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城,王宫。
“哼。”夏启冷冷地笑了一声,随后在那一封奏折上写下些什么,便丢在一边。
一旁自小伺候着夏启的大监察觉到了这个主子脸上的不悦,赶忙上前,将那奏折码放整齐,随后问道:“国主,何事让您这般烦扰?”
夏启倒也不忌讳地和这位大监道:“龙时,他又立功了,而且,一次立了两功,一大一小,小的是护送移民之功,大的是剿匪之功。”
“那这是好事啊,公主殿下若是得知,应该又会高兴好几天了。”大监佝偻着背道。
“可是那南沙王千镛不让人省心啊。”夏启闭上眼,扶上了自己的额头。
大监想了想,刚才替夏启码放的那个奏折,上面的印章便是南沙王的,“这南沙王,是又有什么事启禀国主了?”
“他说,沙城铁骑短短一年就灭了南洲城、桂城两城的匪患,不如一鼓作气,再将他南洲的凉城、冯城、棉城三城的大小匪患也一并除了。”
“这……”大监愣了愣。
“在他千镛眼里,朕的十万沙城铁骑调过去就是给他灭匪的,你说他荒不荒唐?”夏启长叹了口气。
“想不到,南沙王如今竟已软弱至此。”大监喃喃道。
“是啊,他的太祖爷千钧,当年是何等的神勇,一人一刀,就敢冲入千万之军,只为救驾烈王。虽说后面的几辈已不复千钧的风采,但好歹还是有血性。他父亲千为民在任时,好歹还能带着亲卫去杀敌。现在到了他倒好,一些不成气候的匪徒都要朕替他收拾。”夏启道。
大监听出了夏启的话外之音,这位国主看来是不打算帮那位南沙王了。
“罢了罢了,不提也罢。”夏启摆了摆手,话锋一转又问道:“惟儿怎么样了?”
“启灵公主最近又收到了杨家公子的信,想来,是那信上又有什么东西引起了殿下的兴致,最近一直在书房里翻书查阅。”
夏启欣然一笑,“以前可没见她这么喜欢看书。都说女大十八变,原来,变得不止是容貌。”
“有道是:‘玉骨冰肌为情醉,铜镜朱颜为君改’,国主,殿下此举恐怕不是因为成人,而是心中有人。”大监道。
“女大不中留。”夏启无奈地笑道,“走,去瞧瞧她又在看些什么?”
说着,夏启走出了大堂,直奔向书房而去。
书房中,夏惟正坐在窗边,一边看书,一边时不时抬头看向窗外,阳光自窗外打在她的万千青丝和雪嫩的脸颊上,泛起一阵柔和的光晕。
夏启也看得有些呆了,自己的这个女儿,已全然长成如当年王妃那般的美人了。
一股莫名的忧伤自心底油然而生。
“父王?”夏惟此时也注意到了站在书房门口的夏启,睁大了一双灵眸。
夏启赶忙收起面上那本就不易被察觉的忧伤,换作笑脸:“惟儿,又在看什么书啊?”
“《穹隆百物志》。”夏惟不假思索地答了出来。
“哦?”夏启上前,抬起那本摆在夏惟面前的书,看了看封面,确认了一番,随后点点头,“怎么突然想起要看这本书了?”
“父王,你看。”夏惟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小块青绿青绿的石头,在阳光下,这块通透的小石还折射着空灵的微光。
“这是……”夏启皱了皱眉。
“阿时在信上说,这叫‘风蕴玉’,是只在大漠里才有的玉石。我看书上说,风蕴玉要是再在黄沙里埋上千年,就会变成另一种更名贵的玉石,‘沙藏玉’。”
夏启听夏惟讲得头头是道,也将信将疑地点头肯定。
他没有通读过《穹隆百物志》,因为这与帝王之术无关,可当年王妃却偏偏喜欢看些这类被先帝称为“不务正业”的书。
如今,王妃已去,这些书,却一直留在了书房里。
“父王。”
夏启朝夏惟看去,此时,夏惟正抬着头看自己,那对水灵的眸子正散发着狡黠的光。
“在这间房里,我们就有一块质地上好的沙藏玉,你猜猜在哪?”
夏启环视了一下房间周围,却不见什么玉石,便摇了摇头,问道:“那你告诉父王,在哪?”
夏惟笑意更浓,神秘兮兮地轻轻撩起自己的长袖,显露出皓腕上那只明晃晃的金凤双舞玉镯。
“就在这呢。”
夏启欣慰一笑,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之语:“看来啊,惟儿你已经懂得比父王还多了。”
可听到这句话,夏惟樱唇却微微一抿,略显出不满来,她一手撑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则又开始翻起书来:“父王还把女儿当小孩子来哄呢。”
夏启愣了愣,却听夏惟继续道:“女儿不过是刚好读到了父王不曾读过的书罢了。我知道,父王的心思都在朝堂,定然不会去花功夫读这些‘玩书’咯。”
“惟儿,你真让父王刮目相看。”夏启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头,欣慰地说道。
“不,和阿时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夏惟又抬头看了一眼夏启,“说不定,他懂得东西,真的比父王还多。”
“好,好。”夏启脸色阴沉下去。
这女儿真是三句不离龙时,让他感觉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至高地位,很快就要被那个“阿时”给取代了。
“而且,他还答应我,要带我去找天下最美的景。”夏惟看向窗外道。
听到夏惟的话,夏启脸上的阴郁顿时烟消云散,“天下最美?你的意思是,整个穹隆?”
“当然了,我说,想要去看蕴江、百鸟湖、红林……还有很多很多,如果不看这些,哪知道什么景才是最美的?”夏惟道。
“然后呢?”夏启继续问道。
“然后,他答应了。”
“他答应了?”夏启眯了眯眼,又问了一遍。
“对啊,他还和我保证了。”夏惟疑惑于夏启的再三发问,便用同样强调的语气回答。
“好,如果他真能带你去看遍穹隆的景,那父王便是把你许配给他,又如何?”夏启突然正色道。
夏惟先是被夏启那突然的严肃惊得发怔,而后,才迟迟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内容。
俏脸在这一刻顿时涨得通红,她一把合上书,深深地低下头,不让夏启看到自己羞红的脸,竟然一时间忘了反驳。
夏启低头,平静地看着这个娇羞的女儿,“父王的话已经说在这了,就看他做不做得到。”
话罢,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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