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正欲询问，却见雪牦牛的眼中，眸色中仅剩的最后一丁点金色，正在慢慢隐去。
他，圣牦牛兽，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陆一明和金眼小牛犊一同向他扑去。
金眼小牛犊大呼：“祖师爷爷，不要丢下我！”
陆一明急问：“前辈，为什么把如此宝物给我？！”
没有人回应。
雪牦牛嘴角现出最后一丝笑容，眸中金色完全隐去，眼珠变成石青色，与肤色混同。
随后，他的身躯快速僵硬，石化。
他就这么站立着，死去了，化成一座石山。
金眼小牛犊嚎啕大哭。
陆一明只觉得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雪牦牛没有把最宝贵的犄角留给自己的子孙，反而送给了自己？而且没有一句遗言？
为什么？陆一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
他转而去问金眼小牛犊。
金眼小牛犊抽抽噎噎地摇头。
“我也不知道，祖师爷爷高深莫测，我自然是猜不到他的想法。但是既然他老人家给了你，你就拿着。”
陆一明掂着手中宝剑，寒光闪闪，真是一口好剑！
越是如此，越是心中不安。
他扯住金眼小牛犊不放。
“祖师爷爷临终前把宝剑赠与我，本来应该有临终嘱托的。他来不及说，那就你替他说。你是他的后人，你说要我去做什么，我定当全力以赴完成，否则我受之有愧啊！”
金眼小牛犊眨巴眼睛，皱着眉头看他。
“可是我没有事情需要你去办啊！”
陆一明大为苦恼，这可怎么办？
想了好久，他才想出一个好主意。
“你一直以来都生活在禁地里，不如我带你出去外面瞧瞧看看，逛一逛修真世界和庶人世界，领略一番外面的多姿多彩，也算是报答祖师爷爷的恩情吧！”
金眼小牛犊笑着摇头。
“祖师爷爷的封印永远存在，即便他死了，也仍然是有效的，所以我根本出不去。再说我也不想出去，我要陪着祖师爷爷，就像他从前默默地陪着我一样。”
他在石山前卧下，把脑袋伏在地上，紧紧挨着石山，好像与雪牦牛头抵着头。
陆一明叹一口气，低下头再次仔细看了看手中宝剑。
好吧，既然是我的剑了，先给它起个名字吧。
雪牦牛剑？圣牦牛剑？
呃，总觉得对雪牦牛不敬。前辈的名讳，还是不要随意挂在嘴边吧。
那就叫震天剑吧。
他丹田之气暗运，手心一丝灵力涌动，注入震天剑。
从此以后，你就跟随我，做我的法器吧！
略带紫气的灵力注入震天剑，忽然剑身大振，恍如有灵。
一股银色剑气，从剑身钻出，透过掌心，直入丹田。
那是剑灵。
世间宝剑万千，有剑灵的却不多。
陆一明知道蓬莱仙宗的御龙剑是其中一口，没想到这雪牦牛的犄角制成的宝剑，同样拥有强有力的剑灵。
银色剑灵飞入精门，稳稳立于波涛翻滚的气海之上。
陆一明的灵胎此刻紫光尤甚，青紫交融，散发出强悍的灵气。
剑灵猛地飞起，扑向灵胎。
嗡！
一声蜂鸣，剑灵与灵胎合二为一！
陆一明浑身大震，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悬于半空。
四肢动弹不得，丹田内却胀得不行。只觉得灵胎好像接受了一股极强的灵力，并收为己用。
他知道修士的法器，用的时间久了，确实会与自身融合，达到人器合一的地步。
但没想到这柄震天剑刚入手中，剑灵就能与灵胎合一。这是雪牦牛在暗中帮助自己吗？
剑灵飞入灵胎之中，气海更是翻腾剧烈，犹如狂风骤雨，卷起滔天巨浪。
哧！
灵胎的光芒由青转紫，彻底褪去原先翠玉之色。
陆一明的动静，惊动了金眼小牛犊。
他惊讶地看到陆一明再度出现的异样，不由自主地失声惊呼。
“你参破元婴境了？”
陆一明从空中下落，稳稳立于地面。
再一次低头看掌心，纹路中透出的紫光渐渐褪去，终于恢复如初。
他抬起双眸，内中一抹紫气，一闪而过。
他给了金眼小牛犊一个肯定的眼神。
是的，终于参破了。
金眼小牛犊长出一口气。
“好！好！好！”
陆一明也松口气，震天剑得自雪牦牛，助力自己参破元婴，这也算是对宝物的善用吧！雪牦牛若是泉下有知，也许能得到一丝慰藉。
金眼小牛犊拍着他的肩膀。
“好好好，这段时间你没有白辛苦，我也没有白担心，这下大家都放心了。”
陆一明笑道：“这段时间，你担心我吗？我怎么看你又吃又睡，腰身粗了一大圈啊？”
金眼小牛犊咬一下嘴唇，犹豫着，斟酌着。
“倒不是担心你。其实是担心我瞒着一些消息，被你知道了，被你责怪啦。”
陆一明眨巴眼睛。“什么消息？”
金眼小牛犊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还是取出幻虚宝鉴，递给陆一明。
“你自己问。”
陆一明对铜镜里的绞杀榕精道：“那你来说吧。”
绞杀榕精大骂：“凭什么我来说？我不说！”
金眼小牛犊指着他道：“你从树精那里听来的消息，不是你说，谁说啊？”
绞杀榕精还要推诿，见陆一明面有不豫，这才慢吞吞地开口。
“金止山下人兽大战，听说广茹受了重伤。成言费了很大力气，暂时保住了半条命。”
咣当！
铜镜掉落在地。
陆一明面如冰霜，立时就要飞去蓬莱。
金眼小牛犊拉住他。
“这是早一个月听到的消息。那时候你正处于参破元婴之前的关键时刻，我，我没敢告诉你，怕干扰到你。如今一个月过去，不知道她……”
陆一明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喉咙干涩，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无法去责怪金眼小牛犊，只能责怪自己！
他几个跨步，奔到雪牦牛化成的石山面前，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嘴唇蠕动，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口中倒出几个字。
“晚辈、晚辈日后再来拜谢大恩！”
跌跌撞撞起身，将震天剑收入袖中，捡起幻虚宝鉴，袖袍一甩，飞入空中，化作一道光束，直往蓬莱方向而去。
金眼小牛犊站在地上，眼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道，以后再会不知是何时？各自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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