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常欢即将启程赶回江家堡,皇甫青天、武月贞、江圣雪、以及风云雷三兄弟前来相送。
桃花山庄门口,一匹黑马被下人牵制住,只等常欢上马。
临行前,常欢特意“嘱托”皇甫云道:“皇甫云,你若再失心疯的话,记得飞鸽传信给我,我很乐意效劳帮你砸东西!”
皇甫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笑话只看一次就够了,你还想看第二次,云某我是不会再给你那个机会了!”
“那样最好!”常欢满意的勾起嘴角,这样的皇甫云,才是他所认识的皇甫云嘛!
“欢儿,这一次回去,就要江兄做全准备吧,攻打魔宫指日可待!”皇甫青天缓缓说道。
常欢正色道:“叔叔放心,定会做万全之备的,下一次再来之时,就是攻打魔宫之日!”
“常欢表弟,代我好好照顾我娘!”因为心中思念娘亲,江圣雪的眼圈有些泛红。
皇甫风自然感觉得到,但他除了握紧她的手,别无办法。
常欢点点头:“放心吧,表姐!我会好好照顾姑姑的,而且姑父把姑姑照顾的很好,你且放心便是!”
常欢向众人一一告别之后,便上马离开了桃花山庄。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返航江家堡,而是先去了不堪剪。
下一次再见便是攻打魔宫之时,到那个时候生死不定,何不趁现在,跟一品红表明心迹,不留下遗憾的返回江家堡呢?
曼陀罗宫。
巫涅一路来到琉璃密室,恭声的说道:“禀报宫主,涅儿已经查到凤绫罗的踪迹,但尚且行踪不定,还请宫主指示!”
然后密室之内,并无回答的声音传出。
巫涅便又恭恭敬敬的说了一遍,但不由的将声音提高了一些,却还是幽静一片。
“宫主,您在吗?”巫涅觉得甚是奇怪,即便是白之宜闭关修炼,抑或正在练功,也仍可以分出一分神探测外面的动静。
莫不是……
巫涅面色一变,急忙运功试图想要打开琉璃门,然而巫涅的内功却不足以打开这道琉璃门。
水涟漪此时不知身在何处,正与她的黑蛇王练就秘密武功。而紫魄身在禁地,只身前往需要一点时间。巫涅急的冷汗直流,心下一横,便咬紧牙关,将全身的内力聚集在掌心之间,而巫涅的面容瞬间便变得苍白无比,等他打开琉璃门的时候,眼前也变得一片漆黑了,他的
心口一阵发闷,踉踉跄跄的前行,吐出一大口鲜血。
果然,正如巫涅所担心的那样。巨大的黑色屏风之后,白之宜盘膝而坐,却不像平时那样淡定幽若。她的表情有些痛苦,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而她脖子上爆出的黑色筋络正在缓缓蔓延,此时已经扩张
到了黑色的双唇周围。
“宫主!”巫涅拖着有些倦意的身子,焦急的喊道。原来,白之宜正在修炼千寻七镣的第五重紫,原本专心修炼的白之宜,脑海里却突然闪出与宇文千秋的过往,闪出自己还是白府千金的幸福时光,却因痛苦与幸福的纠缠
,在她脑中肆意游走,导致她的原本沉稳的气息突然变得混乱。
而第五重紫的内功走错经脉,在她的经脉中犹如小鹿乱撞、鱼儿乱游般的横冲直撞,痛苦万分。
真气受到影响,心法遭受重创,从而导致血液倒流,牵制出黑色曼陀罗的剧毒。使得筋络伴随着真气缓缓鼓出皮肤,直到爆裂而亡。
意识到白之宜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巫涅丝毫没有犹豫,无视功力大损的危险,坐到白之宜身后,开始为她输入真气,引导她体内肆意流窜的真气在经脉之中缓缓游走。
然而令巫涅始料未及的是,白之宜体内的剧毒却从她的血液中抽离开来,包裹住自己输入的真气,从巫涅的掌心间流窜到他的体内之中。而两股真气的不相融合,再加上千寻七镣强大的摧毁真气,突然将巫涅输入的真气如数推出,巫涅的身子被白之宜雄厚的内力弹出,跌到后面的岩石峭壁上,再重重的摔
落。正陷入神智错乱之中的白之宜,在自己体内肆意流窜的毒气和第五重紫真气的撞击下,感到痛苦万分,却突然因为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微弱的真气阻扰毒气流窜而感到一
丝舒适,瞬间便从痛苦中清醒过来。
仅仅一丝的清醒,这便足够了。
白之宜极力的控制住混乱的气息,抑制住肆意流窜的真气,使得它们纹条不乱的在经脉中游走,毒气平复在血液中逐渐融合,最后收拢真气,缓缓地平息。
白之宜收功回神,缓缓睁开了眼睛。
还好自己及时将第五重紫那股真气收回,这才避免散功,万一使得自己武功尽废,岂不是白白练了四重的千寻七镣,还落得一个废人的下场。
第五重紫的秘诀上,只说修炼当时,会出现幻象扰乱,使得注意力无法集中,导致真气变作紊乱,会有走火入魔之险。
原来,修炼当时,亦是想到了最幸福的事情,最痛苦的事情,跌宕起伏,天堂地狱,快乐痛苦,才使得自己练功的时候出现这种状况。
此时,白之宜鼓起的黑色筋络也慢慢地平复回原本白皙的皮肤中。
刚才体内出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真气,会是谁呢?
“宫……宫主!”巫涅虚弱的呢喃着。
白之宜回过头去,难以置信的看着巫涅,他是如何进来的?
却惊见巫涅不知何时倒在寒石床上,肤色紫黑,全身痉挛,显然是身中剧毒。
原来是巫涅救了自己一命。
想到这,白之宜急忙来到巫涅的身边,并且点住了巫涅胸前的几大穴道,暂时护住了他的心脉:“涅儿,你明知我体内有黑色曼陀罗的剧毒,竟然还敢为我输入真气!”
“只要宫主……没事……涅儿……就是死……也放心了!”
“胡说!”
巫涅虽然是白之宜的义子,但白之宜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收他做义子,也是看在巫溪的面子上。
却没想到,这位少年此时却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自己一命。白之宜虽然有些惊讶和难以置信,但却丝毫没有感动之意。
“宫主……怎么处理凤绫罗……凤绫罗行踪不定……涅儿每每查到她的行踪……她便又再一次失踪……宫主……”白之宜打断了巫涅的话:“不要再多说话了,即日开始,你不必再追查凤绫罗的行踪了,就放任她跟皇甫青天作对吧!留着她,皇甫云就等于多了一个弱点。看在宇文千秋
的面子上,本宫主决定放过她了,就当是送给那负心汉最后的礼物!”
巫涅虚弱的点点头:“涅儿……知道了!”
漆昙,速速前来琉璃密室。白之宜用千里传音之术叫来了漆昙。
漆昙见到巫涅这个样子,瞬间便明白了,不用白之宜再多说一句话,便扶着巫涅离了开。
“你说什么?她不让我进去?”
“是的,常公子!”站在门口的老妪回完话,便要将不堪剪的大门关闭。
常欢一手把住了大门的一边,冷声喝道:“好,那我便不进去,但你要把她叫出来!”
“常公子,可别像个小孩子似得,既然我家主人说不见你,那即便是你等到明天,我家主人也不会出来见你的,更不会让你进去!”
“她到底想干什么?还是我常欢哪里又得罪她一品红了!”常欢心底有些愤怒,他不明白突然之间,一品红为何又跟自己疏远了许多。
老妪叹了口气,说道:“你问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我只等一个时辰,你转告她,一个时辰之后,我就要回江家堡。还像上次一样,我只是想跟她道声别,我不想她再一次让我等不到她!”常欢放了软话,他知道这不是自
己的性格,可是对于同样冷傲的一品红,他的冷傲以同他的自尊都被狠狠地踩在脚下了。
老妪点了点头,随后便关上了不堪剪的大门。
时间犹如盏茶稍纵即逝,而常欢心中涌出的千言万语,此时此刻,却因为愤怒和失望深深地埋葬在心底了。
一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常欢失望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丝失落而又自嘲的笑意。
常欢自知是等不到一品红了,便又像上一次那般,落寞的上了马,扬长而去。
而那寂静的漆红色大门却突然缓缓地打开,一身红衣如火的一品红,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门口,而她,在常欢踏进不堪剪门口的那一刻,就在这站着了。
只是常欢不知道罢了。
她面无表情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可那双水眸却望穿秋水般的目送前方,像是下一秒,就要流出泪来。对不起,常欢,我不想害了你!白之宜已经对我心存怀疑,心生戒备,我不想连累了你,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有瓜葛的好!她在心里念着,她又是多么希望常欢能亲耳听
到!
一品红眉头一皱,顿感背后一阵冷风,就在她刚要转身之时,却被一个人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动弹不得。
那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像要将她紧紧包裹,揉进他的胸膛。
“我等到你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一品红的耳边响起,打在耳边的温热的气息让一品红感到慌张。
“常欢!”一品红惊讶的张大了双眼,她无法相信,竟会是常欢,“你不是走了吗?”
原来常欢早就知道,他若是在此等候,以一品红的性子便不会出来,所以他只有假意离开,再从天而降,在她身后紧紧地抱住她。
“没有看到你,我怎么舍得走?”
一品红有些窘迫的想要挣脱:“你放开我,常欢!”
“别动!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吗?那我就站在你身后,你便看不到我了!”
“常欢……”一品红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我也不想看到你的表情,因为我不想看到你生气的表情,我就当……你是笑着的,你是开心的!”
常欢,你看不到,我也不会让你感觉到,我是那样开心!
“我爱你,如果我还能好好地活在这世上,我一定要你做我的女人!”常欢在一品红的脸颊上轻轻的留下了一个吻,便绕过她身边,不再回头。
直至骑着黑马再一次扬长而去。
这一次,常欢是真的离开了。
只剩下这温柔的风如同他刚刚拥抱自己的温暖,只剩这无边的幽静犹如他刚刚在自己耳边的誓言。
常欢走了,一品红笑了。
恐怕连一品红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笑容是那么的幸福。
我爱你,如果我还能好好地活在这世上,我一定要你做我的女人!
我一定要你做我的女人!
我做不了你的女人了,常欢……一品红突然红了眼眶,她寂寞的双眸涌现出无边的脆弱,她寂寞的转过身去,留下谁也不会读懂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