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又叫伙计搬来一张桌子,直把两张方桌连在一起,待到众人都团团围住坐定了,酒店的伙计也把添置的碗筷酒盏悉数放好了。
等到各人面前酒盏满上,郁保四双手端起躬身对卢俊义道:“却才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渎了哥哥,又得罪了卫鹤兄弟,实在罪过,便先吃了这盏,权当请罪!”
卫鹤慌忙站起道:“哥哥哪里话,我等江湖人平日里一刻不离刀枪,武艺一日不练也得生疏,适才恰好借的俊义哥哥的带来的机会,我与你不过是好好地切磋了一场,却是有甚么鸟要紧,更何谈得罪?哥哥万勿多想,若非如此,日后小弟如何再好向恁讨教?”
说完卫鹤赶紧将盏内的酒都一干而净了,又将那盏子斜翻了过来,这才伸出一只手来,示意郁保四落座。
郁保四便放下了酒盏,躬身拱手一番,这才落座了!
鲁智深见他刚坐,便赶紧端酒起来道:“洒家刚刚也是多有得罪,兄弟胸怀宽大,莫要记在心头,便请吃了这杯!”
郁保四闻言又是急忙站起端起酒盏与鲁智深吃了一回。
鲁智深喝完刚刚落座,陈七还未给他斟酒,卫鹤却已站起来道:“提辖哥哥在上,适才见哥哥武艺着实了得,令小弟敬慕不已,我且先干为敬!”
鲁智深忙伸手道:“你这人莫要如此急躁,要说武艺,洒家可不是我这位卢贤弟的对手,且这里武艺能平洒家不下三四位,你要是因为武艺敬酒,那可是得有的喝了!”
卫鹤一惊,他惊的不是听到了鲁智深说这里的高手太多,而是他一时手快,居然未曾仔细观察清楚这里谁在做主!这初次见面,本着结识江湖大佬的心思,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人,如何是好!当下便有些进退失据的意思,只顾杵在那里赔笑!
听到鲁智深的答话,又看见了卫鹤怔在了那里,卢俊义便明白了大概。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叫卫鹤再转头与自己吃酒怕不是更多了一分尴尬,忙对鲁智深说道:“这里兄长年龄最长,出入江湖时日最久,名声久闻江湖,如何当不得卫鹤兄弟这第一杯敬酒?”
又对众人道:“刚才提辖兄长出手且叫我等有幸结识,莫如我等同敬他一杯,如何?”
许贯忠赶紧跟话道:“如此甚好,便请提辖哥哥满饮一盏!”
话音未了,卢俊义带头站了起来,带着大伙都来与鲁智深碰盏,直叫站在那里的卫鹤刚才那种踟蹰不前,进退失据的窘境迎刃而解。
见自己刚刚那份尴尬完全被卢俊义三言两语化解,又听鲁智深说到其人的武艺,卫鹤顿时是对卢俊义又敬又爱。
有了这一出,郁保四和卫鹤两人也大致了解了这伙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再拘谨,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不多时,众人都是差不多酒足肉饱,逐渐放慢了进度,互相之间开始闲聊叙话。
卢俊义想起来之前在门外猜想的那个问题,便对卫鹤问道:“兄弟夤夜到此,莫不是有紧要事在身?”
卫鹤忙站起道:“劳烦哥哥相问,小弟此去正是投一处好汉,听得那处已经聚的江湖豪杰数十人,麾下人马也有数万,犹在四下招募天下好汉,欲图一番大事!”
听他一说,卢俊义心下便有了数。看来这卫鹤定是在去那淮西的路上叫自己撞见了,也不知他与那个时空处了同僚的杜壆酆泰两人究竟是早就相识,还是后来相遇,且须把话来问。
于是,卢俊义在伸手让卫鹤安坐的同时,借机思索了一下,想好了措辞后才又道:“听得兄弟言语,莫不是要去投那王庆?”
闻言的卫鹤莫名诧异,只顾在脑子里疑惑为何这位竟然一口猜出了自己将去之处。又看了看这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员外此时身边居然围绕着名气斐然的青面兽杨志、花和尚鲁智深等人,再看苏定、许贯忠,似乎也是个不同一般的江湖人物,着实与这富豪员外的身份有些不符。
忍不住在心里暗道:“我少年时便出入江湖,地方豪强大户结交江湖绿林中人,也无甚稀奇,但是这杨志和鲁智深可都是官面上正行文捉拿的重犯,又都是形貌易显之人,这位大名府的巨富怎生的会同此等人出入在这青州地界?莫不是也欲委身绿林,也要图一番事业?”
就这样暗自思索了一阵后,卫鹤才正色地道:“正如哥哥所说,小弟是要去投那处,却不知哥哥有何见教!”
卢俊义忙道:“倒也不敢,只不过那王庆其人,兄弟可曾了解多少?”
卫鹤:“只听说是从东京来,武艺、见识都且不凡,因而欲往!”
见说,卢俊义笑道:“兄弟想听否?”
卫鹤慌忙站起道:“愿闻其详!”
郁保四在一旁此时正在与那陈六曹正赔话,却听得卢俊义要说那位已经在淮西周边搅得当地官府天翻地覆的王庆身事,当下便也对面前两人言语几句后就不再吭气,也一同来听了。
而卢俊义同行来的鲁智深、杨志、许贯忠及苏定等人闻言也都安静下来,听得卢俊义娓娓道来!
几炷香的时间之后,卢俊义说完收工,开始安坐饮茶。
众人仿佛依旧沉浸他刚才说的那位王庆的曲折经历里。
说来也是奇怪,这但凡是个人物,其人生的经历总是那般复杂,曲折极多,听起来格外叫人感叹,这王庆的经历正是这样的经典例子。
从一开封府的小吏,居然能勾搭上当朝枢密使大人的爱女(养女)。若是那女的生的没有眉眼处倒也罢了,却还是个如花似朵的少女,且还是个未过门的处女,直叫从前世来此尚未经历房事的卢俊义打心里羡慕不已。
不过有得就有失,若是旁的女子倒也罢了,这童贯家的童娇秀那可是许配给了当朝太师做孙媳妇的。
话说这童贯还真是肯花本钱,如此一来也不知这两位权臣在朝堂见面是否会因为辈分而落了尴尬。这些且多说无益,只这王庆与那童娇秀私通,便是比得罪赵官家尤要严重。
却是为何?
皆因这童娇秀乃是童贯的养女,杨戬的外孙,蔡京的孙媳妇儿,这一连串的姻亲关系,当朝最有权力的几个奸臣便成了同气连枝的亲戚。
因而这王庆事发,便是要了命的!
叵耐此乃丑事,王庆万幸未死。坊外言议论越多,三方奸臣越恼,却是越不能杀他,只得一顿酷刑,发配远地了事!
直到后来他杀人逃命,无意中撞见了段三娘,两人一拍和,竟然成了夫妻,兀自做起了山大王!
卢俊义不禁在心里暗笑,这王庆也还是个人物,硬是把好好的公门饭碗砸了,却又能把死路给走活了,却也得说是个天意!
只不过闻言的卫鹤此时倒是思绪涌起,看到卢俊义说话时的那种十分肯定的面容来看,内容可信度极高。这王庆的过往想必与话中言辞无甚大出入。那么这王庆其人在他心里也就有了七八分模样,也可为之衡量一番。
旁边的郁保四也好,鲁智深几人也罢,无不感叹这卢俊义也是知道的太多了吧。只鲁智深,杨志还好,之前已经听说过卢俊义有过生死的经历,这会儿虽是一些惊诧却也能安坐的住。
而这位险道神郁保四此时当真是有些吃不消了,在他的眼里,这卢俊义简直就成了神一般的人物。
想他在这青州地界为盗多年,也曾多与人交手,自身的武艺倒也是混着江湖的,不然早被干掉了。不想在这鲁智深面前却是完全无还手之力,那得听得这位几乎可以秒杀他的对手刚才还说上座的卢俊义武艺更高!更兼天下大事,朝中内外,两班权臣,江湖好汉悉数都了然于胸,这......还是凡人么?
当下便有了一种漂泊多年,一朝寻得明主的感觉涌上心头!
......
片刻之后,只见郁保四和卫鹤忽然同时离坐,兀自来到卢俊义跟前,双腿一弯,跪拜在地!齐齐地称道要此生追随!
卢俊义大喜,忙来相扶,又都安坐了!
鲁智深带头和众人一起来敬酒同贺!
一番动作下来,见大家脸上喜容还未退去,卢俊义便将他急赶到登州救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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