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他已经失去了那力量了。
副作用让只有五十岁的他变成了这副七十岁的身体,他用三十年寿命换来了导师这个称号,不过他感觉迷茫了。
他做了这么多,为的是守护这个国家,让自己的妻女可以生活在更好的国家里,但现在,他没了,什么都没了。
在孤儿院院的花园里行走,他慈祥地冲周围的孩子微笑,他现在真的就只是一个老人家了,这些孩子不会想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其实还没这么老。
他很喜欢小孩,或许是因为自己经历的缘故,可是现在他完全没有这个兴趣,他必须休息一下,这个身体可脆弱得很,如果不好好对待,恐怕又得住院了。
他缓缓走着,绕过了房子,走到后面,这里总算安静了很多。
清醒的阳光自天空飞来,微风拂过,谢江感觉自己有种老年人吹风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好。
往前看去,他突然看到了一个小孩,这个地方没什么好玩的,除了草地和枯木,什么都没有,孩子们一般都不会来这里,为什么这个小孩独自一人呆在这里?
是因为人缘不好的缘故吗?这个年纪的小孩,最喜欢玩了,他们讨厌离群。
谢江走了上去,看清了他的模样,是一个很清秀的孩子,他仰躺在草地上,眯着眼平静注视着天空,阳光照射在他脸上笼罩一层淡薄的淡金色光辉,若是现在给他拍张照,都可以直接登上杂志封面了。
谢江突然来了好奇心,他走过去在对方身边艰难而缓慢的坐下:“你一个人?”
“嗯。”对方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和其他小伙伴玩呢?”谢江追问,这个小朋友的态度引起了他的好奇,这个小朋友和其他的不一样。
“我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了。”男孩喃喃自语。
谢江笑了,他懂的,其实就是人缘不好,因为不好意思直接说,所以就要用这种看起来很厉害的言论来蒙混过关,其实他心里也是很想和小伙伴一起玩耍的吧。
“等到成年,他们就无法享受现在这种快乐了,如果以后他们也能记得此刻的心情,那应该就是幸运吧。”突然他说这句话。
谢江一愣,眼前的小鬼,似乎并没他想的那般简单,他可能真的是早熟也说不定。
“为什么?”
“孤儿院的孤儿在社会上生存是很艰难的,没有学历,没有才能,更没有眼界。”他说道,那语气就像是早已看破了一切,没有那种青春期的矫揉造作,而是发自内心地说出的话。
这个孩子,真是早熟呢,谢江心里如此想道。
谢江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了对方的名字:“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他皱了皱眉眉头,举起手指着天上。
谢江抬起头顺着对方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湛蓝的青空里只有那几片白云漂浮着,他低下头疑惑的看向对方。
“叶流云,我的名字是叶流云,流转于云层之上的光辉。”
……
“导师,你觉得他想要干嘛?”
耳边李贺的询问将谢江从久远的回忆里拉回,他双手用力推动手边的轮子,迫使轮椅转了个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在策划不好的事情,那孩子的性格我也摸不透,他的想法超越了人类的思维,那种想法对这个社会是毁灭性的。”
又是这样的话,这样的话李贺不知道听到过几遍了,在谢江眼里,那从未见到过的“那位大人”,便是他十年前在孤儿院遇到的小孩,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自信,竟然如此坚信这个仅凭直觉得出的结论。
他虽然觉得谢江导师的判断不够严谨,但他怎么可能直觉说出来?即使疑惑,也只能含蓄地问问。
“会不会……不是叶流云?”
谢江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你现在看得出那个人在做什么吗?”
对方的眼神像是在考他,李贺不由得陷入沉思,圆桌会议的行事举动向来很奇怪,成员每个人都有不错的势力,集合起来自然是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但那个人似乎还真没用圆桌会议去谋取什么私利,既然不是为了私欲,那么他是为了什么?
所有成员聚集在一起也仅仅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他们可没什么共同的理想。
“难道说,是那个人得到了什么,但我们却没有发现?”
听着李贺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答案,谢江摇了摇头,他看着窗外眨了眨眼,外头的霓虹灯照着他沟壑满面的苍老容颜,在双眼上打上了浓重的阴影。
“不,发现不了的,他做的事没人能理解,你只能看着他越来越强大,做的事越来越危险罢了。”
见导师无理由坚信自己的推测,李贺有点无奈,他不是不相信导师的判断,但要他相信一个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出现,摇身一变翻云覆雨一手遮天,甚至和有关部门分庭抗礼,却是不行。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是怎么在那次火灾里活下来的?”
自己说完这句话,李贺很清楚地看见谢江的眼皮颤了一下。
孤儿院的火灾,在全国人民眼里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吧,在这个到处都是大新闻的时代,像这样的新闻,一下就会淹没在信息的洪流里,即使是孤儿院发生了火灾,在网上也坚持不过一周。
正如那些争斗到全族人死亡的家族,只要没人关心,那么便不会有人为其发声,孤儿院里,本就全都是孤儿。更何况,那场火灾对外宣称只是意外,谁也不知道真相。
可能,连自以为知道真相的他们,也不会知道真相。
根据谢江的描述,那个名叫叶流云的孩子,便是那场火灾的始作俑者,用谢江的话说,他就是混沌的代言人,有着无法形容的疯狂,唯一收敛的就是在外面披了一层人皮,剥掉之后谁都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在火海中手持蜡烛,微笑着将蜡油滴流在别的孩子身上,而那些孤儿则一点不反抗,直到被火焰舔舐的瞬间才痛苦的大叫起来,院长自裁于中央,修女吊死在大堂,他看起来是唯一一个正常人,但当时在场的人,谁都知道只有他是不正常的。
李贺没有亲至,但也想象得出。
不过,那个时候,叶流云不应该已经死了吗?已经确定死亡之人,谢江又亲眼确认,为何他又能认定那个素未谋面的那位大人就是叶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