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刚刚出关,有事要找宗主商量,便来了。刚到这里,便听到许多风言风语。”
他转过头,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凌霄。
“是关于御龙剑的风言风语。”
凌霄目光一闪。
世怀停顿一会儿,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叹了口气。
“徒儿,他虽将这御龙剑传于你,但你毕竟道行太浅,没有把握完全掌控这宝剑之前,三思慎行啊!”
“徒儿明白。”
世怀点点头。
“你是个明白人,这宝剑太过锋利,为师只怕,尚未伤人,先伤了你自己。”
凌霄心头一震。
师父这话一语双关,她怎么会听不出?
凌霄跪下。
“徒儿错了。”
世怀摇摇头。
“错不在你。传了御龙剑,却不给名分,偷偷摸摸,成何体统?”
这几句话说下来,凌霄更是心惊,下意识地偷眼瞧瞧四周。
“你不必看了,这里没有人。有人也不用怕。今日我正好要去找他,顺道便将此事一并说了吧。也怪我,长期闭关,一心想要参破元神境,在修为上精进一层,可是,唉!”
“师父,您没有?”
世怀沉重地点了点头。
凌霄心里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这都多少年了啊!从跟随师父起,他便是元仙境,到现在,自己都参破元仙了,他还是在这里止步不前。
元神境,真的那么难吗?
“徒儿。”
世怀的声音,把凌霄的思绪唤回。
抬头,见师父一道爱怜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
“我出关的时候,见到瀛洲岛上起了些许变化,似乎有人种植了很多凌霄花。”
凌霄默然。
瀛洲岛的变化岂止是“些许”,那人恨不得将此花栽满全岛。
这根本就是公然宣示!
她压下心头怒气,脸上仍旧云淡风轻。
“徒儿心中只淮宁一人,再无半寸立锥之地分给旁人。”
世怀目光复杂,心里叹了口气。
“徒儿,为师面前,不必……”
“师父!徒儿对您说的是真心话!”
面对凌霄的斩钉截铁,世怀并没有马上说话。
过了一会儿,等对方情绪平复下来,他才缓缓开口。
“为师把你当做女儿看待的。为师觉得,你平时也敬我如父。”
他看着凌霄的眼睛,那里面的目光同样柔和。
“但是为师已经年老,修士虽然长寿,终有一死。看见你至今孤身一人,为师心里总是不安。五十年了,徒儿,这一页,该翻过去了吧?”
一席话说完,凌霄已经热泪盈眶。
多少个不眠之夜,强压于心底的百般牵挂,千般思念,万般哀伤,此刻一齐翻涌奔腾。
她深深低着头,狠狠咬住牙齿,不肯哭出声来。
良久,长吸一口气,擦去泪痕,抬头。
“师父,徒儿心意已决!”
世怀无奈,这个最喜爱,也是最杰出的徒弟,个性如何他最是了解。
他点点头,衣袍轻动,转身离开,心底暗暗叹气。
****
灯火如豆,行将熄灭,在肃冷的晚风中,哀弱摇曳。
不大的屋内,地上、桌上、凳上、塌上,丢满了一张又一张宣纸。
墨迹新干,又沾泪痕。
纸上的色彩,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画中人是个背影,修长挺拔,气质卓然。
微微回头,露出小小一部分脸颊,线条俊朗,如刀削石刻。
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转过身来。
又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远去。
画面定格在此处。
一滴清泪,洒落纸间,浸透画中人的脸颊,将他的面容渐渐模糊,渐渐远去,渐渐消失。
凌霄坐在灯下,手中笔渐渐握紧。
满面泪光,好像不曾知觉。
淮宁,你到底在哪里?
画中人无语凝噎,如玉面容浸润泪水,好像同样满满哀伤。
五十年,你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离开!
五十年,你音讯全无!
五十年,你生死不知!
五十年,你叫我等得好苦!
凌霄一把抓住宣纸,哗啦撕得粉碎!
淮宁,你好狠的心!
你让我放弃,还是继续盼望?
五十年了,还有下一个五十年吗?
这五十年的每一日,每一夜,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凌霄将桌上的另外三张画,一一抓起,撕个粉碎!
铮!御龙剑出鞘,清音铮鸣。
剑光幽冷,将屋内照得雪亮。
凌霄一把握住,脚下连动,刷刷刷刷,剑光在屋内闪耀,宣纸碎屑如同柳絮漫天。
满屋的画纸,统统粉碎!
纸屑飘飞,人立其中,一颗心也碎落一地!
****
清晨起床,陆一明在院中散步的时候,听到云璃的房内有人在唤。
“陆一明,进来!”
他推开房门,看到云璃侧躺在床榻纱帘后,一手支头,一手搭在腿上,腰臀曲线毕露。
“来呀!”一声绵软叫唤,直听得人骨头发麻。
陆一明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吗?”
“是呀!”一声娇笑。
陆一明踌躇不前。
纱帘外看不清楚,但是云璃好像穿得有点少。
他看到她的外袍搭在床榻边。
“有事吗?”
纱帘内的人轻笑道:“我有点饿了。你去给我弄只鸡来。”
“行。”陆一明不及细想,转身要走。
“要活的。”
“嗯?”陆一明一顿。
“活鸡?那我要去山下集市购买,这里没有啊。你大约要等上一等,最多一天半,我就能打个来回。”
“一天半?老子都快饿死了,你居然要我再等一天半!等你跑回来,老子坟头草已经老高了!”
听到这话,陆一明明白了。
他走过去,一撩纱帘,“云璃”的屁股后头,果然有一条火红大尾巴,正在摇来摇去。
“你露陷了。”他指指火红尾巴。
“云璃”看了看身后,翻个白眼。
“尾巴最他*妈难办了,人怎么能没有尾巴呢?王八都有条小揪揪,人比王八还不如。”
“你想吃东西就直说,何必变成她的样子骗我?”
“云璃”娇笑一声,扯一扯肩头的衣衫,露出半个香肩。
“我想要勾引你啊!我是狐族,最擅长此术,你不知道吗?”
“啪”一声脆响,一条黄瓜砸在火狐头上,嘎啦断成二截,掉落在床榻。
“谁!谁她*娘的敢扔老子!活得不耐……!”
话说了一半,火狐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门边倚着一个人,正是云璃。手中举起另一只黄瓜,啃得嘎嘣作响。
火狐立马恢复原形。
云璃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尾巴,把他倒拎起来。
火狐急得手舞足蹈,但是不敢反抗。
“就你这丑样,还想要勾引人?”云璃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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