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吴队离开。离去之时,拍了拍凌朗的肩膀,难得笑了笑。眉宇间,第一次露出了赞赏之色。
第三天,李明义带着李玄亮也离开了。中间李玄亮和凌朗碰过几次面,但是彼此都没有攀谈。离开的时候,李玄亮龙行虎步,有莫名的气势环绕周身。即使那明明很土的大背头,也不再妨碍外人对他的观感。气韵深蕴,仪态非凡。
凌朗留了下来。待三个人走后,几乎每天早晨或者傍晚,田长老都会带他神魂游到云台上,让他对着古城的主城方向,或者远处的镇海楼,而不是迎着朝阳或者对着晚霞,呼息吐纳,修魂炼体。
偶尔龙长老也会指点一下他武技。龙长老告诉他古武分为体术和武技,同样也有七重境界——锤骨、易筋、淬髓、丹罡、脱胎、碎虚、无上。
体术就是世人所说的内功,而武技就是一些功夫招式,运劲技巧。
体术和魂术,殊途同归,最后应该是差不多的,当然体术极至巅峰的无上,自古就没出现过,所以只存在理论推测中。
到了易筋之后,就算得上体术修炼高深之人。而体术高深之人,并不惧怕同境界的魂修者。因为他们意念坚定,魂识稳固,自信双拳就能打出一片天,普通的魂体者根本影响不了他们。两者相抗,古武者能把持本心,根本不入魂域,直接靠身上前,三两下,就能把魂体者的肉身撂倒。
四境之前,两者对战之时,同境古武者,输少赢多。五境中,因为魂体者已经能直接影响实质,调动天地元气,两者大致不分轩轾,古武者还稍占上风。
而到了第六境,一个出手间就得打破虚空,碎灭天地;一个谈笑里就是山河变色,担星拿月。谁高谁低,已经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到了那种境界,任何一丝细节都可能影响到结局。至于最后的无上和混元如何,则万界人间不可谈。
不像那些天生在龙魂里的少年,自小就会被龙魂根据各人的天赋,进行不同规格的推筋拿骨。
凌朗已经错过最佳的打磨时期,而且魂体到了四境,耗时耗力,练体术已用处不大,得不偿失。反不如练习些技巧,不但能对如何合理使用劲力,甚至能增进魂物具象的操控技巧和攻击方式。再不济,也能对付些小毛贼,而不至于动不动就来个魂体出窍。
虽说到了魂体四境之后,魂念异常强大,已经可以分一丝魂念操控肉身,但毕竟魂修者的身体还是个很大的弱点。
凌朗几乎不会跟龙魂的其他人同时训练,这是田长老吩咐下去的指令。龙魂的那些年青一代的,也慢慢知道了这个龙组来的家伙,曾经打败过方成,也曾以一对四,严格来说是以一对五,都不落下风,甚至在和龙魂的天才龙天切磋时,还能占到上风。
大家都很遵守田长老的指令,固然是因为田长老的威严。但除了这个原因,更多的人在想,这其实是田长老在保护大家,告诫大家,不行就别跑上去,让人啪啪打脸。至于那些更加变态的妖孽们,心高气傲,肯定也有不服的,但估计也得掂量着,是否有必胜的把握才会出手。
所以每次龙魂的人训练完之后,许多人就喜欢围在那块空地周围,看凌朗在龙长老的监督下,站桩扎马步、打拳练体式。然后看着凌朗笨拙的模样,用他们话来讲,这是龙长老故意整他的,这叫“耍猴”,放浪之人皆得意大笑,含蓄者莞尔。
但凌朗并不管这许多,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练武技的好处。他本来的身体素质在魂体反哺之下,又得各种灵气滋养,就已经远比普通人要好。所以那怕只是一些最基本的东西,也让他感觉练了之后,身体发暖,舒经活络,手脚敏捷便利了许多。加上他历来做事只追求本心,通常情况下,很少会把旁人的看法,放在眼里。尤其还是那些对自己怀有“敌意”的人。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这天,凌朗和田长老说,想去花城里逛一逛。毕竟是省城,来到这里这么多天,不去见识一下,心中总觉有点遗憾。
田长老倒也开明,都不怎么思考,就答应了,好像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看事看人,可能都已经大不同。
望龙居并不怕人知道,里面的人不会说,外面的人找不到。那些有能力破掉守山迷阵的,除非携着风雷碾压之势,不然来小猫三两只,面对的不单单只是一群魂体者的围攻,还有不知多少秘宝、符篆、灵物组成的天罗地网,来了不但讨不了好,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两说。阴谋诡计,甚至阳谋也可以耍,反正大家一直就是这么给对方添堵的,但是双方都有底线,彼此清楚,先发制人也好,后发反击也好,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敢撕破脸面。
田长老还给凌朗介绍了个“导游”,一个花城本地叫袁源的姑娘。
凌朗觉得这名字挺好,尤其是一个“源”字,很有意思,水之原,谓之“源”。
袁源也是天魂者,当然凌朗已经不觉得惊讶。
天魂者一出生魂体就相对强大,龙魂有专门的人,有独特的方法探知到他/她们的存在。如果不是一些世家的人,就会派人去用封魂术,先将其暂时掩盖起来,适当的时候,再吸纳进龙魂里。而一般的地魂者,则交由龙组去管理。
但袁源是隔代天魂者,她曾祖父曾经是龙魂的天魂者,只是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然后他爷爷也是个地魂者,只是年近五十才魂体觉醒,然后龙魂龙组都没逼迫他,让他逍遥体制外,最后寿终正寝。她父母则都是普通人,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则是公务员。而她也并没有从小就生长在龙魂里,已经在一家会计公司工作。只有星期天才会到龙魂来报道训练。
袁源比凌朗大了五岁,第一次看到凌朗扎马步练拳,满头大汗,全身颤抖的样子,也曾经莞尔一笑,但后来就不笑了,所以凌朗并不很抗拒她。
袁源是一个挺有修养的姑娘,气质也很好,毕竟算得上书香门第。凌朗就比较土了,尤其是他的发型,基本都不怎么打理的,随随便便的一短发,有时候还是自己动手修剪的。衣服也很普通,平时t恤牛仔裤,衬衫休闲,穿着龙组的中山装应该是最有模有样的了。吴队回去之后,让人又送来了两套。
龙组的人基本都以复古式的中山装为制服,龙魂则不大讲究,有穿道袍的,有唐装的,有宽松运动服的,甚至有类似武术大师李小龙那样的连体劲装,除了飞龙图案标识一致,样式繁多。
袁源很高,凌朗一米七五,站在穿着平底运动鞋的她的身边,竟然感觉两人已齐肩。而女人本就显高,加上袁源又是瘦高瘦高的那种,站远了看,那身材在人群中就很显眼,比凌朗看着还高上些许。
袁源算不得美女,五官长得也普通。只是有一双如弯月般的眼睛,一笑,就觉得她整个人都如鲜花盛放。不说话的时候,一头蓬松短发,衬托着她身上的书卷气,慵懒恬静。
从望龙居下到山脚,还要走一段小路,才能走到大路上。看到已经走到马路边了,挎着个布包的袁源还是往前面走着,凌朗不禁开口问是打算去哪里?
袁源回过头轻笑着对他说,来花城,就要从最基本的东西开始,去体会这座城市。
凌朗问什么是最基本的?
得到的答案是挤公交、坐地铁、逛步行街,吃满街的小吃,然后才是那些高楼大厦名胜古迹。还说可惜不是三四月,不然满城的木棉花开,才能真正体会到,花城为什么被叫做花城。
因为地处偏僻,又是前头几个站点,袁源拦下的一辆公交车,人并不多。
交了四块钱,上了车,两人还找到两个靠后车门的坐位。凌朗心想,好像也没有说得那么严重吧,要挤着?
但是过了不久,凌朗就体会到了什么叫“挤公交”了。中途不断的有人上车,其中有老人或抱婴者,车厢里会有人站起来让座,当然也有人视而不见。袁源也很自然的站起来,给一个带着小男童的妇女让出了位置。看到这样,凌朗也干脆站了起来,那个妇女很客气道谢之后,说她可以抱着小孩坐的,一个位子就好。这事凌朗直接看着窗外的沿途“风景”,让袁源去客套去。
车厢里人越来越多,感觉一直在上人,后车门打开,也根本看不到几个人是下的。有时候通过路障或者司机突然刹车,踩到脚的,碰到随身东西的,人和人都挤到了一块,偶尔还会相互推搡。人一多,车厢的空气清新循环,似乎总是慢了半拍,汗味、体味、杂物味、香水味,闻之真是五味杂陈。
在潘州读书的时候,凌朗坐过小巴、中巴,这公交大巴说实在的还是第一次。看凌朗轻轻摇了摇头,袁源又轻笑着说,现在还是好的了,有时候碰到上下班高峰,她有同事戏称:“我刚刚是挂在公交车上来的~~~”,站的位置都没有了,就只好挂着了。
看着车里的人头涌动,再瞄了一眼就要被压得贴身而立的袁源,凌朗心想,莫非你这身材,就是这么些年“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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