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尖利的叫声震荡众人耳膜,一个刚打开门的护士侧身摔倒,紧接着往旁边爬了几步,才指着地上。“有老鼠呀!”
趁她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云璃袖子一挥,把三只老鼠收进袖子里。
几个护士拿着扫把赶过来,联手把那只呆愣又可怜的老鼠赶走,随后小声地相互议论。“别叫患者家属知道,否则我们医院年底先进要泡汤的。”
摔倒的护士也爬了起来恢复正常,走到抢救室门外众人面前,脸上神情有些古怪,是一种想笑又觉得应该尊重别人奇特爱好隐私从而装作自己很开明的神情,就好像一个人头一次面对同性恋。
那自然是因为云璃广文广则三人宽袍大袖的穿着。实际上过往之人早就在注意他们三个了,还不时伸出手指指点点。
“咳咳。”护士掩饰地咳嗽二下。“谁是患者家属?”
三人同时上前。“我。”
广文和广则同时看了云璃一眼。“你?”
云璃只得退了半步。
护士见广则看起来稍微年长,便对他说道:“去把手续办了。医保卡带了吗?没带的话先办张临时诊疗卡。抢救费用先交一部分,看这情形是要住院,身上钱不够的话赶紧去筹。”
她连珠炮似的说得又快又急,广则听了却是一头雾水。
“医什么卡?诊什么卡?去哪里交钱?纸钞还是黄金?”
护士好像看一个外星人一样看他。
广文赶紧拽了拽广则的袖子。“人家不收黄金。”
云璃叹口气,拨开二人走到护士面前。“办临时卡是不是需要身份证?”
护士点头。
云璃回头问广文。“他的身份证在方壶还是蓬莱?”
广文张着嘴巴茫然地摇头。“我从没有问过这个。”
云璃叹口气。“没时间去找了。你们守在这里,我马上回来。”
她三步跨入门后,接着那里便有一片白光闪了一闪,看起来就像是白炽灯接触不良频闪了一下。
十来分钟过去,那扇门后面的白炽灯又频闪一下,云璃架着一个人走出来,是贺老头。
之所以要用架,不是因为贺老头不肯来,而是因为他差点吓傻了。云璃带着一身白光像幽灵一样闪现在眼前,随后眼前一花,自己又凭空出现在医院角落。这怎么叫人能够不傻?他感觉两条老腿都快要站不住,只得由云璃架着过来。
贺老头由云璃扶着,颤颤巍巍地走向服务台,掏出自己的身份证。上面的照片已经被刮花了,那是云璃用指甲弄的。
此时云璃已经幻化出一身衣服,几只老鼠藏身在她背后的双肩包里,七嘴八舌地议论。“这么麻烦干啥?不如我幻化出一张身什么证。那老头看着孱弱,受不起惊吓,在他面前使飞遁术,一不小心把他给吓死了怎么办?”
另有一只老鼠道:“你能幻化成老鼠是因为你知道老鼠的皮囊长什么样,里面还不是塞着一头牛,能是一只真老鼠么?而那身份证,虽然你知道它外面什么样,可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人家要是在哪个机器上一划,不就发现是个假的了么?”
手续办得很顺利,云璃虽说看着大大咧咧,心却很细,去请贺老头之前,还上典当行用金石子换了一些纸钞。
杂七杂八的手续办了一大堆,幸亏贺老头年老体弱经常上医院,对一应流程都非常熟悉,否则云璃非要晕头转向不可。
二人回到抢救室外,又等了将近四五个小时,抢救室才开门。胸外科、手外科、肝胆科、肛肠科、神经内科医生陆续走出来。
“人救回来了。幸亏你们送得及时。不过还要送ICU观察。”
广则正要问:“爱什么游?”
被贺老头打断:“好的好的,我们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辛苦医生了。”
陆一明被推出来,身上满是血迹的衣服已经被剪掉,换了一身简易手术服。
脸上戴着氧气面罩,要非常仔细地看,才能看到面罩表层的一层水雾,是呼出的热气。
云璃广文和广则刚扑上去,被贺老头一把拦住。“看看就行了,别动他,也别看太久,他马上要去ICU,就是重症监护室。”
几个护士走过来把陆一明推走,进了一间有大玻璃的病房。
云璃广文和广则站在玻璃外,担心地看着里面的人。
贺老头则看这他们三个,欲言又止。
云璃眼角余光瞥到他,捅一捅身边二人。“去换身衣服再来,别把人吓着。”
“要说吓人,怎么跟你比?”那二人嘀嘀咕咕地走开。
云璃挠挠后脑勺,对贺老头笑道:“贺老伯,谢谢你啊。”
贺老头连忙摆手:“客气客气。小妹你上次送我那个腕表,我到典当行问了才知道,居然值那么多钱,吓得我几个晚上没睡好。今天这些都是小事,我不过是跑跑腿。不过你刚才带我来的那一下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有点晕晕乎乎,难道我现在是在做梦?”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啪啪有声。
云璃想了又想,有些为难。“这个嘛,我,哎呀,贺老伯,有时候糊涂是福啊,哈哈!是不是?”
贺老头赶紧点头。
“明白明白。我不打探别人隐私。我干保安这一行,最懂这个。晚间大楼里经常有加班的年轻人,哎呦,男女处在一块儿,深夜那个寂寞,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个字都不能去问,也不能往外说。”
云璃装作很明了的样子,哦了一声,可是又忍不住追问:“为啥不去开房?”
贺老头意味深长地笑。“不一样的。白天上班人来人往正儿八经的地方,到了晚上就更刺激嘛!”
云璃深深点了点头。“这样。”
身后广则和广文伸长了脖子凑到她耳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懂么?”
云璃斜睨他们一眼。“你俩不也是单身狗!”
广则不像广文,与云璃较为熟悉,当下脸上有点挂不住。“单身就单身,你如何骂人?”
贺老头连忙上前解围。“单身狗这个词儿没有骂人的意思,哈!我们这里人都这么说。你是外地来的吧?听口音像是——”
他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随后道:“福建?”
“对对对,您见多识广。”广则笑着恭维。
贺老头作为一个保安,很少有被人拍马屁的时候,自然很高兴,话便多起来,与广则拉起家常,比如陆一明怎么来到自己家当房客,自己怎么当儿子一样照顾他,后来警察突然上门带走他,再后来还有律师来过等等一应往事。
这些事广则早就听广茹说过,今日再提及,心中却是不由得思念师姐,再看看玻璃里面躺着的陆一明,忍不住感叹:“师姐你在天之灵可得保佑六师弟呀!否则你一番苦心不是都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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