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水涟漪第三次来到琉璃密室,将没有心脏的尸体喂给关在那里的各种野兽做食物了。
偌大的岩石旁,放置着数不清的笼子,还有十几只不知名的野兽被拴在下面干枯的池子中,将尸体丢进里面,便已被无数头野兽撕咬啃食。
就在水涟漪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一些细微的异常动静,与野兽之间的撕咬和争斗声不同。
以往她就已经听到了这种声音,不过这一次,她的好奇心便驱使她进入了屏风后面的曼陀罗花花园。这是用岩石砌成的墙壁,深下九尺,都种满了巨大的黑色曼陀罗花,这片花的花毒比岩石峭壁上的曼陀罗花更加的毒,水涟漪想,若是往里扔进一只兔子,那兔子势必会
在举手之间毒发身亡,这是连白之宜都很少会来的地方,除非会用到这片花里的花毒。
毒花中央,隐约能看得到残破不堪的尸体,这一条腿,那一条胳膊,不仔细看,还真是分不清是人的残肢,还是动物的断臂。
起初水涟漪以为那是喂给花的肥料,但是细细观察以后,便看到那些曼陀罗花,时而这个轻微颤动,时而那个轻微颤抖,就好像有野兽在这花海下面四处逃窜。
而水涟漪腰间的黑蛇王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一直立着身子吐着信子,如同水涟漪一样,都在紧绷着神经。看了半天,也不见任何异样,就在水涟漪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匹灰色巨狼突然从花海下跳出,那张脸正对着水涟漪的脸,只见那匹狼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而它的本能令它决不放弃生的希望,即便跳出来的时候,前面挡着一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女人,它也能够丝毫不理会自身伤势而用力的挥起了它的巨爪。
不过水涟漪却没有任何动作,因为她知道,这匹狼所跳出的距离是不足以触碰到自己的,它会再次掉下去,一定会。
但是水涟漪腰间的黑蛇可是耐不住性子了,它一下跳到了灰狼的头上,死死地缠住了它的脖子,却在下一秒,水涟漪惊呆了。因为就在那匹狼下坠的时候,突然从花海之中跳出一个红衣少女,身子轻盈可谓轻功较好,那少女满脸是血,已看不清本来面目,眼眶欲裂,像是她才是野兽一般的贪婪
地盯着自己的猎物。满是鲜血但是依稀可见的白衣,头发凌乱,还从嘴中滴落鲜血,她的眼睛泛着红光,嗜血的红光,她一双纤纤玉手也已沾满鲜血,微微泛出红光,只一爪下去,那匹灰狼
的身上便又多出了几道血痕。
灰狼惨烈的嚎叫一声,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巨大花海中,倒像是美妙的音节。
见状,水涟漪急声喊道:“回来!”缠住灰狼的黑蛇也意识到了危险,便迅速松开它的脖子,刚爬到一边,那匹狼便已坠落在曼陀罗花的花瓣上,正要滑落花心时,便被那少女一把拉住尾巴,直直的扯下,
然后顺着它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如果黑蛇不及时的抽身,恐怕它现在也已经被那少女吸光了血,成为干尸一具,不过还没这么简单,从出现到抓住灰狼,从咬破脖颈到灰狼干瘪停止呼吸,不过是眨眼间
的功夫。
尔后,那匹狼的尸身被少女撕碎,喷溅到四处各地。
这一幕令水涟漪咋舌不已。
如果说,什么是魔鬼,这便是了。异样声响停止了,所有的风吹草动都化为了平静,少女静静地站在花海中央,黑色曼陀罗花的花瓣遮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她东张西望了一会,才喃喃自语道:“看来今天只
有十个!”
只见那少女飞身而起,脚尖踩到曼陀罗花的花瓣上,轻轻一点,便借力飞出了岩石墙外,刚好停驻在水涟漪的面前。却见那少女眼睛的颜色正在逐渐恢复正常,没有了凶残,水涟漪才分辨出这个少女究竟是谁,不禁更加惊诧,只见她的身子摇摇欲坠便要跌倒,水涟漪急忙扶住了她,她
的瞳孔却又突然一闪,恢复了充满杀气的血红色,她吸了吸鼻子,嗅到了水涟漪身上的体香,眼中的嗜血便又贪婪了几分。
刚要将嘴靠近水涟漪的脖子,水涟漪立刻察觉到异样,一把禁锢住东方闻思的手臂,将她的身子反转到自己的怀中,令她动弹不得:“小宫主,你到底在练什么邪功?”
本就已经筋疲力尽的东方闻思这才恢复了理智,身子也颤抖起来,水涟漪刚一松开,她便瘫坐在地,失声痛哭起来。水涟漪不知如何安慰,又见东方闻思起身走到一座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清池前,那清池呈圆柱形,向外扩张,中间一条甬道源源不断的喷溅清泉,东方闻思用双手捧起一
捧清水,清洗了满是血迹的脸。
然后便很疲倦的从水涟漪身边走过,可水涟漪却清清楚楚的在她的双眼中看到了绝望。
“你真的是小宫主吗?你真的是东方闻思吗?”
“水姨娘,我已经不是我了!”
水涟漪叹道:“你不能再练下去了!我可以去向宫主求情!”“不必了,我不想连累水姨娘你!我要回房休息了,娘说不能让奶娘起疑心!每日用十几只的动物来修炼踏雪归来,直到我开始泯灭人性,对鲜血愈发的贪婪,等到我这双
手想要切开任何皮肤,等到我这张嘴想要吸取任何鲜血,我便可以离开琉璃密室了!”
很平静的说完这番话,东方闻思便离开了。可是水涟漪却久久不能平静,踏雪归来并没有自己的滴血涟漪可怕,但是却能让一个人活生生的变成一个吸血的怪物,这对单纯善良的东方闻思来说,才是一件最可怕的
事。
这一尘不染的小宫主终于还是被染指了,可水涟漪却又无能为力,最后,只得叹了口气,便也离开了琉璃密室。
两双玉臂在白皙的脖颈间来回游移,轻轻地摩挲着,白之宜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皮肤越来越滑嫩了。
靠在清凉的玉石盆边,她抬起脚,用脚尖调皮的踢开覆在水面上的一层又一层的黑色曼陀罗花花瓣,在看着那些花瓣聚到一起,黑压压的一片,却异常的美艳。
“宫主,是我!”这时,门外响起了漆昙的声音。
白之宜吩咐她进来,而自己也已经起身,随手披上了一件白色纱衣,但是肌肤若隐若现,何其曼妙。
只见漆昙在前,身后跟着两个弟子押着一位容貌姣好的少年。“宫主,这便是纯阳之身的童子,这些人中,倒是有不少纯阳之身的童子,这段时日,我每日都会给宫主挑选出一个上等纯阳之身送往宫主房里,随着反噬的加重或减轻,
可增多,或减少!”
只见那少年面色红润,眼神迷离,白之宜便知一定是漆昙给他下了药,他才肯乖乖地听话,一点都不挣扎。
白之宜点了点头:“剩下的便不用你再来教本宫主怎么做了!”
“如果有何意外,请宫主及时通知我!”说完,漆昙便退出了白之宜的房间。
巫涅抱着双臂靠在墙边,他浑身散发出的怒气令漆昙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她没有阻止让他留在这里,只是和那两名弟子无声的离开了。
而巫涅也只是斜着眼睛看了看门口,便将头垂下了去。那少年的目光没有焦距,但是身上已经开始不断地冒出细密的汗珠,白之宜拉起那少年的手,走到床边,轻轻得一推,那少年便倒在了床上,却是动也不动,只是胸膛间
的起伏可以看出少年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反应。
随后她走去妆台前,拾起一朵娇巧的黑色曼陀罗,将这小巧精致的曼陀罗塞进了少年的嘴巴里,并在他耳畔喃喃道:“敢把它吐出来,我让你全尸都不留!”
这靡靡之音在少年已经空洞的脑海中不断地回荡,冲击着他的理智,这让少年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白之宜轻笑一声,随手解下系住纱帘的一截白绸,将少年的双手束缚在头顶,解开他的腰带,将他的身体一览无余。
而纱帘也如同瀑布一般垂下,盖住了这番春景。“可惜了一具好身体!”白之宜轻叹道,那双眼睛涌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十几年前,自己也见过一具像这样美好的身体,只是那具身体,更加的强壮,更加的令人疯狂和迷
恋,可也是那具身体的主人,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一瞬间,所有的恨意再次让白之宜一瞬间的柔情化作阴冷,这让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施虐了,享受在这别样的快感之中吸收至盛的阳气,令自己身体内的阴阳达到
平衡。
她的双手开始在少年的胸膛间游走,听他忍不住的喘息声,一直滑到最底端。
那少年被迫张开的嘴巴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便有口水顺着嘴角滑下,沾湿了曼陀罗的花盆。自从宇文千秋那个负心汉对自己断爱绝情后,她便再没行过男女之事,哪怕是后来做了东方一秀的妻子,也从没有过那种事,如今却为了练功,用这采阳补阴的邪恶功法
,想到这,白之宜心里升起一股怒火,这股无名火燃烧着她的仇恨,愈燃愈烈。看着那少年的嘴角不断流出口水,看着那少年的眼睛不断地向上翻涌,看着那少年的表情变得痛苦扭曲,她,白之宜,像是统治一切的主宰者,发出痛快的声声嘶吼,却
是风情万种的嘶吼。
巫涅进来的时候,白之宜正坐在妆台前梳着她的头发,而她赤身裸体诱惑非常,这让巫涅急忙将视线别到一旁,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又不禁偷偷的看了两眼,还留有粉红的身躯,如果不是那满头白发,还真以为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而她映在铜镜中的面容,也比之前娇嫩了许多,但是不同的是,似乎这
张脸,已经脱离了仅存的一点清纯,增添了更多的妖气。
她的眼神风情万种,第一荡妇水涟漪此时若与白之宜作比较,那可谓是天地之别。
她的妖气,她的风情,都透出些清冷,令人望而却步,却忍不住深陷其中。“涅儿,你是不想要你的眼睛了?”白之宜缓缓起身,那双原本媚气的眸子透出几分阴冷来,而她一个转身,瀑布般的白发刚好遮挡住她的身躯,就是这样的若隐若现,突
然令白之宜多出几分冷邪来。
巫涅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急忙走到床边,掀开纱帘,却让巫涅更加的感到恐惧异常。之前漆昙送进来的少年,此时已经变作了干尸一具,头顶似乎还被开了个洞,估计是脑髓也被吸干了。但却依稀可以看到这人的相貌,方才的貌美少年,如今不过就是皮
包骨头的一具干瘪尸体。
“告诉漆昙,采阳补阴很顺利,我觉得很舒服,叫她不必担心!”
“是!”巫涅扛起干尸,退出白之宜的房间,重重的喘了口气。
白之宜看着那朵方才放置于少年口中的曼陀罗,那上面还带着晶莹的液体,而它也似乎更加浓黑,便心满意足的笑了。一直都有两朵黑色曼陀罗放在白之宜房间里的妆台上,就连紫魄都以为那只是摆设,但是只有白之宜知道,那两朵曼陀罗可不一般,那是世间最毒的两朵不灭曼陀罗,可以无水无土亦无根。用毒物饲养出的不灭忍,意为复仇,用人血饲养出的睡火莲,意为堕落,用这两种娇贵的圣花做肥料,在最毒的地方生长,最后除根,最后存活的两
朵黑色曼陀罗,便是世间至毒之花。白之宜打算用它在采阳补阴时,吸收每一个男人身体里被染指的毒气,它们会不断地吸收毒气,也会不断的释放毒气,等到千寻七镣第七重的时候,便吞下这两种毒花,
令自己功力倍增。随后他把干尸送去漆昙那里,此后的每一具白之宜用来采阳补阴的干尸都将被漆昙磨的粉碎,再勾兑其他药物用来洗头发,可令白发变青丝,这也是漆昙一直都在为白之
宜研制的方法,一旦成功,白之宜势必会对漆昙更为器重,那漆昙一直以来都想要从星天战手中夺回自己的两个孩子,白之宜也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她的。
衙门。
段如霜这几日夜不能寐,连下巴上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金瑶有时候会在段如霜思考的时候,一边摩挲着他的下巴,一边在他旁边说个不停。
这一次也不例外,惹得段如霜翻个白眼:“你就不能安静点吗?”
“别生气嘛,段如霜!我们现在去桃花山庄吧,反正凶杀现场你去不去都猜得到凶手是谁了!”金瑶说道。
“桃花山庄现在已经乱的不像样子了,我不想再给盟主增添烦恼了!”
“这件事本就与盟主有关,这些案子可是关系到了江湖帮派,是衙门插不了手的,你若真想快点结束这些屠杀,还不如去找盟主商议一下了!”
话说到这,段如霜也知道只好如此了,衙门现在乱成了一锅粥,每天都不断的有人前来报案,文有才忙的焦头烂额,经常发脾气,弄得人人都心情郁闷。
事已至此,段如霜只好和金瑶一同来到桃花山庄,前来面见皇甫青天。
皇甫青天刚从客房那边出来,就听到段如霜前来求见自己的消息,便急忙来见他了:“段捕头,你来了!”
“盟主,本来前两日文大人要亲自前来的,不过衙门实在走不开,就命我前来了!”段如霜说道。
皇甫青天示意段如霜和金瑶坐下:“我知你因何事而来!”“不知道盟主,可有什么对策!”段如霜说道,“我们衙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暂且抛开江湖人犯罪需盟主堂审问的规矩之说,就算我们衙门可以插手,也不是曼陀罗的对手
,如今每天衙门前都是门庭若市的,文大人头疼不已,叫如霜也是夜不能寐啊!”
皇甫青天说道:“云神教教主云途,他说会请出沙流幻,让他来阻止白之宜,还江湖一个平静!”
“真的能请出沙流幻吗?”段如霜惊讶道。
“暂且只能相信云途了!”皇甫青天说道,“因为无论是衙门,还是各大门派,现在都不是对抗曼陀罗的最佳时机!”
金瑶问道:“沙流幻是哪号人物,居然可以对抗白之宜?”
“以后慢慢告诉你,这个人可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江湖第一人!”段如霜笑道。
听说能请出沙流幻,段如霜的心里暂时轻松了不少。
“还有这等奇人呢?那我可想亲眼见上一见!”金瑶随后又问道:“对了盟主,圣雪呢?”
“她同风儿一起回江家堡了,估计这两日也就该回来了!”
“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的,也没时间来找圣雪叙叙旧,盟主,等她回来了,记得去衙门通知我,告诉她,我想她了!”金瑶笑道。
皇甫青天笑道: “好!”
“听说桃庄客房现在住的都是被曼陀罗屠杀留下的活口?”段如霜问道。
“是啊!”
“那我和金瑶现在前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顺便也问一些当日所发生的状况,回去也好备案!”段如霜说道。
“段捕头请便,正巧,云儿和欢儿也都在呢,有什么问题就找他们两个帮忙!”皇甫青天说道。
“盟主,那就先告辞了!”段如霜说道。
随后,段如霜和金瑶便双双去了桃花山庄的客房,不过这忙碌拥挤的场面,可是令二人感到无比惊讶。
丫鬟们的进进出出,令这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如此忙碌的场景,本以为只有在衙门才可见到。二人站在院口,被这些路过的丫鬟下人挤来挤去,他们无奈的相视一笑,深吸了一口气,便朝里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