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来源
周本转去信州,徐温转迁至升州金陵大都督府,以及现在由徐知诰留守宣城控制住吴主杨隆演这些消息传到汴京,李天衢也丝毫不会感到意外。
因为这些事情,在正史中都发生过。
即便对吴国杨家称得上赤胆忠心,可徐温篡权的过程中,涉及刘威、陶雅、李遇、李简、米志诚等旧臣宿将,可明明性情豪直的周本,便如同隐身一般,对于朝堂权势的争夺完全置身事外。
不过外敌吴越国尝试犯境,周本坐镇信州,数度力抗吴越军无功而返。徐温也会不停的为周本加官进爵,意图安抚,甚至进封西平王,然而即便尊崇荣禄加身,周本对于朝堂事宜仍不上心,只管坐镇一方,便如后人评述的那般
本不知书,然能尊礼儒士,遇僚属以礼,士民爱之。性朴拙,无他才,惟军旅之事,若生知者。
可是当徐知诰掌控大权,并已经篡位之后,便意图赐予周本鸩酒将其毒杀这也意味着他很清楚,杨家的王位不能被异姓篡夺,这就是周本的底线。
然而周本终究因为无力改变杨家禅位的事实,对先主杨行密极为愧疚,忿恨成疾,也不必由徐知诰再图谋诛杀,便郁郁而终,也足见他对杨渥、杨隆演这两代国主虽然心中不满,但对杨氏吴国却也仍是忠心耿耿。
至少眼下而言,周本只打算闷头打仗,镇守信州一方太平,其他什么事他都不想去管。
而徐温亲自赶赴升州,并嘱咐愈发信任的义子徐知诰控扼吴主。现在他也没有意识到,按原本的轨迹这一方割据政权以后不会再是吴国,国主也不会姓杨,更不会姓徐,而将成为南唐李氏一切先决条件,都是他这个义父,为自己那螟蛉之子亲手创造的。
不过李天衢估算时局走向,心说就算现在的徐温义子徐知诰,也就是正史里的南唐烈祖李昪权势更大,想必野心也已膨胀。不过他应该也熬不到自己的义父徐温去世,再胁迫杨家禅位,而登基成为南唐开国皇帝的时候了
按着谋臣梁震的谏言,魏朝对于吴国事态的变化密切关注,但是尚还没有做出任何行动。李天衢的目光,又落到北面最强大的敌人后唐那边。
“陛下,太原那边的密谍已收到密令,想必眼下也已动手了”
巡院侍卫司总管张骁,期间便已向李天衢禀奏。而结合这段时日后唐那边传来的消息,要激化对方内部引发激烈动荡的时机也已经成熟了
郭崇韬果然因主持谋划夺取魏朝横海军大功,又被加封后唐枢密使,还进爵为赵国公。如今在朝堂中即便算不上已经只手遮天,但也完全称得上是权豪势要了。
只得玩味的是,经过下僚有意奉承,郭崇韬也已经放出话来“当年因战乱,家谱虽不幸丢失,可先人们的确常言汾阳王乃我四世之祖”
郭崇韬所说的汾阳王,便是平定安史之乱居功至伟,于唐廷中后期以来声望日如中天的汾阳王郭子仪。
李天衢听闻这个消息,也不住摇头冷笑。郭子仪倘若真是你郭崇韬的先人,还只不过隔了四代那你家不早就该大吹特吹?怎么还需要有人提醒?又如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才要大张旗鼓的宣称功高盖世、中兴大唐的名将贤相,便是你的祖上先人?
本来头脑冷静、机智过人的郭崇韬也开始妄自攀认祖宗,他虚荣心越来越大,对自我的认知也开始膨胀而且已经开始以门第出身排挤属臣,不但得罪了一票同僚,与景进等伶人、宦官派系之间的矛盾,也已愈发尖锐。
“无论当年也好,现在也罢,只要那郭崇韬还活着,而认为晋主效命,他也一直可说是我朝的劲敌啊”
李天衢悠声念道,他知道郭崇韬就算在后唐朝中排除异己,愈发的嚣张跋扈,可是他依然仇视误国奸佞,对外敌筹谋策划,战略眼光也依然十分出众。
自从当年郭崇韬识破义成军暂为朱温所取,致使河朔诸镇倒向梁军,而河东军一时受围攻险急,也是李天衢有意为之伊始他谏策突发奇兵,先取关中,独力覆灭兼吞梁国疆土;煽动淄青军刘知俊易帜背反,直接对汴京构成威胁;联合蜀国,南北夹攻,趁机调度几路兵马袭杀高思继,从而夺取横海军
李天衢知道,因为也只是自己因先知先觉才化解掉郭崇韬的一些谋略,可也会出现折了高思继、横海军被夺这样始料未及的情况郭崇韬所有的谋划的确能因时制宜,如果都能达成目的,那么现在的局面恐怕就是后唐占据关陕、复夺河朔,占淄青军而势力跨过黄河,似乎便与走正史线李存勖反攻速灭梁国的情形有些类似。
就算不是周德威、李嗣源那种临阵指挥,亲自冲锋陷阵的将帅之才,可由他在后方运筹帷幄,也完全有能力主导策划几场大胜,甚至在魏朝、后唐进行国战时抓住千载难逢的战机,大举反攻,重挫魏朝这个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
与后唐决战之时,要尽量避免己方势力的将士伤亡,自然要想方设法的除掉郭崇韬。而且只要他一死,李存勖身边那些奸邪佞臣更不受节制,想必也能致使后唐提前陷入政制混乱的局面当中。
李天衢深思一番,又暗忖着眼下也就只有等着,安插在晋主李存勖的密谍李君惜的回报了。又当如何一步步将郭崇韬置于死地,还需要利用什么人我好歹也已暗示过他,按说大概也应该能够成事。
而郭崇韬,我要害死你,这使得也的确是阴谋诡计。但也只是意图促使你提前会后唐奸官佞臣构害而已毕竟就算我不出手,就以你的为人秉性,就算你对河东李家父子忠心耿耿,屡建奇功,而于后唐朝中位极人臣,却也更会咎由自取,到底要被小人害了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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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唐国都,太原城皇宫左近。
都城中心位置,相对也更为繁华,开设店面的商号前车水马龙,就在长街一旁摆摊,也做往来客商,城内居民生意的小贩竭力吆喝,汉语、沙陀语、吐谷浑、突厥诸般口音错杂,街坊间人来人往,也的十分热闹。
而一阵喧哗叱喝声,自太原皇城正门南面、东面两个方向响起。两队随从拥簇着一辆厢车,正朝着内城的方向行去。开道的小吏高声呵斥,喝令踱至长街中心处的百姓向两边退避,然而从南面、东面两个方向同时往皇城那边赶去的厢车,却在街道交汇处撞了个正着
双方先行开道的随从差点脸撞个脸,两辆马车好悬没别到一处,也惊得马儿惊嘶了几声。然而厢车内的正主还没露面,彼此随行的人员,便开始吆五喝六的指着鼻子叫骂,让对方赶紧让路
其中一拨随从当中,有个虞候听对方报了名号,便立刻瞪着双眼,扬起马鞭,指着对面的厢车喝骂道
“李君惜!你不过是个卖唱的,好大的狗胆,竟然也敢拦挡郭枢密的车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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