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明睁开眼睛,迎上广茹的关切目光。“想起来了?”
陆一明挠挠头,这算是想起来了,还是凭空产生的幻觉?
“知道为什么我说,警察抓不住她了吧?”广茹笑眯眯的,仿佛也看到了陆一明脑海中的画面。
“她是谁?她怎么能……”陆一明一时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人的磁悬浮。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转动门锁。
陆一明紧张了望了一眼门外,年轻警察正从打开的房门一步跨入。
陆一明赶紧回头,身边空空如也,床铺纹丝不乱。
他倒吸一口冷气。
“你,跟我走。”年轻警察道。
陆一明从他脸上没有觉出异样。就在刚刚,他跨进门的时候,广茹还坐在这里,他没有看见吗?
“喂!”年轻警察催促道。
陆一明站起来。
年轻警察押着他出门,另一个警察已经打开了隔壁房间,里面露出一个肥胖的身影。
陆一明猛然抓住门框。
“干什么?!”
“我不去!”
二个警察合力将他推进去,陆一明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抬起头,正迎上胖子的目光,里面荡漾着邪恶的笑。
陆一明打一个哆嗦,反身扑向门外。
“砰!”铁门无情关闭。
“放我出去!我是未成年人,律师已经替我申请保护!”
“一个冒牌律师的申请,你还真拿鸡毛当令箭了!”
陆一明还想叫喊,忽然后领子被人揪起来,一把扔在床上。
胖子骑在他身上,一股臭烘烘的热气,熏得他无法呼吸。
高个子和矮个子也在一旁助阵,全然忘记同样的屈辱,自己也曾经遭受过。
又或者,正是因为自己也遭受过,现在看到陆一明扭曲痛苦的脸,他们仿佛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陆一明一张口,咬在胖子的手臂上,因为用尽了全力,所以几乎把一块肉撕下来。
胖子勃然大怒,另一条胳膊抬起,抡了一个圆圈,狠狠砸在陆一明的太阳穴上。
这力道哪是陆一明受得住的,当下就昏厥过去。
三下五除二,胖子就撕碎了陆一明的衣服裤子,欺身而上。
忽然,一阵罡风狂呼而起,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一条雪白的绫缎,随风而舞,所到之处,摧钢折铁。
“啪啪啪啪!”抽打在胖子身上,犹如荆条皮鞭,顿时皮开肉绽。
胖子一声哀嚎,满地打滚。
“啪啪啪啪!”抽打在高个子和矮个子身上,打得二人抱头鼠窜。
“啪啪啪!”最后一击,打在三人后脑,将他们干脆利落地拍晕。
广茹这才现身。
她伸手点在三人眉间,消除了刚才挨打的记忆。
随后回转身,目光落在陆一明身上。
****
陆一明迷迷糊糊地醒来,觉得自己好像身在浪尖,一起一伏,上下抖动,但又绵软舒适,毫无波折之感。
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大而黑的瞳孔。
一看就不是人的瞳孔,因为没有眼白,眼眶里全部都是乌黑的眼珠子。
瞳孔生在一头驼鹿的脸上,那驼鹿正掉转头来,静静地望着陆一明。
它头上的角雄伟而华丽,发出幽幽冷光。
陆一明一低头,自己正横在驼鹿的背上,好像一个麻袋布包,而且身上一丝不挂。
他抬头看四周,这是在哪儿?
居然来到了一片原始森林,周围满是参天巨木,藤树环绕。
“你醒了?”传来广茹的声音,她走在驼鹿身前。
陆一明有些害羞,想起自己的衣服应该是已经撕碎了。
“他是一头雄鹿,不必不好意思。”广茹继续往前走,并没有回头看。
陆一明忽听见身下的驼鹿开了口。“我觉得他是因为你才害羞,而不是因为我。”
陆一明一惊,差点没从驼鹿背上掉下来。
“坐好了。回到岛上,我给你找一套衣服。”广茹笑道。
驼鹿又回头,瞥一眼陆一明。
陆一明觉得这头鹿真的不同寻常,连眼睛都会说话,眼神分明是鄙弃的样子。
果然他说:“为什么找我背他?他身上的浊气好重,熏死我了。”
广茹用一种安抚婴儿的口吻,道:“好啦,马上就到了。”
陆一明闻闻自己身上,浊气?
耳边传来波涛之声,森林逐渐稀疏,后退,一片白色海岸进入视野。
广茹并不停下脚步,抽出袖中一条雪白绫缎,往空中一抛。
那绫缎好似一条白蛇,环转飞舞,钻到广茹脚下,竟将她轻轻托起,飞入大海上空。
陆一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是幻觉?
忽觉身下一震,驼鹿竟四蹄凌空,尾随广茹而去,把陆地、大海都抛在下方。
陆一明头脑发懵,会说话、会飞翔的驼鹿?
一个不稳,竟从驼鹿背上掉下来,朝海洋坠去。
广茹眼疾手快,驾驭绫缎飞旋,扬手把他接在怀中。
陆一明兀自不敢相信,口中结结巴巴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广茹抱着赤身裸体的男子,眼中略有羞涩。将他重新送回驼鹿背上之后,仍旧飞到前头,这才恢复自若。
“我是一个修士。我们这个世界,跟你原先的世界,是不同的。既来之,则安之。你以后会慢慢习惯这些。”
修士?陆一明看着她的身影,衣袂迎风飘扬,脚下绫缎飞舞,恍若一个仙子。
这里是修士的世界?他又看看身下的驼鹿,以及脚下数十丈远的波涛,恍若梦境。
这时候,驼鹿又回过头来看他,眼神愈加鄙夷。“我都放低身段给你坐了,你居然还掉下去。”
说完,他还打了一个重重的响鼻。
陆一明头一次骑坐驼鹿,觉得飞行有些摇晃,便想要伸手去抓驼鹿的角。
驼鹿猛地摇一摇脑袋,打一个响鼻。
陆一明赶紧缩回手,只得试探性的抱住驼鹿的脖子。幸而这回他没有反对。
飞过一片海峡,他们来到一片群岛上空。这里的岛屿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犹如珍珠洒落碧波之中。
二人一鹿,飞行到一座岛屿上空,缓缓下降。
这是一座极大的岛,树木葱郁,山峰俊秀,上空笼罩一层祥云瑞气,一眼便知不凡。
“师姐!师姐你回来啦!”
远处传来一声童稚呼声。
一个十一二岁,头上扎着二个总角的少女,欢呼飞奔而来。
“广芙!你先别过来。”广茹没来得及说完,对面的少女已经见到了驼鹿背上的赤身男子,惊叫一声,又飞奔而逃。
广茹笑着叹口气,拍拍驼鹿的脑袋,道:“你先把他送到厢房。我会叫师弟拿一套衣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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