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沙县衙门前面广场,十数名差役推着四名五花大绑的青年汉子出来,将他们绑在广场上立着的柱子上,很快,四周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许多人悄声议论起来。
“这几人犯了什么事?”
“什么事,还不是交不起税呗?”
“税,税。税,这个狗官就知道向我们收税。总有一天,老子反了他娘的。”问话的汉子愤愤不平地道。
若是其他地方。听到有人说要造反,旁边的百姓恐怕马上就会躲得远远地,只是这名汉子的话落下,旁边虽然有几名百姓缩了缩头走开,其余百姓脸上却都是一片愤然之色。
“嘘。大兄弟,小声点,若是让那些人听到,不死也要脱层皮。”
“呸,不就几个狗腿子吗,他们真得丢祖宗的脸。”
一名头目模样的差役手举着鞭子,对着围观的人群大声道:“你们这些穷腿子听着。眼下大清入主中原,征收皇粮是天经地义之事。若是有人不交,这些人就是你们的榜样。打。”
随着那名头目喊声完毕。啪啪地声音响起。四名衙役每人都持着一根长鞭。对着绑在柱子上地四名青年狠狠抽去。只是数下。柱子上地四名青年就全部血肉翻飞。一道道鞭迹深深地映进各人肌肤。
“啊。”围观地人群中一些胆小者连忙将脑袋扭向别处。不敢细看。其他人则沉默不语。人群中数名高大地汉子却是用眼睛狠狠地瞪着动手地几名衙役。其中一人几次想拨开人群冲进去。幸好被旁边两人死死抱住。
“蔡大哥。这里是县城。千万不能冲动。”两名同伴苦苦地哀求。
这名蔡大哥名叫蔡水根。为人豪侠任事。在整个沙县都是赫赫有名地好汉。今天木桩上绑着地都是蔡水根同村之人。其中一人还是蔡水根要好地堂弟。看到自己堂弟如此被差役鞭打。蔡水根恨不得冲进去将几名差役杀了。救出自己地堂弟。
若是三五个人。蔡水根相信凭着自己地拳脚一人就可以收拾。可是眼前不但有十多名衙役。而且衙门里还有衙役可以随时支援。蔡水根不忍见到自己堂弟挨打地情景。重重地在地上一跺脚。转身离开。
“蔡大哥。想开点。二哥也不是全然没救。只要措到银子就可以放出来。”
“银子。”蔡水根摇了摇头,若是以前,就是要他拿出银子也不困难,只是现在他搜遍全身也不过几文钱,不由叹了一声:“我蔡水根平时自认英雄,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被那些狗官打死?
“若有不平之事,大丈夫当提剑铲平之,唉声叹气又有何用?”一个声音突兀出现,顿时将蔡水根和两名同伴都吓了一大跳,他们连忙扭头看去,却见身后站着一名神情剽悍,身高七尺有余的大汉,正斜眼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阁下是谁,跟踪我们有何用意?”蔡水根大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问题是你想不想救出你的兄弟?”
“阁下能救我兄弟?”蔡水根这才仔细的打量了身后之人一下,来人虽然算得上气宇宣昂,只是身上穿得比自己还破烂,根本不象能拿出银子之人:“阁下莫非耍我不成,就凭阁下能拿出银子吗?”来人大笑起来。
“没有银子,敢情阁下真是耍我?”蔡水根脸色沉下来。
“可笑,我早就听说过沙县有一名蔡姓好汉,好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没想到见面不如闻名,自己遇到了不平事竟然要借银子来摆平,以前的名声难道全靠银子吹嘘出来的。”
蔡水根听得脸上一红,身边的两人却大感不愤:“你是什么人,敢如此破坏蔡大哥的名声,藏头露尾算什么东西。
听到两人的指责,来人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那报上名又何妨,在下李大山。
“李大山?”蔡水根听得心中一动:“你就是那个单人从清军营中救出义士遗孤的李大山?”
“不错,如假包换。”李大山傲然的道。
“原来是李大哥,你的义举谁不称赞,若是能救出我兄弟,我蔡水根这条命就卖给李大哥又何妨?”
“好,这才痛快,你跟我来。”李大山带头向城外走去,蔡水根毫不犹豫的跟着,数人出城后又连走了十余里路,眼看越走越偏,同行的两人害怕起来,其中一人拉了拉的衣服:“蔡大哥,你莫要给他骗了,我怎么觉得他带我们到这样的地方有一点不安好心?”
“是啊,是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另一人连忙道。
蔡水根瞪了两人一眼:“别胡说八道,在沙县谁不知李大哥的名声,那位抗清义士遗孤就是李大哥救出来的,如果不是真正的义士又如何会有这样的义举,你我三人除了一条命,有什么值得人家掂记?”
“真是李大山当然不会如此,可要是他不是李大山怎么办?”
蔡水根摇了摇头:“我闯荡江湖多年,这双眼睛还算有一点识人之明,此人说话时眼神坦荡,不象撒谎,气度更不是一般人学得来,你们别说话,只管跟着。”
三人说话时不由停止了脚步,谢迁回头望了一眼,将脚步放慢,等到三人跟上才重新加快脚步,又行了数里,谢迁才停下来,对三人道:“到了”。
望着眼前的一片森林,三人眼中都露出一丝迷惑之色,不明白李大山将他们三人带到这个地方干什么,李大山微微一笑,嘴里吹出一声哨响,前面顿时草木摇动,一下子钻出了十数人,手里还都拿着兵器。
蔡水根三人着实下了一大跳,莫非这个李大山……
正当三人胡思乱想之时,那钻出的十余人兴高彩烈的喊了起来:“李大哥回来了,李大哥回来了。”
“蔡兄弟,走,随我进去。”李大山伸手作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即来之,则安之,蔡水根三人也只得跟在李大山身后走进树林,不到百步,蔡水根三人只觉得眼前一片豁然开朗,他们来到了一座山谷谷口,谷中人声鼎沸,足足有数百人,这些人或坐或立,多数人手中都持着兵器,正在细细擦试。
一名穿着儒衫,三十岁左右,模样有一点瘦弱之人来到李大山面前,埋怨道:“大头领,我们晚上就要攻县城,你怎能一个人进城,万一有个闪失,我们所谋之事岂不全要落空?”
“攻县城?”那名身穿儒衫之人一句话就吓了蔡水根三人一大跳。
李大山对于儒衫青年的埋怨毫不在意:“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军师胡东星,这位是蔡水根兄弟,他有一位兄弟因为交上不税,被差役锁拿,眼下正关在县里大牢,蔡兄弟也愿意加入义军共图大事。”
胡东星大喜:“太好了,某早就听说过兄弟的大名,有兄弟加入,我们简直如虎添翼。”
蔡水根直到现在才知道竟然有一部人在这里图谋造反,打县城的主意,他更是从来没有说过要加入义军的打算,不过,还是马上承认了此事:“某初来,还请军师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即入义军,那就是同胞兄弟,理当彼此照应。”胡东星转向李大山道:“头领,我所有义军二百二十八名兄弟皆在此,只要头领一声令下,晚上就可以冲进城,将城中狗官人头垛下。”
“不,现在是二百三十一人了。”李大山纠正道。
“对,是二百三十一人。”胡东星歉意的向蔡水根三人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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