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这次是真的喷笑了,所以说妖怪里面也是真的有这样性格的啊。
他抬手给了这妖怪伞顶上一个脑崩儿,然后笑道:“看来你果真是个笨蛋啊。”
蘑菇头妖怪委屈的瞪着眼睛抬起袖子捂住自己的头顶,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原本躲在后面的妖怪同伴们捂住了脑袋。
他惊讶的回头看过去,傻愣愣道:“咦?不是说等我唔唔……”
他还不带说完就被对方捂的更加严实并顺手一把按进了土里。
然后这个刚出现的长着一张大长脸看起来像个行走的白萝卜一样的妖怪小心翼翼的看向乔惜,问道:“请问您就是丰月神大人吗?”
乔惜挑了挑眼尾,不动声色的将眼前这个看起来似乎智商很不一样的妖怪上下打量了一番,却没有回答它的问题,只问道:“你们是来这里寻求庇护的?”
那妖怪在心里其实已经确定了这个纤细的不像话的少年可能真的就是传说中的丰月神,因而显得就有几分局促,恭敬的跪在地上为他们刚刚的冒犯道歉。
它自己将姿态放的很低,顺带也压着那个蘑菇伞妖怪跟着跪下,乔惜眨巴了一下眼睛,无所谓道:“嘛,庇护的话,只要生活在这座山里,自然就在丰月神的庇护之下。”
他这样说了一句,蹲下来饶有兴趣的戳了戳蘑菇头的伞顶,笑眯眯道:“不过,要生活在这座山上有一个前提哟~”
“丰月神啊,可是特别不喜欢气息不纯粹的家伙。”
乔惜瞥了一眼因为自己这句话而显得有些愣怔的长脸妖怪,施施然转身抬脚继续往山顶上前进。
——说起来,这座山以前当然是没有这个规定的,不过嘛,自己既然已经是这座山的丰月神了,那么生活在这里寻求自己庇佑的家伙们按照自己的规则来生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耳边不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来,又很快的退去,树木越往上越发的茂盛高大,枝枝叶叶在夜风中影影绰绰的将道路也遮挡的越发的严实,连清亮的月光也被树叶挡在了外面。
忽然,乔惜行走的台阶两边燃起了一簇一簇的蓝色火焰,从他站着的地方一直往上渐渐的蔓延开来,煞是好看,也相当的妖异。
乔惜脚步连顿都不带顿,依旧一步一步向上走着,只是嘴边的笑容就微微的扩大了几分。
旁边纷杂的气息随着他距离山顶的距离越近就越发的减少,视野也渐渐的开阔了起来,直到乔惜远远的望见那祠堂前那红色的鸟居之时,周围的气息已经只剩下了少于。
乔惜还不待走近,就看见鸟居顶上坐着一个黑色的少年人影。
少年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坐在鸟居上面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一只脚踩在自己正坐着的横梁上,另一条腿搭在空中晃悠着。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浴衣,不带一丝花哨,只在袖口领口裙摆那里隐隐约约有一些银色的花纹带了几分颜色,金银两色缠绕的腰带上挂着一个黑色的面具,整个人分明从头到尾都是黑色,然而在月光却奇异的有一种褶褶生辉的感觉。
乔惜眯着眼睛朝少年挥了挥手:“哟~我回来了~”
少年一看见乔惜眼睛先是一亮,继而就是委屈巴巴。
“你竟然抛下我自己去祭典!”
乔惜歪了歪脑袋,无视了身后各式各样哗啦哗啦的声音,无辜道:“啊嘞?小生不是有留了信给你么?”
不月一听这个就更加委屈了。
他在乔惜修炼的无意识的这几十年里,一直闲的没事将这座山头以及附近山头的妖怪们都挑衅了一个遍——这一点乔惜刚醒来的时候已经听过着山中的鸟儿大树们说过了。
不月的本性便不像丰月那么温和,始源是破坏和毁灭的他对于挑战妖怪这个活动相当的感兴趣。
不过他虽然暴力归暴力,无情归无情,却对丰月这个本应该和他对立却偏偏是在他的期待下降生的神明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于是在他出门扫荡的时间里,他扬出去的名号也是丰月的名号,又弄来许多攻击性不那么强妖怪放在乔惜修炼的祠堂附近,一边保护乔惜,另一边却是想要及时的得知乔惜醒来的时间。
乔惜醒来的时候听到那些小妖怪们这样说的时候其实还是挺感动的——如果不月没有留下一句“乖乖的待在这里等欧尼酱回来哟”……的话。
于是原本心中感动的乔惜在听到小妖怪转述的这话后,十分愉悦的同样留下了一句自己要去人类那里玩一圈的信息之后就甩着袖子走人了。
不月在收到小妖怪说丰月醒来的消息之后,架也没兴趣打了,兴致勃勃饿就跑了回来,哪里想到自己回来之后却是连丰月一根毛都没有逮到,心里顿时就那个委屈啊!
结果再一打听,乔惜竟然是个一个今天刚认识的狐狸半妖小子跑去人类祭典上玩去了。
扑了一空然后守着空无一人的祠堂的不月表示——宝宝很不开心!宝宝有小情绪了!
乔惜十分敏锐的发现自己再说了这句话之后对方的情绪就越发的黑暗,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仰头看向了不月:“嗯?你没有看到吗?”
不月一肚子气,却没法说,对上乔惜在月光下闪闪亮亮的眼睛连一句抱怨的话就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他只好瓮声瓮气的道:“看到了!”
乔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又歪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朝不月伸出了手:“阿拉,是因为没有带你一起去看祭典所以不开心了吗?”
他将狭长的狐狸眼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
“下来吧,下次带你去呀。”
不月瞄了瞄他在月光下显得极其温柔的微笑,悲伤的发现自己攒了大半个晚上的火气,在对方真的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容里,就蓦地销声匿迹了。
他别扭的哼了一声,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这才从鸟居顶下一跃而下,伴随着宽大的浴衣衣摆被夜风吹得呼啦啦的声音,黑衣的少年猛地一下子就扑进了毫无防备的乔惜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