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国东部 丝微特城
西修灵把涂了蜡的黑斗篷脱下来搭在门口的椅子上,然后看了看屋子。用过的毛巾都洗干净了,装着药粉的瓶子也都摆好,明天来问诊的名单也放在桌子上,蒙迪诺只要一开门就能看到。他又仔细想了一下确定没有忘记任何的东西后就仔细关好了诊所的门。
位于西海沿岸的尼弗尔哈姆是整个教皇国甚至是整个西圣大陆最受欢迎的度假胜地。不但有清澈的海水和无边的草原同时也盛产美丽 的法恩花,法恩花做成的香水在整个西圣大陆都非常受欢迎,同时每个人都相信要是教皇允许与东祁通商的话法恩花匠的收入至少会增加五倍,因为东祁到处都是用黄金当砖头用的贵族。
刚下完雨,气温下降了不少,感觉有些阴冷,西修灵不禁把外衣裹紧了些,他开始有些后悔把斗篷放在诊所了,虽然它有些薄但毕竟能挡住水汽。
雨下大了,西修灵低着头快步走到离他最近的屋檐下面,等到他站好才发现是一座教堂。窗口流出温暖的光,黄色的光就像是柔软的天鹅绒让人感觉痒痒的。西修灵透过彩色的玻璃依稀可以看见主教和神父们正在吃晚饭,旁边有几个年轻的修女正在为他们倒酒。主菜是一只鲜嫩的羊羔,至于配菜西修灵看不起不过他猜可能是东祁的鲜笋或者是北方诸国的嫩鱼。那些教会的人总是奢侈和粗鲁。他冷笑了一下。接着不顾外面的大雨走了出去。
艾米娜挎着篮子轻巧的跳过路中间的积水,几天的雨让铺着石板的路有些积水。但即使这样也不会干扰她的好心情,因为她今天要去对面的西修灵家一起吃女神日晚餐。虽然她平时每周都会有四五天和他一起吃饭,女神日晚餐也一起吃过几回,但今年绝对不一样。
“今年西修灵邀请我和他一起做晚餐!”艾米娜心里想着,她高兴的几乎就要喊出来了。“艾米娜,今年的女神日晚餐能和我一起做吗?”“真的吗?当然可以了,我真高兴。”“太好了,晚上来我家吧,我会跟蒙迪诺说一声,让我早点回来。”说完西修灵就戴上帽子出门了。
艾米娜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她很久以前就有西修灵家的钥匙了,西修灵也有她家的钥匙,她曾经因为这份信任高兴过好几次。但两把钥匙在今天都无所谓了,因为她们要一起做女神节晚餐了!这可是只有一个家的女主人才能一起做的,并且在教皇国一个男孩向女孩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邀请她一起做晚餐,如果女孩答应就代表女孩也中意男生。如果拒绝,男孩也有缓和的余地,不会太尴尬。
艾米娜走进西修灵的家关上门然后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后走到厨房慢慢抬起左手。
“噗”一团小火焰在她手中绽放,她随意一甩那团火焰就飞进了客厅的壁炉里。她皱了皱眉头壁炉太小了,还不够把阴冷驱散,她想要让修灵刚到家就能脱掉外套,坐在壁炉边接过她亲手泡的茶,那场面想想就很温馨。
艾米娜闭上眼睛仔细凝聚体内的魂力,渐渐她的身体上开始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火膜,好像她的整个身体都在燃烧。室内的温度逐渐上升整个屋子的寒气被驱散,火膜渐渐变大就像是水流一样扩散客厅最后整个屋子都在燃烧。
很快外面响起来金属碰撞石板特有的声音声音不高还有些克制,艾米娜知道那是修灵的,她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就像是即使在几万人的广场上站在高处的妻子也能一下子找出自己的丈夫一样。艾米娜每次想到这个比喻都会忍不住脸红。
西修灵推开门瞬间一股暖气像是一个拥抱把他包裹住了,湿气一下子就驱散了一半。他不禁打了个哆嗦然后把外套脱下来挂在门衣架上,接过艾米娜递过来的红茶,抿了一口。“谢谢,泡的恰到好处,练了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西修灵微笑了一下,比红茶还温暖。
东祁西部边界 新月森林
少年靠着大树坐在地上,从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可以看出他最近经历过十几次极其惨烈的战斗。身体已经破烂不堪几乎每一寸皮肤上都有深浅不一的伤痕,有新有旧,但都可以看出是最近一个月造成的,有的还在流血,有的被强行缝在了一起,其中以小腹处的最为严重,就像是让人硬生生的用手撕下了一块肉顺带掰开了内脏。
生命正从伤口处不断流出,但他不能止血,因为他仅剩的一点魂力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即使是死也要必须做完的事。
他闭上眼努力榨取出最后一点魂力,渐渐地身体变得轻松,他慢慢站了起来,扶着树想要继续向西走,只要穿过圆月河就是教皇国的领土了,他就不会简单的抓住我们了,少年心想。
但他只迈出两部就倒在了地上,视网膜上出现了猩红色的斑点,腹部的那到致命伤已经不能再拖了,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魂力,他慢慢闭上眼睛心想宣音现在还没走远吧,还是时间太短了,自己真是不争气啊。
“那就这样吧,我已经尽力了。宣音,接下来你就只能一个人了。”他小声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流在地上。滴答滴答“我不甘心啊,宣音还不安全,我还没有去过西圣,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啊。我还年轻还不想死啊。”少年张大嘴,看样子明显是想大声喊出来,可是声音却像是空气中漂浮的蛛丝一样脆弱,随时会被风吹散。少年眼中的视野开始变得狭窄,黑色的雾渐渐蔓延了整个世界,意识开始模糊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猛地睁开眼睛他感到一股精纯的魂力正从自己背后不断流入自己体内,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原本无法挽回的伤口现在也变成了没有魂力的普通医生都能简单治好的小伤。
“例叔。”少年没回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羽啊,那个宣音虽然是你亲妹妹但毕竟从小就被送走了,你们也没多少感情可是你才刚刚才见过几面就领着她逃跑了,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留着络腮胡的汉子也叹了口气。
青丘羽没有回话也没有看顿叔,就像是没听到刚刚的话。或许身后的人是一团空气。
例叔见青丘羽没说什么也不在说话,只是默默的把魂力传到青丘羽的身体里,帮助他愈合。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青丘羽看着伤口愈合,顿叔默默地回忆着在青丘阁的往事。
突然例叔猛地睁大眼睛警觉起来,他感受到了一股不自然的风。那股风时断时续,显然在竭力伪装过自己,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因为自己就是风的中心!
例叔瞬间站起身来调动起剩余的魂力,虽然刚刚给了青丘羽一大半但他在整个东祁就是以魂力浑厚著称的,即使仅剩一层也和一般魂术师一般的魂力差不多,他有信心能应付这场战斗。
可是下一秒他就满脸死灰,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魂力了。虽然它们在自己体内,但却无法正常的流动了。就像是原本畅通的河被堵住,虽然水还在,但却是没有任何用的死水了。而这种情况只有遇到魂力超过自己本身几倍的对手时才会遇到或者是【隐者的发丝】
而【隐者的发丝】正是青丘羽的魂器。
例叔转过头看着已经离自己十几米远的青丘羽,诧异、惊讶、无奈、怜爱,以及十几年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情感蔓延到嘴边。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叹了口气。
青丘羽站在一旁平静的看着例叔,往事也充满了他的心间,可是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慢慢举起了右臂,指向例叔,然后五指紧握,空气中的分布的【隐者的发丝】以例叔为中心迅速缩紧,锋利的可以将一切切成碎片。
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就像是狂风一样,撕裂一切的霸道。例叔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任凭无数锋利的丝线把自己切割成碎片,他没有任何办法阻挡。不能使用魂力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婴儿一样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下一秒,无数细小的丝线从空气中显露出来,它们以例叔为中心,布满着他周围十几米的空地。它们带着晶莹的血珠就好像带着清晨的露水。
青丘羽随手一挥隐者的发丝像花瓣一样渐渐合拢最后统统回到青丘羽手中。他似乎是不想继续这场战斗。
“小羽啊。”例叔刚刚惨白的脸消失了露出只有临死之前的人才有的释然表情。“不要内疚,我不会怪你的。来最后和例叔抱一下吧。就像是你小时候那样。”
例叔闭着眼,咬紧牙关,他刚刚只是说了几个字,就忍受到了身体撕裂般的痛苦,他想到了小时候被猛兽撕下的小腿肉。
“啊,啊。”例叔终于忍不住了发出尖叫,如果不是亲耳听到
根本没人会相信人类竟然能发出这种尖锐恐怖的叫声就像是灵魂正在被强行撕裂出肉体。
渐渐例叔的声音消失了,他的身体慢慢分离,从头到脚就像被无数把刀切成了几百个小块每一个切口都像最精美的水晶一样整齐,没有任何凸起。
碎块像是水一样流满了一地,形成了一堆根本看不出原来是什么的肉末。
青丘羽看着地上那堆肉末,深深鞠了一躬,慢慢的说:“例叔,对不起了。”接着脱下身上的斗篷盖在肉堆上,朝着森林深处喊。
“宣音,出来吧 。下次别冒险再回来了,这次算运气好,下次可能就都死了。”青丘羽一改忧伤用及其欢快的语气说。
“嗯嗯,下次一定不会回来了。”橘黄色头发的女孩从树丛里跳出来,她的脸上还有些血迹,精致的纱裙也破破烂烂的。她还只有十岁左右还没有脱离儿童的范围,但已经有些成熟的轮廓了。
青丘羽看着她,她也在凝视着青丘羽,两个人同时笑出了声。
“好吧。”青丘羽首先妥协了,移开了视线。温柔的说:“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小心点吧,别被人发现了。”
“嗯!”宣音乖巧的点了下头,然后拿出手绢擦了擦青丘羽手上的血迹,青丘羽没有动任凭她慢慢的做着这一切 ,看着她的脸,表情是那么的认真,和庙宇里的神女做祷告时的表情也丝毫不差。
“好了”女孩把手帕收回,拍了拍男生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上面,说:“走吧,咱们一起去居丁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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