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链是好东西,但给你们用就跟女生的腰带一样,不过是个装饰。”花溪子负手而立,宽大的袖袍里藏着一双冰蓝色的手,寒意在指尖流转,又在掌心凝聚,冻结成冰晶附着在手上,他相信下一链子抽过来,被抽飞的就不再是他的手了。
人群中,一道人影走了出来,竟是个女子,束着高马尾,清丽的面容被一副墨镜遮了大半,但露出来的白皙肌肤和那两瓣红唇可以看出,也是一个美人。
“前辈是花溪子吧?”女子恭敬地问道。
花溪子秀眉一挑,有点讶异,自己虽然曾经身居灵道盟高层,但没多少人知道他,毕竟自己只会杀人和唱戏而已。“既然认识我,就麻烦让开吧,我只要那两个小娃娃。”花溪子语气稍微放平缓了一些。
女子向花溪子鞠了一躬,然后喝道:“结阵,保护好伤员,灵道盟的规矩谁也不可以逆,花溪子前辈,也不行。”
“是!”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天穹,执法队的人迅速落位,舞动手中的无常链,结成一张大网,直接禁锢了空间,两道巨大的人影,一黑一白,吐着红色长舌,一个舞着狼牙棒,一个挥着招魂幡,各自抓着链子两头,蹦蹦跳跳地向花溪子逼近。
奶妈和小姨手脚并用,一级一级阶梯地往上爬,奶妈还不忘捂着自己的断手,哭嚎几句。那惨叫声真的是撕心裂肺,若不是小姨知道这是在演戏,她或许都要忍不住掉几颗眼泪。
“简直是恶魔,竟然对一个姑娘家下这么重的手。”
“而且那可是我们新生代的领军人物,那可是吴韵菡和王彦怡,镜司的成员,竟然以大欺小,太过分了。一定不能放过他!”
“对,她们可是灵道盟未来的希望。”
听着这些话,小姨脸色一僵,看向奶妈,问道:“我们原来这么多粉丝的吗?”
奶妈也是怔了怔,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不过看情况这么发展下去挺不错的。”
两人谈话间,战斗已经爆发了。
大网张开,从天而降,随着黑白无常舞动的铁链一起缠向那始终负手而立的花溪子。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看上去颇有几分隐世高手的风采,但出于第一印象就不太好,在众执法者眼里,他们只看到了自以为是。
骄傲的人,总有其骄傲的本事。花溪子的本事,就是战斗,当无常链抽来时,他终于动了,一双手从袖间探出,连带着还有冰蓝色的寒气,一层层冰霜附着在无常链上,而后迅速蔓延,直接将那黑白无常冻住了。
花溪子手一翻,寒气上涌,化作无数道冰刃飞出,只听到一阵咔咔擦擦的声音,那连空间都能禁锢的大网被切成了碎片,无力地坠落下来。花溪子气都没有喘一下,淡然地收回手,像刚才那样负手而立,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一个个西装革履的执法者,眉毛沾着冰霜。
只是一道普通的目光,所有人却感觉自己掉进了万年冰山,身体不自觉地便僵住了,就连意识都变得缓慢,待他们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冻住了。寒气正透过身体,侵入体内,众人都感到自己的生命被一只冰冷的手捏住,随时随地都可以送他们归西。
这就是真正的强者,从头到尾,花溪子在意的只有无常链,对于这些执法者,连出手的必要都没有。看着这一幕,奶妈和小姨都不禁感叹自己方才能够逃出来,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碍事儿的人已经解决了,现在,还有谁来救你们?”花溪子望向正要撕裂空间逃离的小姨和奶妈,目光一凝,两人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冰霜从脚底延伸,他们的生命正在被一只只冰冷的手拖向地狱。
花溪子一步一步,慢慢地登上阶梯,冰霜从他脚底漫出,将这条天梯冻住了大半,走到奶妈和小姨身边,两人只剩下一颗脑袋还保持完好,脖子以下全部被冰霜覆盖,寒冷侵蚀着他们。
“这个世界上,很少人可以伤我,你们很不错,如果能大几岁,说不定,我不是你们的对手。我欣赏你们,要不要我给你们唱一曲儿?”花溪子说道,他的声音很好听,不像他的脸那样冰冷,而是带着暖意,如春风扑面,是生命的律动。
奶妈漠然地看着花溪子,凝视着他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你唱戏只唱给死人听,我为什么要听?我还没死,而且也不会死。”
“你真的以为那些规矩能奈何得了我吗?就是执法长老来了,也保不住你们,我想唱戏的时候,谁拦的住?”花溪子笑了,如血的嘴唇勾起,那是恶魔的弧度。
“你就不好奇吗?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杀你呢?我们镜司也只是收钱办事的而已。”奶妈笑道。
花溪子拳头猛地握紧,一种出于本能的对危机的预测,让他迅速退后,甚至连给奶妈和小姨最后一击都来不及了。他感到了一股很强大的气息,强大到让他生不出战意,让他感到绝望的气息。
奶妈和小姨这次是真的放松下来,整个人直接躺在阶梯上,身上的冰霜融化成温暖的水,浸透进她们的身体,恢复着她们的伤势。一道人影从虚空中走了出来,佝偻的身形,光秃秃的脑袋,灰扑扑的中山装,还有那一根竹节拐杖,不正是灵道子吗?
奶妈动了动原本碎掉的右臂,发现骨头已经基本上长好了,再过一会儿,应该就可以战斗了。不愧是矗立在巅峰的老妖怪,这疗伤的手法都让人匪夷所思,奶妈和小姨甚至不知道灵道子做了什么。
见到那苍老的身影,花溪子甚至想直接离开天梯,但很快他发现不管自己怎么退,和灵道子的距离不仅没有拉远,反而在渐渐拉近。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离灵道子已经不过一步的距离了。
“老祖。”面对灵道子,花溪子就是再高傲,也不敢多说什么,不仅是实力上的差距,还有那不可替代的地位。
灵道子扶着拐杖,上前拍了拍花溪子的肩膀,“你啊,就是太骄傲了,有些规矩不能动就是不能动,有些人不该杀就是不该杀,而有些人想要杀你,你怎样都逃不了。”
花溪子脸色渐渐变幻,一抹暗色攀上面庞,“老祖,原来是你吗?”
“如何?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在天梯动手,伤害灵道盟新生代的精英,这些说法应该够你去死了。很抱歉,让你死之后,也拿不到一个好听点的名声。如果你能想白刑和安景他们那样,乖一点,今天的葬礼我不介意加多一个你。”灵道子笑道,明明笑容看上去是慈祥和蔼的,花溪子却只看到了一个恶魔向他宣告了死讯。
花溪子散开了体内凝聚的寒气,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眼角多了几道皱纹,“既然是老祖要出手,我又有什么办法?因为当年的事情,是吗?您果然还是不愿意相信我们。”
“那是一段黑暗的过去,是灵道盟一个很大很大的错误,但是过去的就应该让它过去,重新翻出来是没有意义的,只会让一些愚蠢的人想太多,让社会不安定。所以,那些事情让它永远地成为历史就好。”灵道子面色变得沉重。
花溪子苦笑道:“当初真是死了不少人啊,那个衣冠冢又要添多几个墓碑了吧!”
灵道子摇了摇头,“不会的,你们葬的地方不一样,毕竟都是罪人。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地安葬你,保证你死后不会受到侵扰。我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
“我想和他葬在一起,老祖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灵道子愣了愣,很快便想到了那个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最后,让我给您唱一段戏吧!”
“呵呵,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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