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A市的日子,顾倾晗一边忙着参加一些公益活动,一边忙着准备全国大提琴比赛的事。
这天她受邀参加一场慈善拍卖晚宴,那位手持大提琴古琴的卖家邀请她在今晚上台演奏一曲。晚宴的地点是一艘海上豪华游轮,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游轮位于江中央宛如一颗明星照亮了幽暗沉静的江面。
顾倾晗乘着小艇来到了游轮上,一进大门华裙曳地,西装革履的宾客们相交于酒水间畅谈。她随着林雯去见了这次晚宴的主办方后便携着田娜娜待在角落,安安静静地啃着甜品。
“这个不错。”田娜娜递给了她一个红丝绒小蛋糕,挽着她的胳膊问道:“你跟没跟你家傅先生说你参加晚宴的事?”
顾倾晗咽了口蛋糕沫,又抿了口饮料润润嗓子,“这晚宴是雯姐给我临时加的,我还没来得及说呢。”
“那你吃完赶紧发了信息,别到时候又杀过来。”
“行行行。”顾倾晗抵了抵她的胳膊,“我听说这边的江景特好看,咱们去外面瞧瞧。”
“走。”
两人趴在栏杆上眺望着另一边的景色,那边万家灯火柔和着深邃的夜色倒映在江面上,涟漪层层,亮着盈盈波光。顾倾晗撑着小脸沉醉在这夜色里,鼻尖冻得通红也不自知,最后还是田娜娜察觉到率先进去给她拿外套。
晚风徐徐吹来,顾倾晗搓了搓胳膊,踱着步子在长廊上来回走,接着便听见甲板上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沉重而紧凑的脚步声。她抬眼看去,那边影影倬倬立着几道身影,看着样子是中间两个人在交谈,而边上几个像是圈出一个范围,将两人的谈话与周围隔开一样。
甲板边上的灯泡忽明忽灭,顾倾晗瞥见了其中一个男人的面孔。那是个中年男子,眼角处绽开的一道丑陋的疤痕在灯光下愈发狰狞,这一看就不是面善的。他嘴角带着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那双眼睛在晦暗不明的夜色中更显得阴翳,幽沉。
察觉他看了过来,顾倾晗连忙躲进了阴影里。半晌过后,她探出脑袋,与此同时面前也落下了一道阴影。
顾倾晗吓了一跳,看清了来人眼里带了几分震惊:“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傅宸敛着眉,脱下外套往她身上一裹。
“这晚宴是雯姐刚接下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顾倾晗看像他的眼睛,瞧不出任何心绪,有些不安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刚刚那个人是谁,看着不像个好人。”
傅宸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说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今晚别参加晚宴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为什么,我已经答应……”
“乖,听话。”他俯下身安抚着,“只是个晚宴而已,不去他们不会说什么的我会替你解释,回家等我好吗?”
尽管他表现得格外平静,但顾倾晗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连带着刚才那个男人也是。而最终顾倾晗听了傅宸的话乘着他的私人小艇离开游轮回了别墅。
夜色深深,顾倾晗躺在床上看了眼床头显示着凌晨一点的闹钟,依旧难以入眠。而参加晚宴的傅宸依旧迟迟未归,手机里最后一条信息是傅宸三小时前发来让她先睡的消息。
伴着黄晕的灯光,顾倾晗的眼皮愈发沉重,半梦半醒间她听见有人转动把手的声音,带着熟悉的脚步声来到床边轻柔地吻了她的脸颊,顾倾晗这才放宽心陷入了沉睡。
过了十二月份,A市陷入了比往年来都要冷的寒冬。窗外的天阴沉沉下起了暴雨,雷声轰鸣,雨珠猛烈地敲打着窗户似鼓点一般,摄人心弦。
床上的顾倾晗眉头紧蹙与梦魇相搏,她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坐起来,额上布着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手背上。她缓过神吐了口浊气,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脚步虚浮,昨晚的梦境依旧历历在目。
她又一次梦见在维也纳的场景,不知道是心理反应还是什么,她总觉得昨晚在在甲板上看见的那个男人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浴室里传出的洗漱声停了下来,门开了。顾倾晗上前环住了他的腰身,脸埋进他的胸膛里,沉默着。
“怎么了?”他抬手摸到了顾倾晗额上微湿的鬓发,放低了声,“做噩梦了?”
顾倾晗依旧贴着他,闷声不语。傅宸见状捧起她的脸,安抚地吻了吻她的眉心,“只是梦而已,我在呢。”
傅宸安抚了一阵,接了个电话后摸了摸她的脸颊示意她洗漱完下楼用早餐。
就在顾倾晗转身之际,她依稀听见电话那头传出的一声“西罗”,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顾倾晗脚下倏然一滞,等她转头看去时傅宸已经走出了卧室。
在听到那声“西罗”时,心中隐隐的不安愈发强烈。
窗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顾倾晗洗漱过后来到了一楼。她所站的地方离餐厅不远,正好听见那边传来的几句交谈。
“既然热里已经到了,我认为我们应该加快速度把这群狗杂种一网打尽不是我们原先就订好的计划吗?为什么到现在你合作的那些军方还不行动!”
“先别急,还有件事情没做,我说过会保你们平安,说到做到。”
“平安?我告诉你现在亚当在他身边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热里已经怀疑他了你还不知道吗!”格蕾丝撑着桌面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我不明白,还有什么事能跟你在维也纳受的那些相提并论!”
“抓获热里的事势在必得,其他的恕我无可奉告。”
“你……”格蕾丝抬眼见到了站在门边的顾倾晗噤了声,最后只能忍着不满转身离开了。
傅宸看向顾倾晗,收敛了眼底的沉冷之色,朝她招了招手:“快过来,今天煮了你爱吃的蛋花粥。”
顾倾晗坐在他身旁接过他盛好的粥小口小口抿着,她看了眼神色如常的傅宸,将酝酿好久的话问出口:“昨晚那个男人叫热里?”
傅宸微微一顿很快又收拾好情绪,摸了摸她的发顶:“不是,就是一个普通人。”
“是吗?”顾倾晗放下了勺子,指尖抓着桌上的餐布,“那刚才叫你西罗的人又是谁?”
她直视着他:“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喜欢……”
“好,以后都不会有这个名字了。”
傅宸正要抬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心,却被她一手拿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攥着他的指尖逼问着。
傅宸默了一瞬,大掌裹住她的小手:“晗晗,别问这些,这些跟你无关你不该知道。”
“所以你是没打算跟我说,又或者是根本不想告诉我。”顾倾晗站起身,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来,“我以为两个人在一起不管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即便我不太明白你的一些事情,但我至少可以学着怎么去做。可你却从未说过,从未让我真正踏足你那些地方。”
“晗晗……”
顾倾晗抿了抿唇,难过的看着他,转身走了。
这场以顾倾晗单方面的冷战就这么随着寒冬正式打响了。
顾蓉从新西兰回来后还是继续呆在医院里接受调理,这天顾倾晗炖好了鸡汤给顾蓉送过去。
老人端着碗吹散了热气,“怎么阿宸这几天都没跟你过来,吵架了?”
顾倾晗微微一顿,解释道:“他最近出差了。”
几天前顾倾晗把自己一个人锁在琴房里,听见他在琴房外说起自己要出差的事,其实顾倾晗知道那不过是他的托词,他所谓的“出差”恐怕是那天在餐厅格蕾丝讲的事。
“奶奶看你最近闷闷不乐的,还以为你们吵架了。”顾蓉舀了勺汤水尝了口,频频点头夸她厨艺有进步。
“这几天你宋奶奶跟我提了好几次要把你跟阿宸的事情订下来。这事奶奶听你的,你要觉得好奶奶支持你,奶奶也是看他是真心喜欢你,疼你,才想着把你托付给他。”
顾倾晗低着脑袋漫不经心地回道:“这事等他回来再说吧。”
“好,明天就是全国大赛了准备得怎么样?”
谈及这里,顾倾晗才有点兴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奶奶明天一定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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