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昏迷中醒来,耀目而炽热的光,照的我刚睁开的眼,复又紧闭。
后脑传来钻心的疼,我想伸手去摸,却发现双手都被固定住了。
我是谁?我在什么地方?
做了两个深呼吸,右侧肺部,像是要炸裂一般,似乎,也被人重击过。
疼痛,与知觉一起蔓延,知觉,触发了我断断续续的记忆。
记忆是重叠的,一层是成年的回忆,另一层是少年的回忆。
我和队友一起,在边境缉拿犯罪分子,遭遇一伙武装分子的顽强抵抗,双方驳火,我在硝烟中,找到一处高地,从那里击毙了敌方主犯,呯!我因槍声而暴露自己,遭到一把ak的扫射,身中数弹,倒在了山上,看着自己身上的洞,汩汩地向外冒血。
我死了?
不,并没有,我不是被ak扫死,在我开槍之后,呯!有人用槍托,击中了我的后脑,将我打翻在地,我最后看见的画面,是一个白皙而秀气的男子,他瞪大眼睛,捂着嘴,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他是谁?马……马钰?这个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我又是谁?
“醒了,醒了。”耳畔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把灯光调暗。”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感觉气温骤降,从炎热夏季,变成了飒爽深秋,我慢慢睁开眼睛,前面坐着两个制服男子。
“唐奕!你认罪吗?”制服a厉声问。
唐奕?想起来了,这是我的名字!
“……水。”我小声说,喉咙里,跟火烧似的。
“你说什么?”制服b问。
我努力大声,重复了一遍,他这才听清,看了看制服a,a点头,b起身去旁边的饮水机,用搪瓷茶缸给我接了一缸水,我坐在一把椅子里,双手被铁环固定在椅子扶手上,无法动弹,b不情不愿地喂我喝水,一汪甘霖,灌入久旱之地,瞬间被吸收。
“还要!”我说。
“差不多得了!”b将茶缸狠狠墩在桌上,回到自己座位,“你认罪吗?”
水被吸收的一干二净,滋养了我的全身器官,视力恢复如常,头脑也彻底清醒过来,刚才短暂的失忆现象,消失不见。
“认什么罪?”我笑道。
“是你开槍打死的的陈处长,这点,你不否认吧?”a勾着眼神,一字一句地问我。
“我要求取保候审。”我说,就是“保释”的意思,华夏法律条款中,没有保释,只有取保候审。
“屁!赶紧回答问题!不然有你受的!”a拍了一下桌子,那个可怜的茶缸,被颠起几公分,又落回桌面。
“我需要一个律师,这是我的权力,”我不动声色道,“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不会向你们交代任何关于本案的问题。”
“你——”a震怒,绕过桌子,快步来到我面前,抬起右脚,一皮鞋底踹了过来,将我连人带椅子,踹翻在地。
我绷紧颈部肌肉,勾起头,避免后脑再遭重创,椅子滑行出一米多远,停住。
a追了过来,踩住我的胸口,拧了拧脚跟,狠狠道:“你不说,是吧?老子有一千种方法叫你开口承认!”
“呵呵,”我轻蔑一笑,“都是我玩儿剩下的东西,跟我玩这套?你还太嫩了点儿!”
“你说什么?”a皱眉,可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才这一脚,就算了,”我说,“但接下来你们对我的每一次逼供行为,我都会记下来,告诉律师,呈上法庭,除非,你把我打死在这儿,否则,你将比我更早尝到牢饭的味道。”
a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恐,他慢慢把脚从我胸口移开,将我和椅子扶起,又抚平了我衣服上他的鞋印,这才回到座位里。
“看来,你是不打算招供了。”b笑道,三分笑我,七分笑a。
“话不说二遍,我要求见我表姐,让她帮我找一名律师。”我不敢惊动远在卧凤沟的爸妈,怕他们着急,情急之下,更办不了什么事儿。
此时,最适合来见我的人,当然是老周,或者周芳也行,但按照规定,这是不允许的,我现在,只能见和我有亲缘关系的人。
b点头:“你表姐叫什么,哪儿人,怎么联系?”
“慕容漾,市中心医院护士。”我记不得表姐家的具体地址,也没记住她家电话号码,只能通过单位找她。
“慕容……”b低头,用钢笔记录,“yang?哪个yang?”
“春心荡漾的漾。”我笑道。
b笑了笑,刷刷刷记下,这个制服男,看起来人还不错。
b记录完,跟唠家常似的对我说:“唐奕,你别担心,我这就帮你联系你表姐。”
“谢谢。”我笑着回应。
“嗯,”b点头,又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话说你槍法可挺准呐,比我都准,跟谁学的?”
我表情不变,心里骂了他一句mmp!笑面虎一个,想博得我的好感,然后,套我的话?
“嗯?说说嘛!”b并没有意识自己的演技已经炸糊,笑着问我。
“同志,我是不是可以回自己房间了?”我问。
b收敛微笑,瞪了我一眼,合上笔记本,和a起身,离开审讯室。
不多时,进来两个低阶制服男,把我从椅子上解下,押出审讯室,穿过一道悠长的走廊,关进了一个类似学生宿舍的地方,里面,已经有七个人,都穿着蓝色带白条的统一服装,他们看我的眼神,有的警惕,有的同情,有的则是不怀好意,都是我这般大年纪的少年。
我看了眼床单上的红字:西城少棺所。
还行,没把我关进成年人的监浴里,算是对我的照顾?
“孙小刚,这人暂时放你屋,给我好好‘关照关照’!”制服对靠近门口床上坐着的一个寸头小子说。
“得嘞,王哥!交给我了!”寸头小子贼社会地扬了扬下巴,一脸欠揍的小混混样儿。
制服关上门,离开,我扫视一圈,只有一个下铺空位,在寸头小子的对面,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过去,坐在床上,不知道昏迷多久,感觉有点饿了。
窗边下铺的一个小子,趿拉着拖鞋,缓缓向我走来,走到我面前,歪着头说:“让你坐了吗?你就坐?站起来!”
“干嘛?”我皱眉。
“我让你站起来!”拖鞋小子楞起眼睛,双手叉腰,俯视着我。
我坐着没动:“有事儿说事儿,别整用不着的。”
“嘿!你小子可挺拽啊!”拖鞋小子抓住我肩膀,“知不知道规矩?头回进来吧?”
“不知道,是头回进来。”我说。
“咱这地方,可是有规矩哒!”拖鞋小子以为我怂了,摇头尾巴晃地说,“新人头回进来,得先罚站一小时!”
“呵呵,为什么?”我问。
“上大学还得先军训呢,对不对?军训都干什么?站军姿啊!这儿跟军训一样,也得站!”
“怎么站?你给我做个示范呗。”我说。
“看好了!”拖鞋小子走到门口,背靠着门,“弯腰,双手指尖够着地面,看清楚没?就这样站,手指离开地面可不算了啊,一旦离开,就得重新计时,还是一小时!”
介绍完,拖鞋小子起身:“赶紧过去站好!站完了,还有其他节目呢!”
“还有多少节目?”我皱眉问。
“那可多了去了,总共七、八套呢,等全都做完,哎,恭喜,你就被我们这所‘大学’录取啦!”拖鞋小子张狂地笑,其他人也都跟着笑。
“那你先都给我做一遍看看呗。”我抱着双臂,认真地说。
笑声停止,拖鞋小子冷哼一声:“好,先给你做第二个节目,红焖猪脸儿!”
“呵,还有菜吃啊?”我笑道。
拖鞋小子给其他两个家伙使了个眼色,那俩家伙上前,不知道从哪儿搞出一个透明塑料袋,快步冲过来,将我按在床上,用塑料袋套住我的脑袋。
我死死挣扎,可是浑身无力,根本挣脱不开,塑料袋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我憋得满脸通红,大口喘息,塑料袋紧紧贴在了我的脸上,忽然,我看见拖鞋小子挥拳打来,沙包大的拳头,直捣向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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