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触目惊心的八个字,令不明真相的柳寻衣大惊失色。虽然他尚不清楚这张字条的来源,但多年出生入死的直觉告诉他,此箭一定不是无的放矢,其背后必然隐藏着某种鲜为人知的凶险。
想到这些,柳寻衣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后脊发凉。
稍作思量,柳寻衣凌空一指,射出一道劲气,将桌上的烛火熄灭。与此同时,他从床上飞身而起,于漆黑的房间内动如脱兔,眨眼闪至窗下。
用两根手指将紧闭的窗户轻轻推开一道缝隙,而后小心翼翼地探头观望,企图找出这支冷箭的来源。
然而,窗外只有空空荡荡的街道及一片漆黑的民宅,任柳寻衣再三寻觅,也未能找到蛛丝马迹。
不知为何?柳寻衣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古怪的念头,仿佛这一幕他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半柱香后,柳寻衣满心失望地收回目光,心事重重地走回桌旁,将烛台重新点燃。
然而,就在烛苗燃起的一刹那,柳寻衣的眼睛似乎被烛光刺激,忽然感到一阵昏花,精神随之一沉。
当柳寻衣下意识地摇晃着脑袋,抬脚朝床边走去时,却诡异地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不听使唤,忍不住一阵发软,若非他及时扶住桌角,恐怕已跌倒在地。
“怎么回事?”
终于意识到事有反常,柳寻衣立刻提起精神,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在房中上下打量。
直至此刻他才渐渐察觉到,不知何时房间内竟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异香。
“什么味道?难道是……迷香?”
感觉自己的脑袋愈发昏沉,精神亦不受控制的逐渐萎靡,柳寻衣登时脸色一变,眉宇间涌现出一抹浓浓的惊骇之意。
根本来不及多想,柳寻衣跌跌撞撞地将窗户推开,当清新空气扑面而来,沁入心脾,他才感觉混沌憋闷的胸口渐渐舒缓几分。
“有问题……”柳寻衣将指甲嵌入肉中,希望通过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摇摇晃晃地朝房门走去,“这间邸店有问题,必须告诉徐将军,让他早做防备……咦?”
行至门前,柳寻衣的目光无意间瞥到在房门与门槛之间,竟插着一根手指长短,轻烟袅袅的焚香。
而且,越靠近焚香,昏昏欲睡的感觉便越发强烈。
“果然是迷香!”
柳寻衣赶忙用手指将迷香碾灭,而后拽开房门,赤着脚踉跄着走出房间。
“柳……柳大人?”
守在门外的军士似乎没料到柳寻衣能出来,登时吓了一跳,脸上情不自禁地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柳寻衣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迷香举至军士面前,解释道,“刚刚有人在我房间设下迷香。”
“这……”一见迷香,军士的眼神变的愈发飘忽不定,“小人什么也没看见……”
“是吗?”柳寻衣眉头一皱,将信将疑地审视着唯唯诺诺的军士,又道,“你一直守在这里?”
“不!小人刚刚过来……”军士仓促应答,可他越是掩饰,柳寻衣的疑心越重。
“罢了!我去找徐将军问问。”
言罢,柳寻衣抬脚朝徐广生的房间走去。见状,在附近巡夜的几名军士纷纷眼神一变,迅速围上前来。
“柳大人,徐将军已经睡了……”
“叫起来就是,我有急事,尔等速速让开。”柳寻衣一边催促,一边推搡着挡在身前的几名军士。
“噌!”
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一名年轻军士见柳寻衣横冲直撞,竟下意识地抽出腰刀,直指柳寻衣的胸口。
这一幕,不仅令柳寻衣大出意外,同时令周围的几名军士纷纷一愣。
一时间,鸦雀无声,面面相觑,气氛变的十分尴尬。
“你干什么?”柳寻衣望着心慌意乱的年轻军士,狐疑道,“我只想见徐将军一面,你竟然拔刀?”
“将军……将军已经睡下,因此……因此……”年轻军士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火,当下心生懊悔,但刀已出鞘又不可能收回来,因此踌躇不决,进退狐疑,说话也变的吞吞吐吐,语无伦次。
此刻,周围的军士一个个目瞪口呆,手足无措,谁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纵使我打扰徐将军休息,你也不至于对我拔刀吧?”
军士们接二连三的怪异举动,令柳寻衣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甚至,他已在心中暗暗怀疑,暗箭、迷香、徐广生三者之间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我……”
“啪!”
未等年轻军士找借口搪塞,柳寻衣忽然右臂一挥,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年轻军士的脸上,登时将其打的头晕目眩,满眼金星。
趁此机会,柳寻衣的右手向下一滑,如鹰爪般死死抓住年轻军士的手腕,而后五指用力一捏,令猝不及防的年轻军士一阵吃痛,下意识地松开刀柄,柳寻衣顺势夺刀,同时手腕一翻,明晃晃的刀锋瞬间调转方向,死死抵住年轻军士的脖子。
“噌噌噌!”
牵一发而动全身,当柳寻衣钳制住年轻军士的一瞬间,周围的几名军士亦不再犹豫,纷纷抽出刀剑,向柳寻衣投去既愤怒又忌惮的目光。
“果然有问题!”柳寻衣将年轻军士挟持在身前,目光谨慎地提防着四周,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店里没有其他客人,我房间的迷香是你们放的,对不对?”
面对柳寻衣的质问,几名军士不禁相视一眼,却默不作答。
见状,柳寻衣的心中已猜出答案,在百思不解的同时亦感到悲愤交集,愠怒道:“为什么这样做?是谁指使你们?是不是徐广生?他在哪儿?”
“我在这儿!”
伴随着一道冷厉的声音,手提利刃的徐广生缓缓走出房间。见柳寻衣身着单衣,挽袖赤脚的懒散模样,他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鄙夷的冷笑。
“这是什么意思?”柳寻衣将迷香扔在地上,向徐广生兴师问罪。
“没什么意思。”徐广生优哉游哉地捡起迷香,喃喃自语,“这么好的迷香,却没有放倒你,真是失算。”
其实,若非那支冷箭令柳寻衣提高防备,阴差阳错地察觉到蹊跷,他此刻或许已不知不觉地晕倒在迷香之下。
“为什么暗算我?”柳寻衣又气又恼,同时又满腹疑惑,“你我无冤无仇,暗算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徐广生戏谑道,“有人开出大价钱,要买你的小命。”
“是谁?”柳寻衣在心中快速盘算,“是不是陆庭湘?我知道你们是亲戚,是不是他让你害我?”
徐广生冷笑道:“也许阎王爷会告诉你。”
“你……”
话未出口,邸店外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凌乱嘈杂的脚步声,同时伴有一道道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
柳寻衣大吃一惊,匆忙朝楼下望去,但见昏暗狭窄的街道上竟是人影憧憧,黑压压地朝云牙镇涌去。
“徐广生,外边是……”
话未出口,上百名持刀带剑的蒙面黑衣人已冲入邸店,将大门和楼梯死死堵住。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
未等柳寻衣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徐广生已与这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对上暗号。
闻言,柳寻衣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之极,惊诧、狐疑、愤怒、羞恼……一时间,千百滋味涌上心头,令柳寻衣五色无主,六神不安。
他知道,徐广生和这群突如其来的黑衣人根本是一丘之貉,早有勾结。
“徐将军,辛苦了。”为首的黑衣人用一双阴戾的眸子死死盯着手足无措的柳寻衣,似笑非笑地说道,“柳寻衣交给我们解决,将军可以回去歇息,也可以去外边看看热闹。”
“外边?”
突然,柳寻衣想起刚刚涌入云牙镇的那群不速之客,又想到赵馨此时身处险境而浑然不察,登时心中一悬,深深的担忧瞬间取代他的理智,令其不可抑制地萌生出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念头。
“徐广生,你竟然勾结乱贼图谋不轨?”柳寻衣怒斥道,“对付我,根本不用劳师动众。你们今夜的目标不仅是我,还有谁?是不是公主?”
“柳寻衣,你不是一直奢望能与公主长相厮守吗?”徐广**笑道,“你应该好好感谢我,因为我让你梦想成真。今夜过后,你就能与自己心爱的公主在九泉之下浓情蜜意,永不分离。哈哈……”
伴随着一阵狂笑,徐广生转身离去,百余名虎视眈眈的黑衣人迅速围上前来,死死封住柳寻衣的去路。
“一旦厮杀起来,苏大哥和隋佐一定率先保护河西王。冯天霸武功不济,而丁轻鸿又正邪难分……”柳寻衣暗中思量,心情愈发急迫,“如此一来,馨儿岂不陷入险境?不行!我不能让馨儿出事,我必须保护她……”
由于心里牵挂赵馨的安危,因此柳寻衣无意与这些黑衣人纠缠。他眼神一狠,将年轻军士推向蠢蠢欲动的黑衣人,自己趁乱抽身,闪入房间。
“杀了他!”
不知是谁发出一道怒吼,霎时间,上百名黑衣人如疯了一般提刀涌向客房,直将房门生生挤破。
“呼!”
一道气劲呼啸而至,将冲在最前边的七八名黑衣人生生震飞。
万急之下,柳寻衣来不及更衣穿靴,仓促间拎起无极剑,飞身撞破窗户,从二楼一跃而下,急如星火般赤脚赶往北街店。
然而,未等他走出几步,眼前的一幕又令其心头一沉,眼神瞬间变的凝重之至。
昏暗而狭长的街道上,三五成群,零零散散地站满手持刀剑的蒙面黑衣人。他们本来向北而行,忽闻身后有响动,于是纷纷止住脚步,一个个转过身来,看向柳寻衣的眼中散发出一道道嗜血的幽光。
柳寻衣挂念赵馨,无心恋战,故而匆匆转身欲另谋去路。却不料,西街店内的上百名黑衣人已陆续杀出,将他的退路彻底断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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