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科菲浑身浑身战栗了一下,当巴布鲁说有一个年轻的重要人物可以帮到他时,在科菲的脑海中,曾出现了好几个国际红十字会的知名人士。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小卡比拉。
科菲当然知道这是个不同寻常的人物,他也知道小卡比拉如今兼任刚果人民军的陆军司令,乃是其父最重要的助手。这个人参与制定了无数的战略计划,是刚果人民军的重要支柱。
无论怎么看待这个人,科菲都无法将其与“和平主义者”联系在一起。科菲在卡比拉政府军中任职的时候,曾与小卡比拉有过短暂的接触,那时,科菲出席过由小卡比拉主持的一个军事会议。小卡比拉并未过多地关注这个图西族的军人,但是小卡比拉却给科菲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在科菲的眼中,小卡比拉是一个行动果断,具有大局观的优秀统帅。此人对战争有着一套系统的理论,战术素养及高。
科菲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但是老巴布鲁的话却也值得玩味,难道大瀑布真的在这个人的心中播下了和平与仁爱的种子?要知道他可是卡比拉这位反复无常的枭雄的儿子,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况且小卡比拉统领着刚果的陆军部队,身处战争的漩涡中心,无论怎么看他都与和平二字挂不上钩。但是巴布鲁坚持认为,只有这位卡比卡二世,才能终结战争,为非洲带来真正的和平与安宁。
科菲不再计较太多,毅然重返刚果,这是非常危险的行动,无论落入哪方的手里,他都会面临审判,甚至是死亡。然而,在信仰还未完全崩溃之前,有些人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科菲首先来到国际红十字会的一个医疗机构,化名为卢卡库,加入到医疗队伍中,这支医疗队伍将赶赴金沙萨。近来,一种罕见的病毒开始在刚果境内蔓延,无数人丧生于此。战争与疾病,始终是笼罩在非洲人民头上的可怕阴影。
从赞比亚到金沙萨途中的见闻,令科菲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无数的难民携家带口,头顶什物,纷纷逃离家园。从他们的眼中,科菲看不到任何内容,他们大多双眼呆滞。当红字会的车辆驶过时,他们并没有向车内看一眼,也许他们早已对国际机构失去了信任与希望。不错,他们已经失去了希望,只有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逃离可怕的战火。常年的战乱对于这些无辜平民的心灵,造成了难以愈合的创伤,除了死亡和逃亡,似乎再无其他。
科菲大概计算了一下,这支难民大军约有两千多人,除了这支难民大军之外,还有数不清的难民自远方徐徐而来……
这时,一声枪响划破了近乎窒息的空气,一股游击队从密林深处窜出,对着难民队伍就是一阵疯狂的扫射。
一阵枪响过后,地上哀鸿遍野,哭喊声、哀嚎声与求救声交织在一起,令科菲和医疗救援队痛彻心扉,但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而最令科菲心痛的不止于此,科菲作为军人,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支游击队,队伍不过七八十人,但是其中八成以上的游击队员居然是小孩!这些孩子有的几乎不足十岁,却挥舞着步枪和军刀,眼中放射出嗜血的光芒,叫嚣着各种口号,杀人不眨眼,有人在砍下平民的头颅之后,提着人头挥舞,发出一阵阵不可思议的狂笑声。这一情景令科菲不寒而栗,他不敢想象这些孩子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短短一两个小时过后,这支游击队就杀害了上千名手无寸铁的平民。这对于他们而言,似乎变成了一种狂欢。一通杀戮过后,他们纷纷隐入丛林,殿后的几个孩子——不——是杀人狂魔挑衅地向救援队看了一眼,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科菲完全震惊了。
救援队作为国际人道主义精神的使者,立即下车对幸存的人员展开救援,可惜生还者寥寥。
他们中有的人是女医生,看到眼前的场景,她们都禁不住痛哭失声,科菲亦是暗自神伤。
一位名叫米勒的医生来到科菲身旁,问道:“你可知道这帮游击队员都是什么人吗?”
科菲恨恨地说道:“我只知道他们是一群恶魔,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个个孩子,就这样成为魔鬼的仆人,他们但凡有点人性,就绝不会干出这中惨无人道的事来。”
“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米勒见科菲愤慨的样子,欲言又止。
科菲说道:“你说吧,没什么的。”
“这帮游击队员,我们过去曾经与他们照过面,他们属于图西族的武装,与你是同一个民族啊!”米勒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不敢看科菲的眼睛。
“你说什么,他们是图西族人?天哪,怎么可能呢!”科菲几乎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