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梁雪也有所耳闻。所以余染这么说,她并没有怀疑。只是眼睛里再次流露出那说不分明的东西。
余染家里,见到梁雪跟余染一起回来,应倾城有片刻失态,但立即就隐藏起来:“要带朋友回来的话,至少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阿姨好,看到您做的鱼就忍不住跟过来了。我叫梁雪,跟余染同班。”
“欢迎,快进来。”应倾城嘴上说着欢迎,但明显看得出来她对梁雪的到来十分不欢迎。
其实,对于梁雪会插足这个家,应倾城早有预料。
余染父亲失踪之后,她一直监视余染的社交网络,知道梁雪的存在,知道她‘金笔学子’的身份,所以,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大概猜到了八九分。
果然,余染在帮忙端菜的时机给她说了:“我邀请了她参与实验。”
“意料之中。”应倾城从未想过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她也没有善良到会主动解释。
“我不喜欢她。”应倾城毫不掩饰说出对梁雪的厌恶,而且是当着梁雪的面。
才刚见面就讨厌起来,队伍还没建立起来就面临内讧的风险。余染暗自叹气,自以为幽默的说了句:“同类相斥吗?”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圆场,但他觉得这算是一个解释。应倾城会讨厌梁雪,是因为她们是同类。
而对于他这句看起来像是打圆场的话,应倾城和梁雪都表现得很吃惊。她们都有疑问“余染的情商什么时候高到会打圆场了?”
应倾城顺着余染的话说:“不是,是因为任何母亲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跟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在一起,如果这个女人还是儿媳候选人的话,应该要立刻灭杀,最好是挫骨扬灰。”
面对应倾城的敌意,梁雪也不甘示弱:“真可怕,超过三十岁得不到爱情的女人,不仅随便冤枉别人,还想杀人灭口。我得提早准备好遗书,告诉警察如果我死于非命,一定要重点查那些黄金老剩女。”
应倾城朝她咧嘴,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放心,这种事我有经验,绝对不会留下证据的。”
饭桌上剑拔弩张,余染不想插在其中无辜受难,夹了喜欢的菜就到客厅去吃。
余染离席,无疑给两人创造了更加方便的空间。应倾城把鱼推到梁雪跟前:“梁小姐喜欢吃鱼,这是早上才捞起来的,我特意叫人送来,一定要多吃点。”
梁雪假装客气推辞道:“阿姨客气了,您是长辈,还是请您先动筷子。”
……
就这样你来我往。余染吃完一碗饭她两还在闹,只得硬着头皮调停:“要不先停战,菜快凉了。”
余染把每样菜都夹了一点,当着两人的面吃了,以此证明菜里真的没有下毒。
但他这种狗血剧的想法立刻被应倾城打破:“你以为她不吃是害怕菜里有毒吗!”
应倾城告诉余染:“不是哦,余染,教给你一个真理:越是聪慧可人的女人越是喜欢骗人。”
余染没有明白,应倾城给他解释:“她其实是讨厌鱼,所以才不动筷子,因为她知道我一定会逼着她吃掉整锅鱼的。”
余染不相信这是真的,把目光转向梁雪。但是很遗憾的是梁雪‘恬不知耻’的承认了。
这是在太让人吃惊了,即便当事人亲自承认,余染还是觉得天方夜谭:
“可刚刚就是你说想吃鱼!而且之前吃鱼的时候也完全没有表现出不喜欢。”
对于此,梁雪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应倾城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她,便替她回答:“因为每次吃鱼之前都会先吃抑制味觉和抗过敏的药,但今天被你直接叫过来,所以没有来得及。”
事情真假余染已从梁雪眼神里得到了答案。
余染深呼口气,强迫自己适应过来,把一盘青椒腊肉放在梁雪面前:“即便想吃鱼是假的,但饿了肯定是真的。”
见到儿子对梁雪好,应倾城很不高兴。
余染也没有厚此薄彼,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他谁都得罪不起,问应倾城:“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每样菜都做的这么好吃,应该每样都喜欢吃吧?”
“是哦,我不挑食的。身体适应能力也很强。”她这话当然是故意嘲讽梁雪,好在梁雪吃人的嘴短,没有反抗之意。
余染为应倾城盛了一碗鱼汤:“辛苦了,以后的日子也请多多关照。”
饭桌上的总算有了祥和之色,余染也终于能坐下来好好享受这一餐美食。至于梁雪的谎言,余染不想刨根究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朋友之间,伙伴之间,彼此无害就好。
只是应倾城和梁雪之间,要想成为朋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彼此都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应该不至于把一己喜恶带到工作中。
“如此便好!”余染在心里这么想。
事情进展的比预想的顺利很多,所以这些许不和睦,反而让余染觉得安心。
午饭过后,已经差不多到了要上学的时间,梁雪提出想要看实验室。
余染答应道:“那就下午放学吧,实验室里应该还有一些汉砖拓本的资料,我希望黄启微也能在场。”
这是无可厚非的。实验推进的关键大概就是这三位‘金笔学子’,第一次重启实验,三个人都在场是需要的。
余染处理的很周全,因为实在太周全了,以至于让梁雪和应倾城看他的眼神里温和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两人都在想:“余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成熟了?之前竟然全无察觉。”
学校实验室里,余染仍然是角落里的蟑螂。就好像余染碰过的东西都会染上病菌,连打杂的工作天才们也不要他帮忙,更不准他碰任何实验器材。唯一还把他当人看的,大概也只有梁雪了。
但余染并不在意,尤其是决定重启实验之后,这些人的态度正好给他提供了时间和空间的便利。
不等放学,余染又大摇大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