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生活用具,但对于以杀戮为职业的人来说,那便是凶器。颜夕可以是大多数人,却也摆脱不了自己的职业问题,以至于她不仅仅拿剪刀做手工,也要拿剪刀杀人,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剪刀,染上血后会如此疯狂。
颜夕的手指捏着被拆开的剪刀,让这锋锐的刀刃在她的五指间舞蹈,划出无数刀影,出刃时还是无形的,回刃时却在空中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月牙,那是溅出去的血液还未来得及分散,凝聚在空中。而颜夕的身影,早已经追上了那后退的殷不正。以至于,在颜夕身后,一弯弯月牙静悄悄地漂浮着,这情景看上去竟有些美丽。
张月甚至看呆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场战斗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不禁回想起出发前那一个夜晚。
……
夜色的温柔,多亏了那丝丝缕缕的月华,床褥的温暖,多亏了佳人的芬芳。看着钻进自己被窝里的颜夕,张月脑子里跳出了这么一句有些黄色浪漫的话,“明天就出发了,早点睡吧。”
“诶,等等,先别睡,计划变更一下吧。”颜夕揪住张月的面庞,说道。
张月拍开她的手,说道:“没睡,你当我是什么,说睡就睡的吗?”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吗?”颜夕惊讶地问道。
张月一时想不到话反驳,只好捡回方才的话题,“你想做什么?为什么突然?”
颜夕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让我一个人和殷不正打吧。”
张月并不觉得惊讶,虽然这的确是一件需要惊讶的事情,“给我一个理由。不然,就算你是司长,我也不会同意,我想大家也是这么想的。”
“诶嘿?你嘚瑟啥?我是过来通知你的,你还敢跟我凶哈?郭茂峰有龙凤秤,那是货真价实的神器,而且他曾经是外交官。知道外交官做什么的?不是和别人扯嘴皮子的,是出去和其他国家的异灵人打架的。他的综合战力比不上花溪子,但远胜那个只会拍马屁的殷不正。我一人应付的过来,让奶妈过去帮他们对付郭茂峰吧。”颜夕说道。
“人家可是……”
“你知道老不死为什么对我们镜司这么好吗?真的是因为我们是异灵人的未来?需要我们继续守护人类,守护世界?别傻了,天才遍地都是,但没成长起来的天才对于他来说,和大白菜没什么区别。他只是害怕我而已。”颜夕打断了张月的话。
“害怕你?”
“不然害怕你?”
张月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准主意,他知道颜夕很强,但一直没有一个概念,对于她的真实战力,始终还是个未知数,因为这家伙虽然做着司长,受大家尊敬,但似乎从来没有全力出手过。哪怕是在前几次的生死之战中,她也是从旁策应,并不是主攻手。反而对于奶妈的实力,他有更多的体会,甚至有时候觉得奶妈才是镜司里的第一打手。
不过,出于对颜夕的信任,张月还是同意,至于其他人似乎比张月接受得更容易,特别是奶妈和老黑,甚至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直到现在,张月终于知道为什么奶妈和老黑对颜夕这么有信心了。殷不正被颜夕的剪刀砍得还不了手,只能被动防御,身后那孔雀开屏似的手,成了盾牌。而且还是不怎么坚硬的盾牌。
颜夕侧身踩着雪地划去,掌风掀起了她的长发,露出她嘴角那一抹有些疯狂的笑容,已经起了裂痕的刀刃在她指尖旋转,撕开了那白玉手掌的皮肉,只听一声脆响,刀刃碎掉了,一片片碎刃散开,每一片都沾着血。颜夕双手一握,碎刃直接成了湮粉,被洒了出去。噗噗噗……一阵乱响,殷不正大步往后退,震惊地看着颜夕,跟见鬼了一样,每一只手掌的掌心上都多了一个看不见的血洞,很小很小,因为微尘洞穿的,甚至连血都没有流出来。
“只是一个司长,怎么可能!”殷不正怒喝一声,猛地扯掉一直拽着的佛珠,十颗木珠子散落开来,悬浮在空中,他他双手结印,身后的千只手化作了光芒,佛珠受到牵引,与那光芒融合,百缕聚一点,凝入那珠子中。
“十殿阎罗!”十辆马车撞碎云海,从天而降,乘着鬼雾,马蹄声混着车轮声,踏得震天响,十只手同一时间先开了马车的帘子,那手苍白无血色,宛若盖了皮的骷髅,一双双目光从门帘后透露出来,落在颜夕身上,瞬间将他周身化为地狱,黄色的泉水在奔涌,每一颗溅起的水珠砸在她身上,都有千万均的力气,一根根锁链在黄泉中捣鼓,将她缠住,要把她拖入轮回。一个老婆踏着泉水,漫步而来,手里端着一碗汤,散发着诡异的香气,颜夕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就这么被拖了进去,泉水灌进她的口鼻,封住她的五官,一直往下沉,越沉越深。一个个气泡从她身边浮起,倒映着她的一生。
突然其中一个气泡破开了,那是一双眼睛,黑眼白瞳。
“退!”
平静的一个字,那十殿阎罗却吓得瞬间消失,不敢有半点犹豫。一切景象恢复如初,这里还是天上山的山脚,他们依旧站在雪地上。颜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的确不擅长灵魂力,对于幻术这种招式,没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不过,和你打的又不是我一个人。”两柄小刻刀弹出,洞穿了雪地,留下了两个小洞,下一刻,一模一样的小洞便出现在了殷不正的肩膀上。
颜夕转动刻刀拔了出来,继续向前,斜斜划了出去,那清澈的眸子丝丝地盯着殷不正,把他看成了一块刚刚出土的璞玉,正等待着有缘人去雕琢,而她就是那个有缘人。
殷不正虽然是玉菩萨,但不是真正的玉,这一刀划下来,若是劈实了,他就成了血色玛瑙了,他只好用手挡了一下,任由那血液溅到自己的脸上,趁着这个空档,他才迅速后退拉开距离,但颜夕的刻刀很快便追了上来,直指他的眼睛。
“眼睛太小,得开大点。”颜夕自顾自地念叨了一句。
听到这话,殷不正差点被气得吐血,迅速捏了一个印决,手伸向虚空,抽出一根枝条向那刻刀抽了过去。啪的一声,刻刀被拍开了,震得颜夕虎口发麻,她连忙停住脚步,谨慎地看着那绿色纸条。
殷不正也总算缓过了气,刚才施展幻术,瞬间被解,他还有些发懵。十殿阎罗是鬼,他自然是请不来,只是一个灵魂攻击的道法,借助佛珠的力量,几乎可以做到颠覆现实的地步,却抵不过那双漠然的黑白瞳,和一声轻轻的“退”。那不仅仅是灵魂力的差距,而且似乎还牵扯到了一丝本源的压制,让殷不正感到疑惑。
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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