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刑家。
“野儿,我的野儿这是怎么了?”刑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颤颤巍巍的来到刑野的房中。
陪行的还有好多刑家之众和一些大人物,另外还有一对外人父子,却是被陈宇一废过的鲍奎、鲍武父子俩。
此时刑野躺在床上脸面朝墙壁,背对着所有人,半天没跟谁说过一句话,那眼神很空洞,又流露着浓浓的恨意和不甘。
“野儿,你爷爷来看你了。”刑父过来,小心翼翼的对他说道。
他这个儿子,是刑家这一代唯一的一个独苗男丁,一出生,便是刑家的龙太子,打不得,骂不得,连他这个当父亲的,在儿子面前,无形中都要矮一截。
听到爷爷来探望自己,刑野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又赌气似的忍住了。
旁边众多家里的长辈和大人物暗暗叹息。
刑野自小习武,加上刑家地位特殊,从来都是一条狂龙,傲气冲天,可是此时却是变得如此颓废。
因为他伤了他最无法接受的地方,这让整个刑家也无法接受。
“是谁把我野儿害成了这样?”
看到最钟爱的孙子变成这样,刑老爷子心痛之余,也是怒不可遏。
周围众人不敢吭声了。
“你们给我说话啊!”刑老爷子一阵咳嗽。
“父亲,野儿回来后,一直没怎么说话,不过听野儿的口气,此事应该与江城沈家有关,也就是当年您和沈家太爷有口头婚约的那个沈家,因为野儿之前正是去找他沈家的那位掌上明珠,回来后就变成了这样!”
刑父咬了咬牙,上前毅然说道。
这件事,让刑家上下都咽不下这口气。
“好个沈家,连我们刑家的世家子都敢弄残。”
“我看沈家是反了天了!”
“老太爷,只要您一句话,我们马上召集四面八方的故友,让沈家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周围跟来陪衬刑老爷子的那些大人物,马上纷纷响应,争先恐后要为刑野出头的架势。
这些都是南陵,乃至东南沿海一带的大人物,来自各行各业。
“立刻给我传话给沈家,让沈承德三天内,带着他女儿来上门给我野儿谢罪,否则,我要让他们沈家从江中彻底消失!”
刑老爷子气的直跺龙头拐杖,以他刑家如今的地位,弄掉个把家族并非什么难事,他也从来没有动过怒的,这一次是真的怒不可遏。
而后上前安抚刑野道,“野儿你放心,那女人把你害成这样,就算你这辈子不能人道,爷爷也要让她服侍你一辈子!”
听到爷爷这番话,刑野眼睛里,终于恢复了一丝光彩,满是怨毒的点了点头。
“我这就派人去沈家送信。”刑父准备去办。
“慢!”
这时,一个身子骨精瘦,皮肤蜡黄,双眼却精光无比,一身武道修为高深莫测的小老头,在那抬手阻止。
“柯公,您老对这事难道还有其它看法?”刑父赶忙过来恭敬请示。
在这间屋子里,除了刑老爷子,就这位最让众人敬畏了。
因为他正是刑野的师傅,刑家背后最大的倚仗,已经踏破武尊之境达到了圣武之境的柯公。
因当年刑老爷子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一直跟随着刑老爷子,刑家也正是因为有了他,在俗世中才有如今这份地位。
柯公看向屋内的鲍奎鲍武父子俩,问道:“鲍奎,你对沈家应该很了解,他们家里的人你也都见过面,你怎么看?”
“柯公前辈,据我所知,沈家大小姐虽然清冷高傲,但并不会武功,也不会奇门遁甲,她应该伤不到刑少。”
鲍奎对刑家众人抱了一下拳后,而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众人点头,他们也很难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怎么能将他们刑家有着一身武艺的狂龙之子断子绝孙了。
“那鲍奎你认为是何人对我野儿下的毒手?”刑老爷子沉声质问。
“我觉得,恐怕只有一人了。”鲍奎严肃道:“此人就是沈竹筠现在的老公,此人来头神秘,身手深不可测。”
“你说什么,沈竹筠结了婚?”刑老太爷子脸色一沉的问道。
“不错,请刑老太爷恕罪,我们父子俩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还没来及禀告众位听。”
鲍奎赶紧躬身说道,眼中却悄悄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那个刑野其实就是被他们父子俩唆使得去找沈竹筠的,他们更是欺瞒着沈竹筠结了婚的事情,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借刑家之手,来报当日陈宇一废了他们的之仇。
刑老太爷怒拄了一下拐杖,“岂有此理,沈家居然背信弃义,私自把女儿给嫁了!当年,要不是我帮了沈家一个大忙,沈家恐怕早已覆灭了。”
刑老太爷,说着,满脸的愤愤之气。
“请刑老爷子息怒,虽然沈家的大小姐已经嫁人了,但还有一个小女儿。”鲍奎接着又不安好心的说道。
“大女儿也好,小女儿也好,我要她们统统都来服侍我家野儿!”刑老太爷子望着自己疼爱的孙子,厉色道。
“鲍奎,你说的那人,论武力,此人跟你比如何?”这时柯公眯眼问向鲍奎,柯公是何等精明之人,早知道这对父子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才有此一问。
“柯公,我们学艺不精,我曾与此人交过手……不敌!”鲍奎垂着头说道,他还不敢把他们父子俩被废了的事实全数说出来。
顿了顿,鲍奎又透露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在江中一带,最近出了位什么陈先生,我斗胆猜测,也许就是他。”
这番话,鲍奎有几分保留,其实他当然知道陈先生,就是陈宇一,还知道他还被别人叫为陈仙师。
不过这事鲍奎当然是不打算全部讲出来了,他就是想借用刑家的力量来对付陈宇一,一旦将事情全部抖出来,别搞得刑家不愿再去对付陈宇一了,那么他的心思就白费了。
“那个什么陈先生,我也听说了,此人在江中那一带名气很大,许多名流,都对他推崇备至,却不肯细说他的来历。”
一位经常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大佬,站出来告知众人道。
“管他是什么陈先生还是狗屁王八蛋先生,老夫只知道,害了我野儿,就要血债血偿!”刑老爷子一脸不屑,且恼怒无比的样子。
柯公沉吟了下,认真道:“这样吧,我们先就此事向沈家讨着公道,然后暗中打听一番那个陈先生,如果这件事真是他所为,到时我会亲自与他决一死战,如若他不敢应战而逃,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他!”
柯公如此一说,众人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了。
刑老太爷子也点着头,“如此到时就要劳烦柯公亲自出手了!”
鲍奎内心激动,暗暗大喜,有这已经踏入圣武领域的老头子出面,那小子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
几天后,陈宇一如约来到了邱教授的家里。
这是一座别致的小院落,房子是带着些许复古的风格,古香古色的大门,花眼砖墙,院落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
一名女孩正提着水桶在浇花。
这女孩二十来岁,本来应该跟院中的花一样娇艳,但她脸上并不含一丝表情,而且脸色十分苍白,两眼的目光十分空洞,让人有种就像从冰窖中走出来的感觉。
她虽然两眼失着明,但好像并不影响她浇花的动作,优雅而又准确,看来她是长时间从事着这件事,手指一触就已经清楚方位了。
“她就是我的孙女邱菁。”邱教授在陈宇一旁边叹息了一声,“这些年来,她似乎对于当年的那场车祸一直没有放下,加上眼睛又看不见东西,完全把整个人封闭了起来,整天与这些花花草草与伍。”
“谁?”这时邱菁放下水瓢清冷的问道。
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但耳朵极为灵敏,已经觉察到除了自己爷爷外,来了一个生人。
“菁菁,这位陈兄弟是爷爷专门请来为你看眼睛的。”邱教授这时走上前说道:“这一次,我相信你的眼睛绝对能治好了!”
“爷爷,我的眼睛已经治不好了,这是事实,我都接受了它,为什么您还没有接受它了?现在这个世上的骗子很多,您不要上了这些骗子们的当!”
邱菁的面色始终是冷冰冰的,说得也丝毫不带一点感情,有一种绝望也有一种冷漠。
似乎除了她爷爷外,她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
邱教授听自己孙女喊陈宇一为骗子,略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陈宇一,“陈兄弟,真是对不起啊,菁菁她不是有意冒犯陈兄弟的。”
陈宇一轻轻一笑,“无妨。”
然后他微笑望着邱菁,“你都没有让我治一下,又怎么知道我是骗子?”
“我说过,我的眼睛已经治不好了,那么多名医都看过,听你的声音这么年轻,又有什么能力能治好我的眼睛,不是骗子是什么,所以请你马上离开。”邱菁冷冷的说道。
“你是病人又不是医生,就怎么知道你的眼睛治不好了?况且难道因为我年轻就代表着没有能力吗?”陈宇一依然轻轻笑道。
“爷爷,你快把这个人弄走吧,不要让他在这里影响我浇花了。”邱菁说着,完全没有理会陈宇一了,拿着水瓢继续开始浇花了。
邱教授有些尴尬了,陈宇一的能力他当然是相信的,但孙女的态度让他有些无可奈何,这个孙女自从变成这样后,他也很心酸,正要再跟邱菁解释几句。
陈宇一却阻止了他。
陈宇一微笑着来到那丛花草之间。
“邱小姐,难道你就不想亲眼看看这些花花草草在你的照顾下,长成了一个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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