熊熊火焰将战场一分为二。
沈炼回头看了眼，他的后方激战临近尾声，不出所料，他的人赢了。
尽管是惨胜。
死了那么多人……
沈炼依然畅快的笑了起来，豪放高歌：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他为死者而歌，也为生者而歌，更为自己而歌。
“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恶，屠百万人为雄！”
他的心跳从未有过的强烈，有力！
山头上那道身影沉默着，他就是地龙大王，地龙山鼠妖之王。
地龙大王暗红色的眸子凝注在沈炼身上，干瘦的面颊涌现震惊之色。
万万没想到，沈炼不停歇的厮杀一个多时辰，居然没有累得倒下被分而食之，反而越战越精神，越威风凛凛。
反观他的孩儿们，竟然被杀破了胆！
鼠妖繁殖力极其强大，不管被杀死了多少，地龙大王都不会有丝毫的心痛和愤怒，不会引起他的一丝情绪变化。
毕竟，鼠妖本来就是靠着数量取胜的妖族，哪一次大战不是死伤无数。
鼠妖死得多，目的却达到了。
怒鲲帮也是死伤惨重，残余人员几乎力竭且挂彩，接下来尽情收割即可。
一切都在地龙大王的掌控之中，除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战场上的气氛在悄然改变着。
地龙大王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他却没有发现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
直到此刻，地龙大王确认，这一丝不对劲来自沈炼。
“是血……”
战场上厮杀何其惨烈，死了那么多鼠妖，死了那么多人，血腥味应该浓郁冲天飘散十里才对，地龙大王虽然置身在战场之外，其实离得并不太远，他却没有闻到一丝血腥味。
这很不对劲！
地龙大王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得意洋洋，以致于疏忽了空气里的气息，于是他循着气息寻找，赫然发现，弥漫在空气里的血气，都在朝着沈炼汇聚而去，并渗透进他的皮肤里。
沈炼的表情透着疯狂，双目微微发红，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件事，那些血气只是在自发地朝他汇聚，涌入他的身体里。
地龙大王迅速做了几种猜想。
最的可能是，沈炼身怀某种嗜血类蛊，能够吸收血气，持续补充真元，增强自身战斗力。
“以血养战？！”
地龙大王无法淡定，坐不住了。
他发现自己犯了策略性的错误。
派出数量众多的低级鼠妖围攻沈炼，结果不但没有消耗掉他的体力，反而不断给他输送大量血气，让他变得更强。
于是，地龙大王只能被迫做出改变。
盘踞在大军身后的精锐鼠妖出动了，伴随着它们冲入战场，鼠妖大军自然让开道路，扩散开来。
沈炼正杀得过瘾，周围压力骤然消失，他抬起头，微微眯眼看着气势汹汹奔来的精锐部队，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这些精锐鼠妖体型更为巨大，部分地方已经化为人形，半人半鼠的模样，散发出强大的气息，与那些青铜级的鼠妖有着天壤之别。
领先一头精锐鼠妖排众而出，他一身盔甲，腰间憋着一把宽背金环大刀。
“我叫爵都，你很强。”这头鼠妖口吐人言，他的面容接近人脸，两颗大而尖锐的獠牙突出在外，让他看起来面部可僧而凶厉。
沈炼笑了：“你想跟我单挑？”
爵都点了点头，锵的一声响，他的刀忽然出鞘，刀身光滑森白，应该是某种妖骨打磨而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我的刀名为‘毒牙’，是用三头蛇的毒牙铸成。”爵都神色漠然，开口之际，他的身上爆发出黑色的光芒，顺着双臂流向毒牙刀。
霎时间，毒牙刀黑光大盛！
沈炼眉头微蹙，他闻到了恶臭的气味，落在毒牙刀上的目光一闪，道：“有剧毒？”
爵都冷笑起来：“剧毒只是毒牙自带，却不是我的杀招，你该小心附着在刀身上的黑光。”
说话间，那些黑光愈发浓郁，几乎到了粘稠的地步。
沈炼神色一肃，他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爵都冷笑更甚：“我们鼠妖一族，最常见的伴生蛊是‘鼠瘟蛊’，瘟疫类蛊，你所见到的刀身上的黑光便是鼠瘟之力，稍微触及便会体衰神弱，继而病来如山倒，在极度的病痛中无药可救而死。”
沈炼终于明白爵都要开口讲话，自然不是好心解释一下，而是为了造成心理威慑。
果不其然，爵都露出残忍的笑意：“你很走运，因为我的鼠瘟蛊是暴烈型的，从接触到死亡只在片刻间，所以你不会痛苦太久。
在你死去后，我会吃掉你的四肢，然后挖出你的心脏献给大王。
你放心，你的身体会得到最大化的利用，不会让你在土里腐烂。
你的死，将会变得非常有意义。”
说到此处，爵都发出桀桀的大笑，他非常享受在战前恫吓一番对手，每次看着他们被吓得惊恐万状，吃起来总是别有一番滋味。
沈炼呼吸顿了顿后，表情平静下来，摇头道：“你忽略了一件事。”
爵都怔住：“什么事？”
“这些天我一直在研究伴生蛊，血脉蛊，传承蛊，神通蛊，这四者之间的优劣之处。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实。”
“假如两名蛊师拥有同一种蛊，且蛊在同一级别，蛊师也在同一级别，在这个前提下，他们拥有的真元和特效一般无二，那么如果这时候，其中一人修炼出了神通，会发生什么呢？”
一听此问，爵都以及其他鼠妖都皱起了眉头。
沈炼自顾自说了下去：“假定蛊的力量是100，特效所能释放的力量，应该在1到5之间，而神通所能发挥出的力量空间更为巨大，应该在5到50之间徘徊，因人而异。”
“我对血脉蛊，传承蛊接触不多，只能估摸出一个大概，血脉蛊的发挥区间应该在10到50，而传承蛊麾下有契约蛊，契约蛊的发挥区间在5到40之间，也是因人而异。”
“至于伴生蛊，与妖族天然亲近，所能发挥区间更为恐怖，应该在5到60之间，因妖而异。”
沈炼凝视着爵都，“现在的情况是，你的鼠瘟蛊等级低于我，而我感觉，你所能发挥出鼠瘟蛊的力量只有5左右。”
爵都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脱口道：“那又怎样？”
沈炼目光开始泛起同情的色彩，叹道：“所以，你在我面前，就是个战五渣而已。”
下一刻，沈炼猛地一跺脚，砰砰砰乱响随即炸响耳畔，一蓬蓬铁树拔地而起，锋锐的枝头犹如一柄柄利剑，贯穿天地间。
爵都忽然被顶到高处，然后剧烈的疼痛袭来，他看到前胸，腹部，还有大腿，被怪异的树枝贯穿，肠子流在外面，鲜血汩汩喷出。
他的心中突然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周遭响起一片惨呼。
爵都吐着血转头看去，他的同伴们也被诡异的铁树各种花式贯穿，无一幸存。
整个精锐部队，团灭！
“我还没有出手就已经……”爵都很不甘心，他的头缓缓垂下。
在他死去的时候，地龙大王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恐惧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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