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雅之分手后,差不多到了中午,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利用这段时间,我和纯淩先通过电话把我们的计划通知了留守在长康的叶大雨和小月。
我把我们的计划告诉小月之后,她立刻大吵大闹的非要赶到这里来和我们一起去不可。我只得耐心的跟她解释说,我们已经跟那个团伙的人说过了,我们是两个人,现在无缘无故多一个人会引起怀疑的。
小月说就算不和我们一起去进入那些人的团伙内部,起码也要赶到宝稚来,在附近等着准备随时支援我们才好。一开始叶大雨也差不多是这个意见,但是后来我仔细一想,如果单是叶大雨的话,那自然他来到宝稚准备就近支援是无所谓的。
但有了小月便不同了,小月的性格非常的强烈。要是她到了宝稚附近,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我怕她会因为过于担心我们的安全而坏事。她现在毕竟顶着蓝月的肉体,我不能让她做太冒险的事情。
再说了,这宝稚是人家地盘,我们四个要是都到了这附近,万一我们暴露了,人家还不一下子把我们一网打尽?叶大雨明白这个道理,但小月却不肯听。
于是费了好大的劲,我们和叶大雨三个人一起劝,最后在叶大雨的半威胁之下,小月才终于同意暂时留在长康。小月搞定之后,纯淩和叶大雨在详细分析了局面,并且定好了支援策略。
叶大雨说了,他马上去把所有的消息通道都打探好,使其保持畅通,好让我们拿到证据之后第一时间就能发出去。同时他会想办法弄一辆车,准备着随时往宝稚赶。
之后他又和纯淩之间讨论了一大堆如何用法术来沟通的事情,那些东西都是以防万一,防备着我们被隔离之后想办法和他取得联系的。她们两个还真的厉害,光是在两地隔离的状态下如何联系的方法,她们就定下了不下十几种。
在纯淩和他谈好之后,我接过叶大雨的电话,再三的嘱咐她,一定要看好小月,千万别让她乱跑。叶大雨说有她在没问题,他不是纯淩,无论小月怎么撒娇撒泼他都不会被影响的。
一切约定好之后,我和纯淩便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来详细的制定我们的计划。我们推测了很多种进去之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并且根据那些情况制定出了相应的方案。
在这期间,纯淩对我的态度依然是十分的冰冷,我好像是在和一个没有感情的精致木雕在谈话一样。
在谈到那个我留下当人质好让她出去报信的方案时候,我忍不住嘱咐道:“纯淩,如果真的发生这种局面的话,无论被留下当人质的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被怎么样的对待。请你都不要迟疑,一定要保证先把消息送出去为重。”
纯淩看看我,依然保持着木雕般的表情没有说话。
天刚刚黑下来,我和纯淩就动身前往约定的地点。由于我们的计划是假装情侣,在路上本来我们两个都想试着对对方改变一下态度,好装出一副如胶似漆的样子来。
可是我们试了很多次,由于我们现在在心里对对方的态度都非常的微妙,我们根本没办法装出自然的样子。哪怕我们努力的想要表示亲热,脸上也会写满掩饰不住的尴尬和别扭。
最后纯淩说:“算了,我们现在没办法亲热起来。就算强行假装出亲热的样子,也肯定会被人一眼就识破的。”
我问:“那怎么办?情侣还装不装?”
纯淩说:“装啊,干嘛不装?情侣又不止有一种样子,谁规定的情侣一定要时时刻刻都搂在一块起腻的啊?我们可以装一对外表非常酷的情侣嘛,我们表面越亲热,没准人家越起疑。我们表面上对对方越冷,说不定这样子更能让他们相信呢。”
我想了想:“好吧,也只好这样了。对了,你对那个所谓的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纯淩自信满满的说:“通过赵雅之的事我们知道,那些人不是随便乱出考题的,是会根据每个人的身份和特点来进行考核的。比如给赵雅之的考题就是正一派的特殊秘术,而之前赵雅之已经跟他们介绍过我们两个了。说我们一个是茅山派弟子,一个是武林高手,我想他们也会根据这些来制定考题的。只要他们出的茅山派的题,我一定是满分。就是不知道你之行不行了?”
我也不甘示弱的说:“他们要是考我武术的话,只要他们不为了我特意搞一个擂台争霸赛,在台底下弄几千观众的话,我也会拿满分的。”
我和纯淩顺着纸条上的信息,找到了上面写的那个地址。本来我们还以为这场所谓的考试,会安排在一个远离人群的秘密基地里呢,没想到这个地址竟然是一个人群密集的小型广场。我们赶到的时候,一大堆老头儿老太太正在跳广场舞。
纯淩和我在广场周围绕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异样。我们无奈之下,只得找了一个比较显眼的椅子上坐下来。纯淩问我:“现在怎么办?”
我说:“还能怎么办?我们在明,人家在暗,只能等着人家来找我们了,先看看广场舞吧。”
纯淩却翻了个白眼,抱起肩膀把眼睛转到了别处。要是以前我还能和她开开玩笑,安慰她一下,现在我们俩这种状态,我什么都不好说了。于是我也抱起肩膀,看着广场中央一群老太太们出神。
你还别说,以前我还真没近距离看过这广场舞,现在靠近这么一看,还挺震撼的。虽然没有什么高强度、高难度的动作,但是那些舞步却十分的复杂和繁琐,那么多人在一起跳得那样的整齐划一,也得下不少的功夫呢。我当过武校老师我知道,要很多人把动作弄整齐了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看着看着,我不禁被其中一个身材微微偏旁,穿着一身暗红色运动衣的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给吸引住了目光。要说为什么她会吸引我,我也说不太上来,反正以我专业的目光,我觉得那个老太太做的动作比其他人都要标准,甚至标准到了没有感情的地步。
这事说起来有些玄乎,比如你们看电视经常看到有人说“某某弹钢琴弹的很有感情”“某某跳舞蹈跳的很有感情”甚至“某某在骑自行车的时候很有感情”这种话。一般人可能很难理解,骑个自行车能看出什么感情来?
但其实,常年的武术队经历教会了我,这些东西是真的有感情的。具体怎么看,我也说不清楚,我当时的教练也说不太清楚,大概可以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
就拿骑自行车来说,一个人到底是为了工作代步而骑车,还是为了享受骑车的过程而骑车,是可以看出来的。哪怕他们的动作和表情都一样,你也能从很多细节里感觉出两个人骑车的目的不同。
现在这个红衣大妈给我的感觉也是如此,她虽然做着和周围人一模一样的动作,甚至比她们还要更标准更到位。可是我总觉得,其他的大妈们做这些动作是为了享受跳舞的过程。而她做出这些动作,就是为了完成这些动作而已。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这个大妈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因为我想或许她是一个自己不愿意来跳舞,被儿女逼着来锻炼身体的老太太吧。但是后来我的目光追着她看的越久,我就越发现她不太对劲。
终于,在一个扭头的动作的时候,我心里一惊。我急忙用手捅了捅旁边的纯淩。
纯淩依旧冰冷的问:“干嘛?”
我偷偷用手指了指那个大妈:“你看到那个穿暗红色运动衣的大妈了吗?”
纯淩一开始显得心不在焉:“怎么了?”
我说:“正常人的脖子,可以扭成那个样子吗?”
纯淩一听我这话,才开始认真的观察起那个大妈来。看了一会儿之后,她也皱起眉头发出疑惑的声音:“嗯?这个大妈的动作确实有点奇怪啊……”
由于我遇到了很多怪事了,在加上现在我们是等待那群盗墓贼的考试中途,所以让我神情紧张有点草木皆兵。我忍不住说:“你说,那个大妈会不会是身上中邪什么的了?”
纯淩盯着那个大妈的背影说:“按理说不应该啊,我为了准备对付那些人的考试,这次身上可是提前带了很多东西来这里的。现在那个大妈离我们最多二十米,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有人中邪或者被附体,我不可能感觉不到阴气,我身上的各种法器也不会毫无反应的啊。”
我听后,尴尬一笑:“哦,那可能是我想多了,抱歉……”
纯淩却没有因此而放松,依旧像一只猫一样盯着那个大妈:“不,你说的没错,那个大妈的动作的确有问题。”
我说:“可是你说她不可能是中邪或者被附体了啊?”
纯淩说:“没错,中邪和附体是不太可能,但是除了那些之外,还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人动作奇怪。比如说……”突然纯淩眼睛一闪,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我急忙问:“比如说什么?”
纯淩说:“比如说降术中各种控制人的符,也可以做到。”
我马上问道:“就像你上午给我贴的吐真符一样?”
纯淩微微点头:“没错,降术中有让人不能撒谎的术,也有控制人感情的术,和控制人动作的术。”
我突然想起个问题:“喂,你上午说那个吐真符是有位偶遇的高人,将降术和道术融合在一起了。这怎么可能呢?降术和道术不是正邪对立的吗?怎么可能融合在一起?”
纯淩解释道:“你不懂,据传说所谓的降术,其实就是从道家的道术中分离出去的。当年道家有一个心存不善的弟子,根据道术原理发明了很多坑人害人的法术。
后来他被赶出道教后,自己不但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就发展出了之后的降术体系。所以从根本上说,降术和道术虽然一正一邪黑白对立,但原理却是相通的。”
我说:“哦,那也就是说,如果那个大妈是被下了降术的话……”
纯淩一眯眼:“那我身上的法器可能就感觉不到了,毕竟是同原理的法术。”
我小声问:“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管?”
纯淩想了想:“既然遇到了,总不能视而不见。只是我有点不明白,能控制别人动作的降术也不是那么容易下的。费那么大劲给别人下了降术,不去控制她干别的事情,而是控制她来跳广场舞,这有什么意义呢?算了,不管那个下降的人在想什么,我们都要去看看。”
说着纯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在这个时候,一首歌刚好放完。那些大妈们也跳的有些累了,纷纷散开队形走到一边去拿毛巾擦汗喝水什么的。而那个疑似被下降头的大妈,也呆若木鸡的走到了广场边,拿起毛巾来擦着。可是我看的很清楚,她脸上根本就没有汗。
“好机会,我们先偷偷接近她去观察观察。”纯淩说完,率先朝着那个大妈的方向走去,我在后面急忙跟上。
但就在纯淩离大妈只剩下不到几米远的时候,那个大妈好像突然发觉到了危险一样,毫无预兆的扔下毛巾掉头就跑。纯淩一见,急忙也跑起来追过去,一边追一边喊:“阿姨,您等一下!阿姨!”
周围的人看到这个情况,听到纯淩喊阿姨,还以为是家庭内部矛盾呢。再加上纯淩怎么看都像个可爱乖女孩,不像是坏人,所以人群也就没人说什么。
我看到这种情况,本来我也想跑起来快追,但是我想我外形这么粗壮,万一跟着追起来,周围的人可能就会怀疑我是坏人了。遇到歹徒我倒是不怕,可这么多老头老太太要是把我围起来,我麻烦可就大了,我武功再高也不能打他们啊。那不真成了段子里写的“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了?
所以我没有狂奔,只是尽力的瞄着纯淩的背影向前快走着。就在我注意力集中的向前跟踪的时候,我听到旁边有人一声高喊:“抓人贩子啊!”
我寻声扭头一看,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正慌忙往一个方向逃窜而去。其中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正在拼命哭闹的小女孩。一个比较瘦弱的大妈,步履蹒跚的在后面紧紧追赶着,一边追一边凄惨的喊着。周围的人虽然也想帮忙,可是大部分不是老人就是小孩,根本使不上力。
我这个人由于常年和小孩子打交道,最看不得有人欺负小孩了,对人反贼更是恨之入骨。我看了看纯淩的背影,心想我不会法术,即使追过去了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干我真正该干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大喊一声:“大家让开!便衣警察!”
之所以这么喊,是为了让大家能快速给我闪出一条道来,同时也是怕别人误会我和那些人贩子是一伙的。
这么一喊果然有用,人群迅速的给我闪出了一条通道。我双腿猛然蹬地而起,朝着人贩子的方向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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