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洲的心情很沉重。
他刚刚还聊到西域的中原遗民问题,没想到,现实比他预想的还要残酷。
还是你们这些沙漠邪教份子最狠毒啊!
大食人对幼女有种偏执的邪恶迷恋,他们竟然能在‘经书’里大言不惭、堂而皇之的展示这种‘嗜好’!从‘圣人’到平民,都喜欢娶十岁乃至几岁的小女孩为妻。
在后世,沙漠邪教依然如故,几千年也不进步。
其他的宗教在古代多少也作过坏事,但都逐渐的做出了与时俱进的改变,不再干涉世俗生活。只有沙漠邪教依然崇尚暴力、嗜好幼女、守卫邪恶理念,他们的教义当中,并不把异教徒的你们当做人类,只会把你当做害虫。
所以他们对你做出任何极端的残忍行为、他们都没有心理负担,因为他们觉得是在对待一只苍蝇或者蚊子。你不信他们的‘主’,你就是低等生物。
——
程洲很难受,也很纠结。
现在他还没办法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解决这件事上。
原先筹划那么久,他最核心的任务是去解决西夏,目前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可是,程洲又不能放任西州这里的汉人流浪儿被残害。
以前是不知道,现在人都被带到眼前了,怎么能装聋作哑?
“阿爸,我在高昌城里查探过了,仅在高昌城内外就有两百多名街浪仔。大部分是汉人遗民的孩子,有些还是我们青塘吐蕃雇佣战兵的后代。我的父母和堂兄就是消失在西州的,我想留下来寻找他们,也可以把这些孩子收拢起来保护他们。”
这时候,史进从墙角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我都听到了,我史进也和你一起留下来吧。”
他手抚双刀,满脸落寞的说道:“我活了三十年,没做过几件对天下有益的事。自跟随程总管我才逐渐省悟,以前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好没来由!”
“你桑杰才是个孩子,竟然就懂得看护幼小。”
“如此,你看护幼小,我史进看护你!”
史进对程洲一抱拳:“程总管,您几次提到这个沙漠邪教,说它终将为祸天下!我就留在此地对他们遏制一番。”
他凑到程洲的耳朵边上悄声说道:“我也可趁机在此地掠取血食,省得回到中原残害同胞。”
程洲想了想,这也算是个办法。
“好吧,你们要多加小心。”
“史进、桑杰,你们俩跟我来。”
程洲把他们俩带到僻静角落:“来,给你们俩一人一个六芒星,要收好。只可你们俩人知道,将来如有危急之处,就去找高昌王的得力助手安可缇帮忙;到时候,你们就说你们是犹太教徒,把这个六芒星给他看,他一定会尽力帮你们的。”
“我也会事先嘱咐安可缇照顾你们。”
“你们在此地不仅仅要收拢被迫害的中原遗属,还有吐蕃佣兵的遗属、景教徒这些,都可以团结在一起。还有那些受到大食邪教份子迫害各族各部落,都可以联合。”
“只是,你们绝对不能公开与大食发生冲突。如今正是大食国最强盛的时候,你们最多只能搞搞暗杀,而且手脚要收拾干净。”
程洲坚定的说道:“你们放心,你们在西域不会辛苦多久的。待我尽快扫灭夏国之后,会立即回头解决西州的问题。到时候,一定要把大食邪教势力赶出大盆地,让后世没有疆*独的隐患。”
史进和桑杰听的迷糊:姜毒?这是什么毒物,是从泰西大秦移种来的异草么?
——
“哼!”
高昌王子玉罗珊来和大宋使团汇合,没想到折彦璋一见到玉罗珊、就表现出强烈的的敌意。只给了一个冷哼,很不高兴的转身就回房间。
程洲一头雾水:咱家虎妞这又是闹的啥脾气?
“玉罗珊王子,这边请。”
程洲带玉罗珊到给他安排的房间休息。
玉罗珊一路冷冰冰的,也没有给程洲好脸色。
程洲很郁闷:我这是欠你们的啊!
待回到自己房间,折彦璋看到程洲进来就迅速的背过身去,摆明了要冷战。
“彦璋,你这是所为何故啊?”程洲赶紧安抚。
反过来想吧,咱家虎妞这越来越像女人了,也是好事。嘿嘿!
折彦璋本来决定了:今天一整天不开口、不理这个负心汉,必须冷战到底。
可她是个除了练武之外其他方面都没有耐性的人,实在是忍不了啊:“你还有脸装糊涂!”
“你为什么要骗我?”
程洲心说我哪有装糊涂啊、我是真糊涂,他伸手去挠折彦璋的痒痒:“嘿嘿,我何时骗你了?我是真不明白啊!”
折彦璋‘嘎嘎’直乐:“哎呦,哈哈、别挠我痒痒!受不了······”
“你还嘴硬,那你昨天说觉鲁思请你带个王子回中原、怎么今天来的这个玉罗珊却是个女子?”
此话一出,程洲脑子里“轰”的一下嗡嗡作响:喔嚯!
是了,是这样、是这样!
我说这个事从头到尾透着不对劲,原来我又遇到一个‘男装英雌’了啊!
怎么个意思——太昊祖宗你是有这个‘中性美’的嗜好还是咋的?
尽给我整这损出。
——
沙州城(敦煌)外十里坡。
“程少卿,好像回中原不应该走这条线路吧。”
玉萝姗虽然表达了质疑,但好像也没有觉得很意外。
“哈哈,走老路固然会更顺畅;但是,走新路的风景却更好啊!”程洲又开始瞎扯了。
程洲这话一出,倒是唬的那玉萝姗一愣一愣的。
她若有所思,嘴里还重复起来:“走老路固然会更顺畅······走新路的风景却更好······”
程洲心说:得!又被我忽悠瘸了一个。
你们这些个文艺女青年啊,就是中了这些‘无病呻吟’的鸡汤警句的毒;要是在后世,你就是那些提上行囊穷游西藏、洗涤心灵大军中的一员。
“哼!”
程洲一听这声来自背后的冷哼,不禁大伤脑筋。
折彦璋在背后的凶狠目光,刺的程洲感觉后背有种怪异的痒痒。
折彦璋对这个盗版‘男装英雌’,必然的生出了“来自于同行之间赤*裸*裸的仇恨”!
夫君当初对我一见钟情,他该不会是特别喜欢这种平*胸类型的吧······可是,孟姐姐的胸*很大啊!夫君却也喜欢呢?
——
虽然背后承受着‘万千利箭’,程洲依然硬着头皮继续。
这该撩的还是要撩啊!
啊,不是撩,应该是聊天的聊。
“玉萝姗,你们家族里有族谱吗?”
“······有”
玉萝姗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那,觉鲁思家族族谱上是以‘仆固’为姓吗?”
程洲很认真。
玉萝姗看程洲的样子,像是与什么重要的事有关,她也认真对待起来。
“是的。我家族谱上,每个人的名字前面都是姓‘仆固’的。对外用的‘觉鲁思’是摩尼教的教名,意思是‘坚如磐石’。祖上当年在大唐用汉名当然可以,但是在现在的西域,还是用‘番名’更能得到西域异族的认可。”
程洲点点头:“是啊!因地制宜、适者生存,你们仆固家族这个做法是没错的。毕竟现在的大宋的国力比不上大汉大唐,照顾不到你们;目前此地是番邦异族占据上风。”
“你母亲有没有跟你讲过她的经历?”
玉萝姗神色黯然:“母亲她只记得幼小的时候一直在逃避追杀,她当时才三岁,只有脖子上的金锁刻着一个‘玉’字,于是就被父亲称为玉娘。母亲只记得她的家乡是一个很温暖的、到处是花海的地方,长大以后,她才知道那些花是山茶花。”
“后来,母亲记得在一个叫做锦里街的地方生活、长大。直到十六岁的时候被一个大食商队掳走,卖到夏国。然后夏国太后又把她送给父亲觉鲁思作小妾。”
玉萝姗说到这里,才发觉似乎有些隐私说出来不合适。只是,当她惊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这,我怎么今天说了这么多话?”
玉萝姗羞惭不已,用手遮脸,这时候终于露出女儿态了。
——
“也是个苦命人儿啊!”
折彦璋竟然被玉萝姗的身世感动,还流了几滴眼泪。
程洲想到折彦璋在她那个几万人的大家族的状况,也理解了她的同病相怜。
程洲搂住折彦璋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玉萝姗,你不必懊恼介怀。你的万般心事,只要碰到今天我和彦璋姐姐这样的好听众,自然就会如溪注深潭一样流淌出来!”
“是啊,玉萝姗;我和夫君都会帮你寻找那个什么‘锦里街’的故乡所在的。”折彦璋毕竟女人,而且直肠子没有什么坏心眼,她还是挺容易动感情的。
程洲这时候才注意到她的话:“锦里街?”
“怎么如此耳熟······好像我去过似的。还有你说的‘山茶花’花海,莫不是在云南?哦,你们搞不懂云南是哪里是吧?云南就是现在的大理国。”
程洲终于想起来了。
他在后世还是程锋的时候去过——成都‘锦里’街!程锋在那里拍过一部纪录片,片名就叫《声色锦里,蜀地传说》。
“我知道了,锦里街是益州路成都府的著名老街。在三国时代那里可以说是寸土寸金的旺地啊!只不过锦里到现在的大宋时代是一般般了,倒依然是个古色古香的好所在。”
折彦璋诧异地问道:“夫君,锦里好玩吗?你何时去过成都,是带谁一起去的?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
程洲头大了。
这一梭子连击,真心很难回答:女人的智慧可真不能小看,她们为什么总是能找到角度如此刁钻的切入点呢!
······是带谁去的?
其它的话都不重要,都只是为了掩护这最核心的一句,咱家虎妞只是想问这一句话而已!
厉害了。
“哈哈,我没有去过,这都是从书上看来的。”程洲只得瞎扯,难道告诉她‘我是一千年以后才去过成都’?
折彦璋非常满意这个回答,笑眯眯的放过了程洲,转头对玉萝姗说道:“玉萝姗你听到了?你尽可放宽心,我夫君都说在书上看到‘锦里’这个地名。等回到中原,我让他把这本书找出来参详,咱们一定能顺利找到你的故乡!”
玉萝姗感激的点点头。
折彦璋说完这个,回头就对程洲一个冷眼。
程洲:······
嘿嘿!彦璋你那点智慧就全用在对付自己夫君这儿了是吧?
看把你给出息的!
都怪我自己‘下棋没想后招’,干啥说是书上看的啊!我上哪儿变出这么一本不存在的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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