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每一位同僚以及历代先辈、哪位不想如此?又不是如此做的?
寻找缺点加以改善,历代先辈只会高兴。
没想到到了中大夫嘴里,却成了离间和藐视,中大夫大人以为在场同僚和历代先辈,都是你想象中的那般?”商鞅面容肃然,浑身有着威不可侵的气势,仿佛他就是法,触法者、死。
“一派胡言。”杨任面色一变,怒道:“休敢污蔑与我?寻找缺点加以改善不错,但你怎知你是对的?
重订官制之事,何其重大?你三言两语说它是对的,它便是对的吗?
商鞅,你未免也太自大了?你又将我大商放在了何处?你手中的玩偶?”
“任何政策无施行前,皆不能保证正确,但如此就否定一切新的政策?”商鞅目光如剑、如山,扫视众人,坚定说道:“商鞅所献之策,不敢说一定正确、尽善尽美。
更不敢说怎样、就怎样?
但却是敢拿到大王与六部同僚面前,任其评论,找其缺点,一起商议、完善它。
兴我大商、壮我人族,是在场所有人的目标、心愿。
杨大人如果找到了其缺点,还请说出来,而不是在这里胡搅蛮缠。”
“何为胡搅蛮缠?此策缺点之多,众人皆知,你不能保证正确的结果,却是一定会引发大商人心震动,群臣不安。”杨任理直气壮道。
“缺点之多,就请杨大人具体说出来,至于大商人心震动、群臣不安,更是无稽之谈。
如何震动?杨大人能代表群臣?”商鞅仍是不急不缓,却是丝毫不让地说道。
这等满嘴空话的指责,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好,杨某就让你知错。”杨任余光扫过众臣,见众多目光中多有不屑、不耐,也不再空话,沉声开口道:“世袭罔替是我大商历代制度,你这一定时期后官位调换,众多官员如何世袭罔替?官员根基不稳、如何处理政事?”
杨任毫不客气,直接打击众多贵族官员、最在意最致命的地方。
一双双目光含着极大敌意的看向商鞅,看他能说出些什么。
商鞅神色不变,气势丝毫不弱:“如今我大商豫州境内,世袭罔替者,大部是地方官员,一城之中,城主独掌一方,扎根无数年,百姓只知城主而不知朝廷和大王,杨大人觉得如此好?
官员世袭罔替,谁能确定下一代城主、会是忠心耿耿之能臣?
如此制度,本就该废除。”
一番话,瞬间震惊了整个朝堂。
谁都没有想到,商鞅会如此强硬的直接说出来,废除官员世袭罔替。
商容六人都震惊了,因为帝辛都没有如此直接强硬。
“臣有奏,臣奏商鞅大逆不道、胡言乱语。”
“大王,臣请斩商鞅!”
“大王,商鞅此举是在离间大王和众臣关系啊!”
“大王,臣请斩商鞅。”
…………
…………
下一刻,几乎群情激奋,数百位官员轰然站了出来,目光怒视商鞅。
就连军方武将,都大部分不善的看向商鞅。
废除官员的世袭罔替,现在是文臣,那以后会不会是武将?
当然,军方中,想要统领大军更重要的是能力,所以对世袭罔替的看重此文官轻许多。
但也绝对存在、重视。
自帝辛登位以来,这人王殿中,第一次有些喧闹了起来。
商容站在这众多敌视的洪流之中,身形巍峨不动,像是毫不在意。
数息后,见这份喧闹没有停息的意思,帝辛眉头一皱,无心的威仪、却仿佛实质般喷涌,立刻横压整座大殿。
轰!
众臣心一沉,明白大王有些生气了,马上都闭起了嘴。
“人王殿是你们喧闹的地方?”帝辛略带怒气道。
“大王喜怒、臣知罪。”数百位官员纷纷连忙行礼。
不管如何,还没有一位官员敢胆挑战帝辛的威严。
帝辛沉默两息,让这些官员心惊胆战后,方淡漠道:“继续。”
数百官员松了口气,回到原来的位置。
众臣激愤的情绪,也被压了下去,但还是大半怒视着商鞅。
“启禀大王,商鞅大逆不道,污蔑地方官员,臣恳请大王治其罪。”杨任冷冷看了一眼商鞅,肃然向帝辛行礼道。
“启禀大王,杨大人之言,臣不敢苟同,臣有一言想问杨大人。”商鞅规规矩矩地行礼,不卑不亢、气度非凡地说道。
帝辛没有吭声,商鞅似乎得到了默许,望向杨任道:“敢问杨大人,你说我污蔑地方官员,可有证据?
一句话,就能让你如此,还是说,你敢保证,世袭罔替下的历代地方官员,都是我大商忠心耿耿的能臣?”
杨任微滞,顿了下怒声道:“这朝中和地方官员中,多少同僚世世代代向大商尽忠、舍生忘死,些许败类我不否认。
但就因为这些许败类,就要否认那些忠臣吗?商鞅,你这是陷我大商与不仁不义。”
“笑话,我哪里否认了?而且官员为大商尽忠,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大商没有给他们相应的待遇吗?”商鞅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双目如刀,竟是让杨任有些心悸、避了过去。
“如果那些官员的下一代,能力出色,我大商会不用他们吗?
杨任你如此说,是在拿着我大商百姓去赌。
赌那些官员下一代有才有德,你心中将大商百姓放在了何处?
扪心自问,如何才是对百姓更有利处?杨任、诸多同僚,大家真的不知道吗?”
商鞅声若雷霆,双眼缓缓扫过诸多大臣,刀锋般的目光下,只有寥寥几位没有退却。
众多官员心中又惊又怒,这商鞅竟好似全部都豁出去了。
什么都说了出来,毫不顾及。
没错,商鞅的确都豁出去了。
变革,本就是得罪人的事情,商鞅根本不在乎得罪多少人。
而如果只是他自己一人的话,他会委婉些,争取更多的力量。
但此时完全不止他一人,所以他选择了正面硬抗,更选择了尽量得罪更多的人。
这就是他选择的路。
让他心潮澎湃、斗志昂扬的路。
人王殿中一片安静,杨任、还有那些不赞同的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一些中立的官员心中惊叹,他们没有想到,这件事最核心最本质的矛盾,竟是这么快就完全爆发了出来。
商鞅豁出去了一切,一时间,竟让杨任这些不赞同的人,有些无理可说。
因为哪怕贵族才是权力的掌握者,没几位会将普通百姓放在眼里。
但表面上,人族、百姓才是无懈可击的大义大理,没人能轻易反驳。
如果是在先王、甚至是历代先王朝时,商鞅也许会被不赞同的贵族、那强大的力量所强行打倒。
哪怕是他们的理由、辩解,并不是那么的服人心,也没什么。
他们有那个力量,些许瑕疵、不足为虑。
可在当今这位绝世人王手下,他们那些力量,又不算什么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去讲理、说理。
讲不赢,他们此时这么多人,却不敢一起出动、满嘴空话理由的让帝辛处置商鞅。
“商鞅,你可知你的话,会激起众多地方官员愤怒,与我大商离心离德,让我大商陷入动荡之中。”忽然,有一位官员站出来、怒斥商鞅。
但九侯等少数人却是目光微变,冷冷的看向这位官员,又望向前上方,心中顿时感觉不好。
“离心离德?就因为后代子孙可能因为能力不足而无法接替自己位置、从此与我大商离心离德,这等官员要其何用?
至于动荡,如果因为此事而掀起动荡,那就更说明,很多官员心中只有自己而没有大商,此策就更要施行了。”商鞅双眼平静望去,肃然说道。
假大空的理由,他不弱于谁。
(第一章,第二章会在十二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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