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淑过来拉着程洲到一边,“弟弟,这个道士只说是特地来寻你,我问他缘由,他不透露半分;你要当心!”
程洲点点头,“谢谢姐姐,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了。”
武晨跃又跟程洲打招呼:“金童,你们聊吧,我也该回家了。”说完就要走,程洲知道武晨跃是想回避。他一摆手,“武兄不必拘礼,你晚上就留这里吃饭。以后,都不可把自己当外人呢!哈哈,你先去厨房帮我姐姐做饭吧。”
这一番话让武晨跃很激动。他自从在金柯楼这次被‘重用’之后,就打定主意:以后跟着程金童干!
每个不得志的人,一生都至少有一次机遇,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而武晨跃感觉到:我的机遇就是现在了。
程洲对他也很欣赏,你追随我,我就把你当自己人:懂得抓住机遇并能迅速、坚决的做出选择的人,就是人才!
什么萧何?孔明?刘伯温?这种级别的旷世奇才会突然跑来投靠我这个毫无根基的乡下小子?
不能总想着捡现成的,把希望寄托在撞大运式的等人才来投靠。
我给武晨跃这种积极要求进步的有志青年一个机会,给他资源、督促他、鼓励他,和他一起成长;他武晨跃将来一样可以成为顶梁柱!
“林羽士,咱们坐下慢慢聊。”程洲热情的招呼那器宇不凡的道士,姐姐很乖巧的带着武晨跃到厨房做饭去了。
程洲观察着这道士。这人卖相是很好的,高瘦高瘦的,几缕长须,初看就觉得很有亲和力,修为高深的样子。只是程洲感觉这个道士的眼神,充满着争名夺利的渴求,没有张羽士那种出世之人超然的纯粹感。
林灵素(即林灵噩,被宋徽宗改名)用一种赏玩宝贝的眼神观摩了程洲好一会儿,“嗯,果真如柯粱居士所言,程金童你年纪轻轻就修得恬静淡泊,已得守神从容之真味啊!”
程洲心说:你夸人这么下本,肯定是想干坏事!
“哪里哪里,林羽士您过誉了,我资质驽钝,难及您万一!”
林灵素见程洲也不倨傲,很是赞赏,“程金童不必过谦。这几日我路过此地,承蒙蒙柯粱居士招待。他偶然提及‘老君请金童’的神迹,我却立刻想起我在东京卜得的一卦;那卦相奇特,似有生死反复之事!当时我观星象,只见气冲牛斗、乌光坠地,正落在西京洛阳方向,所以,我正是为此而来。”
程洲听林灵素说跟柯粱一条裤子,就猜了个大概;依然谦虚的说:“哦,您却是柯县丞的嘉宾,不知林羽士有何见教?”
“程金童,你即是我道祖老君的使徒,应该知晓我教道统衰微日甚!在前朝大唐则天女皇之时,佛教之昌盛,我教就难以望其项背······时至今日,幸政和皇帝(宋徽宗)笃信本教,我也有幸奉诏入宫,得以瞻仰皇帝圣颜。”
“如今,时势于我教大利,正是我们为我教道统振兴出力的时候啊!”说到这里,林灵素目光炯炯的盯着程洲。
程洲完全懂了,林灵素大老远跑来,是来拉我入伙一起去蒙骗赵宋皇帝,捞一票大的。
他要利用我,是因为我有利用的价值;将来我如果要进京,也可以利用他嘛。
有的人喜欢把古人写的那么蠢,好像现代人就必然的比古人聪明似的。如果纯测智商的话,可能是现代人比古人的数据更好看一些;但是古人要在更野蛮险恶的环境中挣扎求生,怎么会很蠢呢?你看林灵素这种人,就敢跑到京城去蒙骗皇帝······
程洲很尊重在古代交通这么恶劣的情况下、林灵素这种东奔西跑到处寻找机会、永远想干一票大的的野心家。
程洲心里还盘算:以后咱到开封发展的话,办进京证的事还得靠您这个老京漂指引一下啊!
“林羽士教训的是!其实,我早有光大本教之志;只是苦无门路,又智迟愚钝。今日适逢林羽士亲来点化,我必竭尽所能;您且指路。”程洲为了在这古代混的开,只得尽量用文言文对话,就是脑汁消耗的太快。
听到程洲表决心,林灵素非常高兴,“程金童你既有心同振我教道统,大事可成,大事可成啊!哈哈······”
“接下来,我先回京禀报,在西京洛阳老君显灵的神迹。那老君庙的张羽士已附贴证于我,道君皇帝得知必定龙颜大悦!我先向陛下建议修万岁山,以求上达天听、祈福祈寿;而后祈陛下移驾于巩县皇陵祭祀,到时候,程金童你再侍奉于御前亲述神迹,以证我教灵验、以壮道家声威!”
“我这一番筹谋如果都顺利施行,必定天下震动,黎民纷纷皈依!还愁我教不兴么?哈哈哈······”
程洲听到要建“万岁山”,心里咯噔一下子:完蛋!这万岁山不就是臭名昭著的“艮岳”吗?那接下来岂不就是下令强征“花石纲”?怎么搞的,这个‘恶政’还跟我扯上关系了?
唉,算了!就历史走向来看,这些烂事,就算没我掺和也一样会发生,我还是先顾着我的滚动发展要紧······
“好好好,好啊!林羽士大才,有您这一番心血筹划,道统必得传承、我教必将兴盛!林羽士真乃滴仙也,将来必成道家一派宗师!”程洲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呢?帮腔抬轿子吧,是时候喊口号了。
‘联合作弊会谈’在友好的气氛中圆满结束。林灵素临走的时候,跟程洲详细交代了自己在东京的坐观,还留了信物以利于他将来到东京求见。
——
才与姐姐和武晨跃吃完晚饭,老程度又找上门来。
程洲只得匆匆交代武晨跃明日去金柯楼跟徐鳞汇合的事宜,又马上进屋进行与老程度的亲切会见。
程洲一整天忙的晕头转向,不想浪费时间。他不等老爷子开口,立刻抢先发话:“我知道度伯所来何事,为了《梦溪笔谈》吧?在我看来,这也算不上什么传家宝。我不是认为这部奇书不好,而是真的认为它太好、太有价值了,不应该私藏起来。应该把它充分利用起来,为华夏造福为宗族谋利!”
老程度:······
他本来精心准备了一套说辞,还想展示自己的高超演技呢,这还没施展就被憋回去了。他张口结舌,吞了个口水,“程金童,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嘿嘿嘿······”
程洲也与他相视歼笑:“嘿嘿嘿······”!
双方都明白对方的把戏,此时心照不宣了。程洲却有自己的优势,因为他——善于上屋顶!他已经偷听到老哥俩很多谈话,掌握主动权。
程洲继续说道:“度伯您担负全族重责,平日殚精竭虑,誓要护得程氏上下老幼周全;我深表感佩!”说了这段,他深鞠一躬。
“您想未雨绸缪,要在可能到来的乱世中有自保的办法?简单的很,无非是在祠堂外围开挖拒马河、祠堂门前挖陷坑、门后设拍耙、祠堂地下挖地道、祠堂上面加盖藏身箭楼;关键是,要组织族人多演习几次;平时就要布置高点观察哨、前出警戒哨;还要约定烟火暗语、旗帜警报,基本就是这些了。”这些防御措施,都是程洲在玩《文明》类的战略网游学来的。
程洲叹了一口气,“嗨,咱们程氏,书香门第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是吧?从老祖宗程知节以后,就没出个知兵武将。把起家的武人传统丢光了吧,却又出了两位文圣人······真是奇迹了!我跟您说的这些自保办法,已经够用了。”
“如有贼兵来攻,必会先垂涎县城里的财货,分兵来这郊外劫掠宗祠的人数,一定不会太多,宗祠准备充分的话,足可抵御了。我程氏宗祠不在县城里面却是万幸,我看那县城乡兵凋零老残,贼兵若来,必一鼓而下;在城里在烧杀抢掠之后,存活者还能有几人?”
老程度瞠目结舌:“你你你,你看过《梦溪笔谈》了?防御战法怎的如此驾轻就熟、信手拈来?”
程洲:“度伯啊,我父亲当做传家宝的东西,我哪里知道放在哪里?我姐姐也是不知道的,她只是偶尔听过,还以为是什么古玩字画呢!不过这《梦溪笔谈》也不是您想象的那样简单。沈括大学士是我的偶像,他是大科学家,研究的东西太高大上,你拿去看也是看不懂的,你也没能力做不出来。不谦虚的说,最能将《梦溪笔谈》发扬光大的人,只能是我了。”
“我刚才告诉您的宗祠防御方法,已经够用了。这自保啊,也要恰如其分!您要是自卫能力超出太多,把前来进攻的贼兵杀伤的太多,就会惹的对方恼火了集结大军来攻,那你最终也是抵挡不住的,结果就是全灭,得不偿失啊!”
老程度听的云山雾罩:程克家的小儿子,哪来的这么多方言俚语?什么‘大科学家’‘高大上’······简直粗俗不堪,有辱斯文!可听这程洲说的内容吧,倒也头头是道,分析的很透彻。自己对兵事确实研究有限,也没法要求更多了。
“那,你把刚才说的防御兵法写下来,那些设置、机关,还要给我画出图来,快快执笔,休要拖延!”这老程度,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程洲洒然一笑,“这却是我份内之事,必定写的周详!”待到费时许久写完、画完,程洲交于老程度又道:“度伯珍重身体,全族还靠您支撑。我却斗胆今日与您当面表表心迹——我当尽己所能,将这千年大劫化解,续我华夏文明不堕!”
老程度听了非常欣慰,一时间感慨万千,不由得就来了个书生雅叹:“噫唏吁——!想必,蛮痴儿你就是应劫而生的异人吧;我争取多活数载,见证你建不世之功;以慰平生,哈哈!”他似乎一下子变年青了,有力的一挥手,“走了走了,你早点歇息,不用送我。”
——
政和七年,道君皇帝赵佶建万岁山,亦称‘寿山艮岳’。
即设苏杭奉应局,以朱勔专摄,强索奇石异木,是为“花石纲”。各级官员趁机贪墨搜刮,致民间怨愤;一时反贼四起,东南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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