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沈若凡抬头一脸震撼地看着面前四五十丈高的黑色城楼,上面一张巨大牌匾铁画银钩地书写着《鬼门关》三个大字。
赤红一片,好似由鲜血书写,配合着通体漆黑的城墙,阴气森森,更恐怖狰狞。
四面八方阴风阵阵,好似能销筋蚀骨,吞噬魂魄,将人瓦解,一切消融。
“鬼门关前,森罗地狱。”沈若凡站在鬼门关前微微点头思索。
我是死了吗?上一刻还在高楼喝酒,这一刻就到了鬼门关前,和西游记里孙悟空一样喝醉了酒,就被黑白无常勾了魂去。
可我明明没有喝酒呀,而且就算是勾魂,我不也该是有见到黑白无常吗?
不科学呀。
啊呸,讲科学,还没有鬼门关吗?
沈若凡看着鬼门关愣愣出神,后方迷雾一片已无路,无法回头,只有前进。
“咔”
沈若凡念头刚刚升起,面前的大门毫无征兆地突然打开,依旧一片阴风,沈若凡缩了缩身子,“好冷呀。”
“不对啊,都成鬼了,为什么会感觉到冷?冷不该是身体器官接受反应然后传达大脑,大脑再做出反应,最后身体反应的吗?”沈若凡疑惑道。
心想着,忽然见着远处几个隐隐约约的身影在浓雾当中飘荡。
“孤魂野鬼?有意思。”沈若凡见着脸上不但没有露出胆怯恐惧的表情,反而露出一丝笑容,朝那帮游魂野鬼喊道,“喂,敢过来吗?”
沈若凡空空喊了几声,却没有半点回应。
“真没意思,一点逼真都没有。看来真的是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胆小鬼胆小鬼,鬼都胆小。”沈若凡摇了摇头,看着大开的鬼门关,“看来只能从这里进去了。佛家说十殿阎罗,皇帝的玉玺我没偷过,要不今天玩玩,说不定还能见见生死簿。”
说笑间,沈若凡大步流星地走入这鬼门关,常人走入此地多半是恐惧,然沈若凡却是例外,只因他虽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心中对神佛并无敬畏。
神又何妨,佛又怎样,若是通达,也不过圣贤,便如孔孟老庄,不一样吗?若是不通不达,只有无边神力,又怎样?这世间能杀我的人多了去,只是换了种杀人的方式而已。
强大的力量只是让人畏惧,而毁灭人也不需要仙佛的力量,人足以。
抱着这样的心态,这鬼门关对沈若凡来说只不过就是一个新的副本而已。
沈若凡在里面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听到淙淙流水声,当即迅速走去,鬼门关,黄泉路,接下来该是忘川河跟奈何桥了吧。
沈若凡一路前行,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薄雾渐渐消散,却不见他想见的忘川河,而是一团鲜艳的火。
不,不是火,而是花,如火一般的花,婀娜娇艳,好似有着勾人魂的精灵寄居在上面一样,沈若凡见过最美的花景是当初流落桃花岛和周若眉一起见到的漫天桃花,粉色如梦,花美人更美。
但沈若凡亦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花是他这一生所见过最美的花,每一朵都美得动人心魄。
“彼岸花,曼珠沙华,黄泉路景,死亡前的最后留恋。”沈若凡走去,轻轻地想要摘起一朵花来,还未摘起,手仅仅只是触及,脑中万千画面流转。
周若眉、秦语曦、宋青瑶、沈傲媚、寒、柳心妍、女帝、沈霜、宋淑妮、师婉清……
沈若凡所认识的各位女性,无论关系远近亲疏尽数飞过,但最后所关注的无非还是周若眉几女,心神摇动,不知多久,才猛然回过神来,停下动作,“彼岸引路,你是不愿让我摘下吗?那抱歉,我错了。”
沈若凡直起身来,继续朝前走去,一路繁花,这阴间的阴森仿佛也不再那般阴沉可怖。
又不知过了多久,水声越近,一条血红色的河流出现在眼前。
“奈何桥,路遥迢,一步三里任逍遥,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识徒奈何。”沈若凡念着他对于这两样东西最深刻的一句话,低头见着河水,或者说是血水。
一路鲜血,看着阴森恐怖,但好似没什么。
就算是名副其实的鲜血长河又怎样?
此等情况若是武尊土著见此恐怕真要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可对沈若凡来说却只有新奇。
朝上看了几眼,沈若凡见着一座石桥横在忘川河上,其上写着奈何桥三个字,同样是血红的字眼,恐怖阴森。
奈何桥分三层,最上层走善人,中层不善不恶,最下层走恶人。
自觉是个好人的沈若凡自然是当仁不让地走上了最上层石桥。
一踏上其中,沈若凡就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所有感觉大改,无数的恶鬼嘶吼声传来,沈若凡低头一看,只见原本平平无奇的忘川河此刻波涛汹涌,无数狰狞丑陋的恶鬼在忘川河中挣扎咆哮,手臂伸出,好像是想将沈若凡也一并抓下一样。
恶鬼嘶吼,厉鬼咆哮,万鬼齐鸣。
沈若凡站在奈何桥上居高临下,忘川河虽名忘,但传说中却是代表着爱。
若今生爱他(她),可不饮孟婆汤,却需要跳入忘川河千年,置身污浊波涛之中,在这千年之中,默默地注视着他(她)在这奈何桥上来来往往,喝下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汤,而不能与他(她)说上半句,触摸半点,你看得见他(她),他(她)却看不见你。
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尘往事,便可去找他(她)。
但可惜的是,忘川河中千年苦楚并非常人所能忍受,日日夜夜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往往会将前尘往事忘了,忘了自己,也忘了念念不忘的他(她),最后变成如今这副什么都不是的鬼怪,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彻底变作忘川河的一部分,什么都不是。
“前世今生,一世怅惘,倘若让我选,我会跳下去吗?”沈若凡站在奈何桥头出神道。
若让自己选择忘了她们,宁可真在这忘川河中渡过千年,哪怕最后忘却了自己是谁。
心中想着,沈若凡正打算离开,忽然看着忘川河中一人,脚下一停,目光对视,恍惚间好像是到了个新的世界,开启了另类的人生。
在这个世界当中,自己是东瀛一个偏僻小乡村的贫苦村民,什么都不是,无父无母,在村子里面就像是一条野狗一样,孤独,无助,渴望着温暖,
印象最深刻的一处是,那个凄冷的野望,一个人蜷缩着身体在小巷口,衣衫褴褛,双眼从期待转变成麻木,不奢求生活有任何的改变,就想这么死去。
直到那辆马车的停下,那个如天使般的笑容给予了自己一丝的温暖,还有那两个很一般却是自己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两个包子,自己一辈子忘不了的味道,忘不了那个晚上,忘不了那个给自己带来阳光的女孩。
那个晚上,自己发誓,自己要守护那个女孩一辈子。
明明知道彼此身份差距悬殊,明明她是大小姐,而自己只是一条卑微的野狗,但却还是不可控制地升起想要接近她,想要保护她的想法。
经过努力,成功地成为了他们家的奴才,虽然还是不能和她说话,但总算靠近了她,能远远地靠近她,能用身体保护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自己这个马厩的马奴竟然真的有机会和她靠近,甚至和她相爱。
自己爱她胜过一切,但自己只是一个卑贱的马奴,和她是天壤之别,尤其是被大人发现之后,自己被鞭打地只剩下一口气,是她跪着以死相逼才救了自己一条命,那一天雨下得很大,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却在滴血。
她用命换了自己的一条命,还有一个搏命的机会,进入伊贺派学习忍术,用命去搏斗,去完成一个个主上交代的任务,因为自己够拼命,因为自己知道自己除了这条命一无所有,所以为了她,不惜一切,用比别人三四倍的努力去训练,于是两年时间,自己就成了下忍。
最后只好自己只要跟随井上大人,完成一个朱襄谷的任务,自己就能晋升中忍,就能回去娶她……
怀着激动的心,走上了道路,心想着只要回去,就能过上和平的生活,然而等待自己的却是一抹血红刀光,最后彻底倒下,临死前自己好似在倒映的血光中见到了她,但却再也不能真正见到她了。
沈若凡猛地一个激灵,迅速清醒了过来,是我杀了自己,不,是杀了他,让他一生的努力成为泡影。
沈若凡低头看着腰间的七杀刀,因为自己一把刀,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否定了所有,一念杀人,施暴者固然痛快,但这一刀下去的结果却是不可挽回的。
沈若凡愣愣出神,好似又变成了那个武士,已经进入到了忘川河中,他不想忘记她,于是选择在这里等待千年。
可他发现不到一月的时间,她就来了——因为他的死,所以她的父亲逼她嫁人,她不愿,所以也自尽跳入河中。
一刀下,生死现,便无法挽回,起死不回生,知错就改亦难以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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