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素两柄佩剑,一柄栖月真人赐予的旧剑鸣蝉,以四象白虎精钢并天外陨铁,用熔钢塑形法锻造,剑核刻画了聚气法阵,所以激发出的剑气更为磅礴黏稠,生生不息下虽说消耗主人真灵气更甚,同理威能更强。
内院比试,小比如此多日,纵然是栖篁真人平时不会关注弟子用什么佩剑佩刀,但连日下来,萧宁素肩后的素剑越发地引人注目,锐气满溢之下摄人心魄,栖篁真人修行数百年,从未听闻有剑器蕴在鞘中便有如此惊人的剑气,以至于能凭空牵引起到另一柄剑上,不由得栖篁、祺臻真人另眼相看。
鸣蝉剑既然是栖月真人赐下,栖篁真人虽是不太明了五百年那场祸事,但如今道宗,或是整个神州,一度盛极一时的熔钢兵器已是极为稀少,鸣蝉是旧剑,萧宁素想重构此剑受了裘丘那老货刁难的事情,栖篁真人随手一查便清楚,裘丘这等货色尚是不足以放在掌殿真人眼中,胆敢欺辱青桑道苗,自有降下处置,一来一往,鸣蝉剑的跟脚却也是清晰。
是那人的昔年佩剑。
栖篁与祺臻眼中都闪过了一丝凛色,即便如他们两个在栖字辈真人中较为老成的道宗修士,都不敢不能不愿探知五百年前引得道宗震动的那件祸事,那事不单是引得上下九重天不稳,连定海神针一般早不问世事的两位道尊都亲自发话,关于那个女子一切都消弭无形,没想到萧宁素的佩剑便是与那女子有着大干系。
“师兄,是否往上禀报一番?”祺臻真人问道,祺臻真人虽是总抢栖篁师兄的话头,但到了大事上,依然是听师兄的。
栖篁真人敲了敲座椅扶手,摆手道:“栖月师姐赐下的,你我担心什么?左右不过一柄剑,难道藏着什么惊天秘录?即便真有了不得的东西,小比后萧宁素必然要拿去重构,届时一切清楚,做好本分即可。”
祺臻真人松了口气,又问道:“那另一柄名做‘素王’的剑?”
“小姑娘心大,起的名字是极好的,就看她压不压的住,自古以来,哪位大能是久居人下龙潜藩邸?依我看,这柄剑十有八九是气运所致,就如灵妖伴生灵宝一般,师妹不信?一铗剑门当代行走的佩剑不就是与那‘素王’十分相似,层叠往上,与主人休戚相关,我等为道宗培育英才,不是照着模子一个个印出来,更不是揠苗助长,而是树长歪了纠正纠正,剩下的是长成参天大树,或是翠湖垂柳,大漠胡杨都是看个人造化。”
祺臻真人还待要说,栖篁真人却是不愿再多讲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空旷的大殿内只余下了栖篁真人,他韩青峰修道六百年,已是萌芽真人,堪称风华正茂,神阙可期,天一道宗执掌了神州道统牛耳之久,非是他所能想象,有些事情,他也只不过一个黑白棋子罢了。
“犹记当年长平雪,一支红缨世无双?”
……
前百决出,照历届小比规则,真人们会以小比胜负与平日表现判出最终小比名次,也是整个二重天中弟子名次,小比到了这时,彼此心里孰优孰劣已是清楚,所以明日小比仅仅是二三十人比斗罢了,而最后一场,毋庸置疑,决出首名桂冠。
萧宁素一路走来,从未尝过一败,虽然说她未与余霖林比过,但所有人包括余霖林认为,对上了萧宁素依然是输,无他,萧宁素剑法天马行空无迹可寻,只要不是远胜于她,势均力敌的修为便等于输。
今夜星子繁多。
所有人都知道明日是最后一场,看见萧师姐在小亭观星,便噤声了放慢了脚步,唯恐打扰了她的思绪,这与她离了数十丈,修士一纵一跃间即可,但真正离得又何止数十丈?
萧宁素很早就战败了如今是萩叶原大师兄的张明月,齐剑平自不用说,李弦歌被她揍地没了还手之力,余霖林亲口承认不是她的对手,挡在她面前也只有夏越冬一个碍眼的家伙。
她从未全力以赴,夏越冬全力以赴了不成?
夏越冬上场对敌,全是待对手施出了生平所学,再信步悠哉地一一破去,不论符道阵道,于他眼中好似土鸡瓦犬一般,即便与余霖林相斗,他也从未祭出法器。
他真的挺厉害的。
如果不是夏越冬无缘无故地一句“我要娶你”,萧宁素挺愿意结识夏越冬,谁也不介意多一个实力强悍,性情温煦的朋友。
但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娶我?
萧宁素望着浩瀚银河,启灵时,有算命格,查灵根,探星位,判道体,除却灵根会告知修士外,一应命格、星位、道体都是不准相告,言道是损了气运。
萧宁素并不知道气运一事,大概就是冥冥中的运气?那这么一说,自己的运气的确是挺不错的,从一个雪地快被冻死的孤女,到一户人家的掌上明珠,又翻来覆去地走进太华里修道问长生,此间气运,神州有几人敌?
她抱着膝头沉思,启明星最亮,有北斗南箕,荧惑太白,紫薇天元,传言是一方神州外有无穷无尽的星子,对应着世上每一个人,帝王将相对应着的便是紫薇,麾下精兵百万的大将军许是对着贪狼破军,也有玄武大帝,显圣真君,或许是有一人死,一星灭?
渐渐不再是少女的女子望着天际圆润的玉盘,轻摇头低眉,闭眼笑道:“都说人有星位,我呀,不想要星星,就许我住月亮上吧。”
小比最后一日。
与其说执事宣名上场,倒不如是提名挑战,不服的走上前去,有些不服气的便挨个挑了过去,有人欢喜有人愁,董昕对输给了穆青耿耿于怀,又揪着他上了场,好一顿真火翻涌,自然,还是输了。
张纫寒想了想,分别挑战了张明月与余霖林,张明月见是萧师姐的好友,下手轻了些,结果却是差点被张纫寒翻了盘,认真起来才是腰刀成势,胜地并不轻松。至于余霖林,因是水行灵根的缘故,水生木,张纫寒用尽了招数还是被余霖林一道水绳送下了擂台。虽然都是败了,却是着实令人瞩目,青桑中的女子,不单萧宁素,这张纫寒也是强手。
张明月、齐剑平等人自问不是不如夏越冬多矣,六殿大师兄/姐彼此互相交手切磋了一番,探了探底,不到午时,该打的尽是打完了,只剩下萧宁素与夏越冬的压轴一战。
执事望了望栖夔真人,真人略一点头,便宣名喊道。
“青桑谷,萧宁素,对,无当峰,夏越冬。”
无有喝彩,无有掌声雷动,只有凝地化不开的肃静。
“嗒。”一声轻响,萧宁素抽出了鸣蝉,放下了剑鞘,董昕笑颜不改,萧宁素看的出有些勉强,不待她说,萧宁素出声道:“不用担心,我会赢他。”
苏长安目睹着大师兄上场,这一局棋尚未弈完,才五十余手,胜负渐有分晓,但终究是没有按下最后一子,师兄这就上去了,苏长安回忆起昨夜十场棋局,皆是不到百手,师兄绝杀,而棋局不比战局,师兄能始终胜下去么?
“我知道你会站在这里。”夏越冬说道。
萧宁素只是淡淡地行了同门礼节,并未多话,只需执事一声喝令,她就会率先抢攻,快到极致,看夏越冬怎么破她的剑势,怎么接她的剑招!
“我不知道是你我赢,还是我赢。”夏越冬轻轻躬身,眼神中倾慕与喜欢之意并未消减,但另一种别样的战意正跳动起来。
“你能不能少说点。”萧宁素忽然抬头道,某些人似乎是特别喜欢显摆,一句话非得显出莫大的风流才是,好像这样子再配上副好行头就能让世间女子哭着喊着自投罗网?
执事喊道:“开!”
追着落下的话头,萧宁素立时脚尖一踏,身形一扭,鸣蝉剑喷薄出浩荡剑气,旋即融成一股。
摘星!
场外弟子几乎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萧宁素一旦使出摘星,剑道修为如齐剑平都没有选择正面对抗,而是层层缠下磨其锐气,而夏越冬呢?
夏越冬玉冠不动,脚步亦不动,倏忽之间摘星刺到了面前,有如时间凝了一凝,心跳漏了一拍,夏越冬当真微一侧首,放剑尖擦脸而过。
手上微有冰凉。
就是一瞬的事情,快到萧宁素脑海都未反应,整个人都配合着剑势,要将摘星转成断江,就在此时,夏越冬攥住了萧宁素持剑的手。
断江剑势更低,刹那间,萧宁素微低凤眸,便看见了夏越冬攥着她的手腕,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惊讶,反而是理所当然一般,而断江剑势却是理所当然地施不出了。
萧宁素惊醒了过来,持剑之手被人制住,无疑于是刀架到了脖子上,但夏越冬间不容发之际握住了手腕又岂会放松,萧宁素力小,竟是扯不脱。
萧宁素一急,左手探向肩后素王,脱口骂道。
“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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