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是个逗比,但多数时候他都是个正经人。和腕表沟通,只是他的一种发泄方式。
异族入侵,整个世界已经没有一片净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愿去深想这个问题,死亡的可怕,会让他丧失理性,沦为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他想争取,想争取在这个可怕的世界活下去,哪怕是苟延残喘也好。
“希望你能有点作用!”
他摸了摸手上的腕表,强打起精神,将一桶泡面塞进了一个黑色的背包。
“你……你要走吗?”
“嗯。”
程新点点头,算是回应。
“你……”
吴允义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害怕了,她指着程新,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
“你简直疯了……”
程新这个家伙虽说差点杀了她,但经过解释,她也知道他是因为情绪失控,才会做出那种离谱的发泄行为,她也勉强相信了。
想想外面那种可怕的怪物,还有那种毛骨悚然的惨叫,她不禁膀胱紧缩,头皮发麻。
这个时候,有个人陪着,才能让她好受一点,不至于那么恐惧,哪怕这个人,是差点杀了她的杀人凶手。
外面的怪物,可比程新可怕一万倍。
程新抬起头,瞅了眼从床上跳起的吴允义,认真的说道:“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你疯了,外面那么多怪物,怎么活下去,呜呜……怎么才能活下去!”吴允义激动的大吼,然后又因为恐惧,委屈的哭了起来。
“是啊,该怎么活下去?”程新叹息一声,没理她,将最后一包火腿塞进背包,拉上拉链。
想了想,他又将挂在墙上的照片取下,小心的叠好,然后贴身收了起来。
将东西收拾妥当,他为了不影响行动,又把身上的西装换下,套了一件运动服,然后将背包放在背上,随意的颠了颠。
“还凑合,不是太沉。”
他点点头,又有点惋惜的瞥了眼手上的腕表,它若是能储物就好了,背包始终是个累赘。
这个腕表虽然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次元空间,但它毕竟不是储物戒指,里面的空间连接着无数腕表,属公有财产,东西放进去可就取不出来了。
这个腕表的前身,是个类似于银行的东西,其他的功能都属于附带,倘若它的智能核心没有被损毁,倒是可以将物品放在里面寄存。
程新感觉很可惜,同样可惜的是,腕表最终也没有将修真功法给他传过来,他若是想学习,就必须自己查看。
想到这里,他的眼角不禁抽了抽,显然是被坑出了心理阴影。
这个腕表,不好伺候啊!
程新摇摇头,不再瞎想,抬脚就准备出去。
“程新,你……你能不能留在这里?”
程新走到卧室门口,吴允义突然出声,她瞪着泪眼朦胧的眼睛,希冀的说道,或许是不放心,她忍住心中的羞耻,又加了一句,“就我们俩个人。”
“呵……”
程新脚步一顿,瞅着那张哭的梨花带雨,仍显得娇俏可人的俏脸,忽然裂嘴一笑,或许应该考虑留下来。
这张俏脸,也曾是他幻想中的主角之一。
结婚,生子,然后一起慢慢老去。
“可惜了!”
他暗叹一声,然后隔着衣服,小心的摸了摸揣在胸口的照片。
生机渺茫,他就算不为自己,也应该尽早的回到他们身边,他们,才是自己的家人。
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只想与家人相伴。
“希望我能活着回去,也希望你们平安无事!”
他暗自祈祷,然后推门走出了卧室。
窗外,兵戈扰攘,喧哗肆意。
蓦然到来的神秘骰子,将人类拖入了可怕的战争漩涡,血色浸染,笼罩了整颗星球。
程新站在楼梯口,瞅着窗外冒起的浓烟,听着那临死之前发出的凄厉惨叫,他不禁犹豫后悔了。
“要不,要不我再返回去?”他有点心虚的嘀咕道。
事到临了,那种可怕的恐惧感,又再次涌现而出,让他双腿颤抖,难以挪动。
他不是军人,不是杀手,更不是没有恐惧感的行尸走肉。他是个普通人,他怕死,在危险尚未来临时,他勉强可以沉着面对,冷静思考。
可这时候,你让他主动踏入那个凶险的漩涡中心,去直面那种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
他怕了,他想到了尚在房中等待自己的吴允义。
转身回去,有佳人相伴,或许还能等来救援。
选择前行,却是踏入炼狱,生死两难。
程新喘着粗气,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一步温柔乡,一步英雄冢。
生死间有大恐怖。
是进,还是退,让他徘徊不定,犹豫不决。
良久,他自嘲一笑,扶着颤抖的双腿,艰难的往前迈了一步。
人生在世,总归要有羁绊,不能只为活着而活着。
远在古庙村的奶奶和刚子,此时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怕死,但良心尚存,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他何以为报?
唯命也。
这个道理,他早在卧室里,就已经想通,此时却因为胆怯,而刻意忽略了。
古人卧冰求鲤,扼虎救父,他又为何不可?
更何况,他离开这里,也是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如此,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想明白一切,他迈着颤抖的步子,坚定的向楼下走去。
步伐颤抖,但良心已安。
…………
金苑小区,建成于八九十年代初,已有四十多年历史,饱经沧桑,历经风雨。
小区环境脏乱,基础设施落后,位于吴市城北,属城中村,程新就住在临街的一栋老楼里。
此时,他脚步颤抖,顺着漆黑斑驳的台阶往下,神情紧张,惴惴不安。
咚——
程新小心翼翼的踱到三楼,突然左侧砰的一声,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他瞬间一抖,吓的两腿发软,险些跌倒在地。
“什么情况?难道那些怪物已经杀上来了?”程新不敢多想,转身就准备逃走。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跑起来肯定特有劲。
咔嚓——
左侧的房门开了一条缝隙,探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他留着络腮胡子,板寸头,一伸出脑袋就四处张望,目光谨慎中带着猥琐。
程新转身欲逃,忽然瞅见了这张长满长毛的大饼脸,他双膝一软,差点就给他跪了。
兄弟,麻烦你下次换个出场方式,我特么差点就被你给吓湿了。
“……”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兄弟,组个队不?”那颗夹在门板上的脑袋率先开口。
“啥?”
程新有点懵逼,他冷着一张脸,不动声色的往身旁的扶手靠了靠。么办法,他有点腿软。
“兄弟,我瞅你挺面熟,要不咱俩组个队?外面的怪物可不好对付,不如咱俩合作,到时赚取的功勋由腕表判定,该谁得就谁得,你看咋样?”
那货见程新冷着脸不说话,只好再次开口邀请,顺便推门而出,向程新亮了亮手中的菜刀。么办法,脑袋夹门板上的感觉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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