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春哥哥——!”问夏见若春被掀开撞在廊柱上,急忙想要挣脱士兵的束缚去扶他。
“我没事”若春抬手制止问夏的举动,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楚恒说这话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其实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到了另一人。
与此同时,楚恒再次被问夏的声音所吸引,眼神狠厉侧目朝他看去。昏暗的灯光下,问夏紧张又焦急的模样,让楚恒有片刻的恍惚,当初见到问夏的时候,他就觉着他与甄玉卿有三分像,如今光线不明再这样一瞧,那三分像顿时变成了五六分。
“你为什么以为朕不会杀了他们?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别苑里甄玉卿抱着温晓曦离开,楚恒想拦她,却被她的眼神给定在了当场,而今看着与甄玉卿有几分相似的问夏,楚恒一时间如着魔那般扑了上去,从旁的两个士兵见他扑来,还没反应过来,问夏就已经被楚恒拎着抵在了墙上。
问夏一脸惊吓与茫然,“恒、恒公子……”
被问夏一唤,楚恒猛然回过神来,别过脸朝身后众人道,“把他们都带下去!”
“是”
屋外冷风骤雨闪电雷鸣,屋内灯火摇曳佳肴满桌。顶着楚恒那几乎要将他生吃一般的眼神,问夏紧张却又不乏娴熟的替他斟了一杯酒,他也很疑惑,为何好端端的一出紧绷气氛,顿时就成了这样?
“恒公子请”
如今灯下来看,问夏与甄玉卿五六分的相像,顿时又成了两三分,楚恒有些不解又有些遗憾,就那么瞧着,见他递酒来,等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
“你过来”楚恒让问夏坐自己旁边来。
他原本坐在楚恒对面,这时候得令,坐到楚恒的身侧,面上依旧忐忑紧张,心里却是直犯嘀咕。
“你怕朕吗?”
“皇上乃苍天之子,我等凡夫俗子自、自是十分敬畏!”问夏想到先前楚恒对若春说的话,加之此前丞相府里,他也算是看的明白,丞相和皇上虽为君臣,但皇上对丞相或多或少都有些忌惮,所以这个‘怕’恐怕跟丞相有关。
因此这个回答,是怕也不好,不怕也不好。
听问夏这般讨巧的一个回答,楚恒冷冷扯了嘴角,“你很聪明。”
“多、多谢皇上夸奖。”问夏战战兢兢给楚恒行了一礼。
楚恒眯眼看着跪伏在地上显得有些卑微的问夏,心情莫名变得好了起来,仿佛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人成了甄玉卿,卑微的,自己于他而言便是那高高在上,不容忽视的上苍……
“起来吧”
闻声,问夏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来,低垂着眸子,想要看向楚恒又不敢的样子,让楚恒的心头微微一动,只觉着灯光下问夏敛下的眉睫与甄玉卿有些相像,一样长长的睫毛,能够在眼下投出半片深邃的阴影,让人无端想要去探索。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楚恒已然伸手抬起了问夏的下巴。
“皇上……”问夏睁着一双明亮的双眸,微仰着头看楚恒,不知他要做什么。
……
锦上楼的人被关在一个房间里,外面有重兵把守,若春从容闲散如寻常那般拿着本书一页一页慢慢的看慢慢的翻,含章坐在角落慢条斯理轻拭琴上本不存在的灰尘,而原先显得有些狼狈不安或是愤懑不甘的众人,此时都安静下来。
有人闭目养神,有人对镜添妆,总之少了方才的种种焦躁紧张,此时他们看起来闲适非常。
“若春哥哥,你说这事儿,皇上究竟是想怎样我们?”方才被人狼狈带出屋子,衣衫不整的青年,此时收拾妥帖后,却也是个眉目极俊的男子,他展了衣袖,神态颇为尊重的坐到了若春下首。
“皇上去了别苑,杀了丞相带去的一个孩子。”若春环视了周围一圈,见众人对此都有些疑虑,便是放下手中的书,解释了一句。
“丞相去别苑了?”
“被杀的孩子是史诺王子送给丞相的吗?”
“皇上为何要杀那孩子?”
“丞相当是今日去的别苑,为何皇上下午就去了?”
“皇上去了别苑,后又来锦上楼,皇上这是……?”
“别苑那边有诸多高手,皇上出宫又出城怕是没带多少人……”
“所以皇上动不了别苑的丞相,就到锦上楼——”
若春丢出一句话,众人便是一条一条,很快理出了一个头绪,至于最后猜测得出的这个结论,大家都选择了沉默。
皇上没带多少人闯了丞相别苑,杀人后又离开,再结合皇上进到锦上楼时的神情,不难猜出,他老人家很生气。这也就能说明,皇上在别苑受了丞相的气,并拿丞相没法子,所以到他们锦上楼来撒野?
锦上楼是丞相的产业,别人不知,皇上大体是知道的,所以,这是拣他们锦上楼这可软柿子在捏?
这般猜测,众人面色各异,都有些说不上味儿来,最后又都将目光投向了若春,“那若春哥哥看来,皇上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若春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又看了看紧闭的门外,外头天光昏暗,灯影绰绰,雷声间歇,雨势减缓,“锦上楼不是她的软肋。”
众人听了若春这话,顿时也就明了他的意思,不管皇帝这次是不是真要动丞相,他们锦上楼都不会成为丞相的累赘,而他们本也不是累赘。
大家面上神色各有不一,有人跃跃欲试,有人平静从容,也有人略显担忧,“可是丞相现在公然与皇上对立……”
“皇上不会这样做的。”就在这时,一旁的含章突然开口了,声音清雅淡然。
“没错,还不到时机。”有人接道。
“所以这次锦上楼又是有惊无险?”有人似乎有些遗憾。
“你皮痒了是吧?”
“我看他也确实皮痒了,最近得罪了好几个客人,不若哥哥给他派个任务,让他出去霍霍一番,褪个一两层皮止止痒?”有人给若春建议。
“我皮不痒,就是手痒,不若哥哥真给我派个任务吧?”那人凑到若春面前,一脸希冀。
若春拿起书拍了拍他的额头,将他拍开了些,屋内稍微默了一瞬后:“前些日子听说东海有倭寇侵扰,你若是闲着,可去那边帮帮屈堂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