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卡车的驾驶室,冢田没有闭目养神,而是一直看着公路两旁的山林和田地。
车队走了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在涞源境内。
树木都已换了身新绿,田间地头也有着老百姓在耕作,远远地看到鬼子的车队,他们便抛下手中的农具和农活,纷纷朝着山上和林子里跑,也有着几个大胆大的,躲在田埂下,不安地看着车队。
“大队长,看来涩谷君还是不够狠呀,这里的老百姓似乎都不怎么怕皇军。”坐在冢田旁边的中尉说道,这人叫鬼谷榆次狼,是冢田从宪兵中队带来的心腹,比起冢田的狠毒,这个鬼谷更为冷血,在军中有屠夫之称,这次把他带到涞源来,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
“如果换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冢田嘴角浮着笑意,看着自己这个得力的手下。
“如果是我,我会让涞源的中国人看到皇军的旗帜就会两脚发软,我会让涞源的小孩听到皇军的名字就不敢啼哭。”鬼谷面露恶相。
“不,不,不,这不是我们来的目地,*****圈还需要这些低等廉价的劳动力。”对于自己的部下,冢田并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那您的意思是?”鬼谷很是崇拜冢田,否则怎么会放弃在司令部的机会,跟着他来到涞源。
“涩谷君修的碉楼好像还没完工就连着让人破坏了三个,这怎么可以容忍!所以我第一步的打算,就是先来一次大扫荡,让反抗武装无暇分身去骚扰碉楼和铁丝网的建设。”冢田指着不远处剩下半截没完工的碉楼说道:“只是封锁网完工了,我就可以慢慢地收拾这些可恶的中国人了。”
“大队长,你看,扫荡未必有用哦,大部分的老百姓看到皇军都会躲起来,那些反抗武装就更加不用说了。他们会跑的比兔子还快。”鬼谷显然没明白冢田的用意。
“扫荡并不是一定要达到剿灭敌人的效果,我初来乍到涞源,自然不会想一口就吃光涞源所有的反抗力量,这样做的目地只是让他们躲到不敢出来。”冢田解释道,末了还故作轻松地笑道:“第一次扫荡,就当是了解了解涞源的风土人情吧,中国人不是有句古话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吗?咱们也跟着学学。哈哈哈……”
“属下坚信,涞源在大队长您的统治下,绝不会像涩谷君一样混乱,用不了多久,这里的中国人都会屈服在皇军的枪口下。”鬼谷附和着冢田的话。
“你又错了,我要的不是屈服,而是臣服,记住我说的话,不管做任何事情,都不能把所有的路都断绝,否则就是在断了自己的路。就像涞源一样,如果我们完全不给这里的中国人活路,杀光他们是很容易,可杀光他们了,我们守着涞源又有什么用呢?”冢田所讲的其实并非他真正想法,若不是宫本再三叮嘱要他好好履行“*****圈”的绥靖政策,他才懒得理会统治范围内中国人的死活呢。不过,从宫本的话里面,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所处位置不同,看待事物的眼光自然就要不同。以前只是个宪兵中队长,管的只是省城安稳那半亩地的事,现在可是要顾及着整个涞源,就算真正的想实施“三光政策”,也得顾及着上头的看法。
“属下明白了,多谢大队我教诲。”鬼谷恭敬地回应。
“到涞源后,先休息一天,明天你再陪我熟悉一下部队,再见一下那个叫钱二宝的皇协军大队长,咱们以后需要他做的事情还挺多。”
“那什么时候开始进行扫荡?”
“大后天吧,见了钱二宝以后,让他帮着你多抓一些苦力来,修碉楼是头等大事。”冢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对着卡车司机说道:“等会在碉楼那里停一下。”
…………
二马山。
自小乐输了血以后,再加上有消炎圣药“盘尼西林”,吴非的伤势明显起色,当天晚上就醒了一次,虽然时间不长,但这是非常良好的信号。
小乐一直没离开过屋子,她甚至搬了床被子过来,累了的时候,就和衣在炕上躺一会儿,炕很宽大,再多睡几个人也是没问题的。中田浩二在外间厨房打了个地铺,没让他也住到里间,毕竟小乐是个女孩,而他还是个日本人。这家伙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明明就是个鬼子,但照顾起伤员不谓不尽心尽力,深夜都起了几次身来查看吴非的伤势,换药打针的自然就更不在话下了。
第二天上午,吴非再次醒了,还进了点流食,激动的小乐差点跳起来,朝着中田不停地手舞足蹈、比比划划,她这是在表达自己的感激。
正亲自一匙匙地喂吴非米汤时,根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对她说道:“大当家的,白石山的伍队长来了,还有那个大春。”
小乐愣了一下,她一时没反应根哥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她,回味了他刚刚的话,才突然记起二当家和三当家都被派下了山,而郭叔现在还在省城生死未卜,整个二马山现在只有她才能处理这些事情。
“他们来做什么。”小乐把汤匙递给了中田浩二,腾出手比划出了一些手势。中田浩二是不知道她打的手势什么意思,但根哥是懂手语的,见小乐用手语询问,便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说要见郭叔和两位当家的,可是郭叔他们现在都不在山上,所以我才来告知你的。”
“你告诉他们,说郭叔他们不在,让他们下次再来。”小乐虽然是二马山的大当家,但是她从来就没有单独处理过山上的事情,下意识地就用手势表达出了这个意思。
“我说过了,伍队长说他没时间了,见不到郭叔他们就要求见你。”根哥有些无奈,他也知道找小乐有些不靠谱,可人家提了这样的要求,又不好直接回绝。
小乐沉默了一下,眼神落到了正斜靠在枕头上的吴非脸上,却发现他轻微地点着头,似乎是要她去见白石山游击队的人。和吴非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习惯了听从他的意见,见他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还帮着拿主意,当下心里就有些酸酸的感觉,她怕自己会在吴非的面流泪,急忙拉着根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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