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相爱的人若其中一人离去,相当于抽掉了另一个人的灵魂。傅宸就这么带着这一半的灵魂,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年。
一年能改变的东西有很多,沈子萱和季楷哲两人于年初结了婚,生下了个小胖儿子。莫勋打了这么多年的光棍也交到了女朋友,格蕾丝和亚当也终于如愿地在一起,听说环游世界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唯有一个人,他遣散了别墅里的佣人,也给了陈泽一笔丰厚的养老金,在偌大的别墅里没日没夜地酗酒,孤独地立在广袤无垠的黑夜里。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半年,才被季楷哲就此打住。
“人找到没有?”傅宸揪着前来接他的季楷哲的领子问道。
“你怎么又跑这喝上了,不是刚戒了吗?”
“人找到没?”他又问了一遍。
“起来,我送你回去。”季楷哲架起他一边胳膊,“你可真够沉的。”
傅宸皱着眉,不耐烦的甩开了胳膊又跌回沙发里。旁边几人见了这情况更是一头雾水,季楷哲看向边上几个平时玩得好的黑了脸:“谁让你们带他来喝酒的,老子苦口婆心地刚让他振作起来没多久,这下又回去了,一群完犊子。”
“哲哥,我们这不是看宸哥最近压力大拉他出来喝一杯吗,谁知道会这样。”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借酒消愁愁更愁的道理还要我教给你们?”季楷哲指着几个人的鼻子直骂,“别以为现在一口一个宸哥就觉得自己傍上大款了,等他回过神没你们好果子吃。”
“哲哥,话也不能这么说,兄弟几个……”
“闭嘴,还叨叨?”季楷哲重新架起傅宸一只胳膊,刚使上劲就脱了力没架住,“不知道过来帮忙?”
几人忙上前帮忙把人架起,边上的季楷哲还在骂骂咧咧:“老子正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圣诞不在家陪媳妇儿和儿子过,跑这里来捞你。”
“圣诞……”傅宸抬了眼,黑眸混沌,“她说过要给我补过的。”
季楷哲脚下一顿叹了口气,“得,当我没说。”
旁边帮忙把人送上车的小哥们儿抹了把虚汗问道:“这宸哥说的是谁啊?”
季楷哲关上车门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兄弟,这事儿别问,问多了就是自找苦吃。赶紧回去,该吃吃该玩玩,不能问的事别问。”
季楷哲把傅宸送回了他名下的江景大平层,别墅那地儿太大,太冷清又没人可以照顾,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担不起,好在傅宸最近都住在公寓,叫个钟点工照顾起来也方便。
季楷哲把人挪到沙发上给他灌了杯蜂蜜水,渐渐的他眼底恢复了清明。
“行,酒醒了就好。”屋里昏沉,季楷哲点了烟深吸一口,“人还没有消息?”
傅宸没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眼底无波无澜宛如一潭死水。
“当初谁也不知道老人会去的这么突然,那时候你又不在,这事不能怪你,你也别一直耿耿于怀。”
傅宸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手背搭着眼睛,声音暗哑:“你知道她给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吗?”
“我一个都没接。”他搓了搓脸,“至亲至爱之人死去,没有人比她更绝望。”
年关已过,春节将至。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几缕光落下来融化了一夜过后的积雪。一栋古典的欧式小洋房里走出一个穿着羊绒连衣裙的女人,她正抬手拦着过路的出租车。
“顾小姐。”来人是一位年近七旬的欧洲女人,她看着顾倾晗提着的大提琴和行李,了然,“孩子,你想清楚了?”
“珮斯太太,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的家在那边我总要回去的。”顾倾晗上前給了老人一个拥抱。
珮斯抚了抚她的背部祝福道:“那就请神保佑你和你的琴一切顺利。”
除夕已至,傅宸奉老太太之命回了傅宅。傅家饭桌上只有两位老人还有所谓的两父子,冷冷清清。如今傅建荣锒铛入狱,而傅景程也还是那样碌碌无为的活着,顶上的灯光落在发上,更显得他两鬓愈发的白。
傅宸草草地吃了几口,起身去了露台。晚风习习,吹拂着他的衣角,烟火漫天点缀着这无边的黑夜,宛若星河耀眼。
“阿宸。”宋子衿走进,笑着把手里的红包塞到他手里。
傅宸颠了颠手里的红包,无奈一笑:“我都多大了,您这包红包的习惯也该改改了。”
“改什么改,只要奶奶在你到多少岁都得收红包。”
“行。”傅宸淡笑着把红包收了起来。
宋子衿看着这个被人常以手段果决,冷静自持冠称的孙子困在情网里,心里突地有些不是滋味。她温声开口不由得劝道:“阿宸,要是还找不到的话……就算了吧。一个人真要躲起来,堪比大海捞针。”
傅宸眺望着远处烟火绽放的夜空,沉默良久,沉吟道:“那就捞吧。她只是说归期未定,但总会回来的。”
除夕夜里,刚踏上故土的顾倾晗怎么也没想到会倒霉成这样。
此时她正坐在公安局的审讯室内,几个小时前她的行李被掉了包,到没有弄丢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在过安检的时候那个行李箱被查出了一箱的铁制利器。
警方怀疑她有不良动机,愣是审问了许久。
“警官,我都已经说很多遍了,那个行李箱不是我的。”顾倾晗有些疲惫地解释道。
“那为什么它会在你手中,根据你护照上的记录,这一年你都待在国外,为什么会突然回国,在国外又从事着什么工作?”
“……”顾倾晗皱了眉,“我想这是我的隐私。”
面前的警官抬头看了她一眼置若罔闻,又继续审问着。顾倾晗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眼睛被灯光照得发胀,她想起顾蓉那个老房子没人打扫一定积了不少灰,回去了恐怕也没地方睡,她也不太想触景生情,不如就在警局里这么耗着,等时间一过他们自然会放人,到时候再请律师好了。
审讯间外,一个小职员拎着指纹对比样本走到了审讯室外那面单向镜面前,朝边上站在的另外两个说道:“指纹对比已经出来了,东西不是这姑娘的,赶紧通知她家里人来接人。”
“这小林也是够轴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瞧瞧人家姑娘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边上一个女警员接过指纹样本,用手肘抵了抵旁边的同事,“给她家里人打个电话,大过年的。”
那个警员隔着塑封袋操纵这手机,“这锁密码了,叫个紧急联系人算了。”
夜色已深,警局里留着几个值班的人员正端着饺子吃得热乎。忽地,玻璃门被推开灌进了一股冷风,来人清隽矜贵着了一身休闲装风尘仆仆,双眼微红。
顾倾晗此时正被警员带出审讯室,她接过他递过来的证件和手机问道:“我现在是可以走了吗?”
“已经打给你家里人了。”
家里人?
小警员抬了抬下巴,“这不,人来了。”
顾倾晗扭头看去,瞳孔一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拥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他勒得很紧深怕一个不注意她就要溜走一般,如获至宝地啄吻着她,声音发着颤:“回来了,回来了,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顾倾晗眨了眨眼,眼眶微红,澄澈的眼底氤氲出了水雾,突然觉得这一年来所受的委屈在此刻都化成云烟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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