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异端裁判所(1 / 1)

奥伦帝国的人都知道在荒无人烟的落难山脉有一座金碧辉煌罗马式建筑。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座建筑的用途,因为那些试图靠近一探究竟的人都消失在群山之中,再也没有在俗世出现过。

有人说那是神的住所,去往那里的人都受到了神的恩赐,上了天堂。

也有人说那是奥伦帝国的自由皇帝用来享乐的皇宫,皇宫内有数不清的宝藏堆放在宝库内,从各地搜罗来的美女们穿着用柔滑的东方丝绸制作而成的纱幔,泡在满是白葡萄酒的酒池中,皮肤白皙的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霜,等待皇帝的临幸。

只有那些教会的高层人士知道,这些来自于市井的传言有多荒谬。

教会的异端裁判所可不是什么天堂或者皇帝用来享乐的场所,这里关押着对于教会来说最凶险的异端,稍有不慎就会沉沦,堕落,成为最黑暗的物种。

云山雾罩!

凌冽的暴雨击打在大殿前的青石地板上,用来支撑大殿前拱的十二根根罗马石柱一字排开,上面雕刻的花纹威严庄重,大殿的巨型半拱形橱窗上刻画着富有浓烈宗教气息的油彩画。

站在大殿前的枢机主教克罗恩回头摆摆手示意。

马车上下来四名圣殿骑士,身着代表教会武职人员的白袍,白袍被风吹的鼓涨,肩头绣着的金色鸢尾花醒目威严,腰侧佩剑闪烁着冷厉的光。

四人小心翼翼掀开马车的帘子,伸手将车上长一米,高一米的精铁箱子拖下来,精铁箱子被手臂粗壮的铁索束缚上锁,铁索上贴了封条,封条上同样刻画着鸢尾花图案以及一行小字。

【奥伦—001—不死生物】

四人各执精铁箱子四角一根铁索抬起,铁索崩的铮铮作响。

枢机主教克罗恩点头示意,踏着殿前的繁复无尽的青石台阶拾阶而上。

到了门前伸手取下头上罩着的红色斗篷,刀削斧劈一样的面庞布满疲惫。

从圣城赶到这里不太容易,群山之间的蜿蜒小路几乎快要将他的身子骨颠散了。

伸手推开门,进入大殿内。

大殿内八尊巨型石像双手握着石剑尖抵在地面上,怒目而视。

克罗恩朝着八尊石像单膝跪下,右手放在左肩肩头微微颔首之后起身,走到大殿后门推开。

一条深入地下的台阶绵延无尽,台阶两侧因为潮湿布满苔藓的墙壁上烛台火光摇曳。

顺着台阶缓步前行,一直到底。

早已迎候在底部的教会异端裁判所看守半跪在地上虔诚行礼。

“克罗恩主教,异端裁判所所有成员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克罗恩皱眉看了一眼因为久居地下而面色苍白的看守,抬手示意起身,压着嗓音沉声询问。

“怎么样,有进展吗?”

看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神色紧张,凑上来神色谄媚。

“我们用了所有的刑具,可他……可他……一个字都没说,按理说进了异端裁判所,哪怕是地狱的魔鬼也只有如实交代的份儿。”

克罗恩早已经料到了这个答案,否则圣城也不用派他过来处理。

顺着异端裁判所的狭长昏暗的过道前行,过道两侧的铁门不时发出怪异的声音。

到达地牢最尽头的一所铁门前,伸手推开,血腥和臭味扑鼻而来。

无数的刑具摆放在室内,铁娘子,火刑台,口梨等最可怕的刑具一应俱全,每一样刑具上都挂满了残肉沫和鲜血,以及秽物,让人看一眼都不由自主打颤。

正如看守所言,在这些可怕的刑具面前,别说是异端,就算是地狱的魔鬼也得如实交代。

但现在有个例外!

刑架上束缚着的身影残破不堪,双手被砍去,眼球破裂,杂乱的发丝被混染的血液凝结成一块,已经看不出人样。

克罗恩端详一阵,回头走到已经被放在地上的精铁箱子面前,低声提醒。

“马略卡,给我想要的,还你十天自由。”

之后低声默念,从腰上解下一把钥匙,插入锁孔扭动。

打开锁,去掉束缚的铁索,揭开箱子,一名个头低矮的怪物以反关节的奇怪姿势蜷缩在里面,青紫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怪异的伤口。

这就是那些刑具残留下来的印记。

四名随性的圣殿骑士手指放在腰侧的剑柄上,神色警惕。

马略卡抬起头,从箱子中爬出来,像食尸鬼一样,残破的嘴唇已经无法掩盖生疮的牙床,牙根裸露,嘴角咧到了耳后,桀桀发笑。

“劣迹斑斑,有失信前科的教会如何值得我信任?”

克罗恩皱眉,压低声音。

“接受条件或者继续关押在圣城内的囚室内,你选一样。”

马略卡畸形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恐惧,忙乖乖跪在地上俯首行礼。

“我再也不想回该死的囚室里和耗子以及蟑螂为伍。”

他站起身,佝偻着腰到了被束缚在刑架上,观察着奄奄一息的身影,桀桀发笑。

“如果再来迟点我也无能为力,万幸他还没死。”

而后张开嘴,将畸形的手指放进喉咙内,不断深入,喉咙内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这一幕让看守胆寒,不由自主的退到了门口,撇过头去。

克罗恩皱眉,强忍着反胃感,眼睁睁看着怪物将一根手臂完全放入了喉咙中,青紫色的腹部一涨一缩。

“呕……”

马略卡那根手臂从喉咙中拔出来,紧随着一大坨秽物从口中涌出来,撒了一地。

能够看到还没有完全被消化的老鼠尸体,蟑螂以及臭虫,在秽物中爬动。

他弯腰在那坨秽物中翻找了一阵,拿出一颗掌心大小黑色的物体,志得意满介绍。

“我的胆囊,能救命的圣物,味道鲜美。”

转身将所谓的胆囊塞进刑架上身影口中,一只手按住那人的脑袋,用另外一只手的狭长锋利的指甲刺入头皮划动,直至头盖骨被取下,里面的软体冒着热气。

马略卡舔了舔残破的嘴唇,口中默念着什么,手臂上的黑山羊图案泛着微弱红光,手指放入软体搅拌。

片刻后他回头,狞笑一声。

“这位是伟大海盗所罗门·礁石的大副,帝国的舰队联合叛徒击败了所罗门·礁石的黑金舰队,但出现了漏网之鱼,这位大难不死的大副抱着所罗门子嗣,以及命运指南,旧日船舵和宝藏地图逃到了海岸线……”

克罗恩向前一步,神色阴戾,急切询问。

“然后呢?”

马略卡抽回手指放入口中舔了舔,笑而不语。

克罗恩注视许久,示意圣殿骑士让开,独自走在前面,回到了地面上,直至到了大殿外。

随后的马略卡冲进倾盆大雨中跪在地上,将青石板上的雨水捧起来灌入口中,捂着脸低声抽泣。

片刻后起身回头望着大殿前的枢机主教。

“费伦两公里以外的海岸线上,那里有一处山崖,山崖上有一处石洞,就在那里。”

说罢他在倾盆大雨中夺路狂奔,诡异的笑声弥漫在黑夜中。

看着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克罗恩提醒跟出来的四名圣殿骑士。

“跟着他,十天后送他回圣城。”

……

诺大的港口城市费伦任何时候都热闹,距离两公里外的海岸线附近的永夜镇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沉寂冷清,显然发达的费伦经济没有惠及这里。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镇子上的夜风酒馆,不少在费伦港口上从事体力劳动的汉子回到这里之后都喜欢来这里喝上一杯在这里才会有的海星酒,味道一般,但胜在足够便宜。

站在酒馆门口回头看了看远处的两道身影,乘着夜幕钻进了夜风酒馆,站在吧台前。

“镇子上有没有牧羊人?”

酒馆的大胡子侍从性格爽朗。

“萨利赫就住在镇子东头,最破的那家就是。”

马略卡从怀中摸出来一枚镌刻着山羊图案的项链放在柜台上。

“我从后门走,无论谁问就说没见过。”

……

从后门离开,马略卡一路狂奔,才下过雨的泥泞道路造成了一点小麻烦,但不碍事。

一路到了镇子东头最破旧的房子前敲门。

不久之后门打开。

马略卡不等对方开口,就闯了进去,焦急询问。

“婴儿呢?”

老实又怯懦的牧羊人萨利赫看着披着泥泞斗篷,连面孔都看不清的陌生来人,吞吞吐吐。

“我……我抱回来他就不行了,现在应该快死了,就在床上。”

马略卡冲到床前,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婴儿,他给枢机主教只说了一半真话,但谎言应该持续不了多久就会被揭穿,他的时间紧迫。

抚摸着婴儿的皮肤,端详一阵,回头提醒。

“关上门,等我死后,烧毁我的身体和衣服。”

马略卡将婴儿身上的羊皮拿开,弯着腰用指甲划开自己的左腿皮肤,鲜血撒了一地。

萨利赫已经吓瘫了,坐在地上,双眼圆睁注视着这一幕。

用双手将腿部的伤口扒开,一只手伸进去,掏了半天之后拽出来一颗鲜红的心脏。

“扑通扑通”

心脏还在跳动,上面镌刻着一只黑山羊图案。

双手捧着心脏,马略卡狞笑。

“教会的蠢材想不到马略卡不死的秘密就在小腿上。”

他狞笑着用沾满鲜血的手划开即将死亡的婴儿左胸口,将婴儿的心脏挖出来,然后将自己的刻着黑山羊的心脏放入。

当心脏放入婴儿的胸腔,他狰狞的面孔开始萎缩,皮肤快速皱起来。

将手放在婴儿胸口的伤口上,暗红色光芒浮现,伤口快速愈合。

“记住,你叫唐宁·礁石,是有仁慈灯塔之称的伟大海盗所罗门·礁石的子嗣,法恩隐修会不死圣贤马略卡的唯一继承人,你为复仇而生,记住你的……使命,先贤与你同在!”

婴儿停止哭泣,嘴角上扬,稚嫩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诡异笑容。

看到这一幕,马略卡已经皱成一团的面孔浮现满足,身体从床边滑落,不久之后只剩下泥泞斗篷和松软的皮囊。

萨利赫看着床上恢复活力之后挥舞双臂的婴儿,跑过去将婴儿抱起来,看着地上的斗篷和皮囊,回过神走到桌前举起油灯,点燃了斗篷和皮囊。

火光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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