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赐的声音并不响亮，语气也很缓和，但就是这么一句不温不火的话，却终于让房间里的所有人一下子回过神来。并在苏白起身打开灯后，都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向莫非，似乎在等待他给石天赐的答复。
然而，面对着众人望来的或好奇、或怀疑、或惊讶的目光，莫非却没有说话，只是突然轻笑了一声，像是承认了石天赐的话，又像是对石天赐的问话嗤之以鼻。
这种意味深长的表情，让在座众人摸不着头脑，也让石天赐本人不明所以。但他并没有在追问，而是沉默了一会后，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传说中的刑侦顾问莫非真有多了不起，甚至在刚才那一瞬间，我都差点要佩服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能挖出十七年前的童家惨案。但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而已，也只是一个故弄玄虚的欺世盗名之徒。”
只可惜，面对如此赤裸裸的挑衅和嘲讽，莫非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变化，甚至好像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就连苏白他们，看到他此刻的神情，都不由得想：这小子不会是突然抽风了吧，被人说成这样，也不反驳，居然还在那傻乐。
“石先生，那你的意思是，莫非之前所说的都是错误的？”
无奈之下，苏白之后替莫非开口问。
“不，恰恰相反，莫顾问之前所说的那些，大部分都说对了，唯独错了一点，那就是这件事和李妍彤没有任何关系。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也就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一人做事一人当。没错，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腥红。”
石天赐回答着站起身来，望着莫非说。
“我唯一失算的就是，被我抓为人质的肉票，居然是我的亲妹妹，这也算是我的报应。但一切都是为了报仇，我也别无他法。”
“哈哈哈哈…”
听石天赐说到这，莫非似乎是再也憋不住，彻底放声大笑起来。
“石先生，你很能演，你真的很能演，我之所以一直不说话，就是想看你怎么演下去。不过呢，我也能体谅你的一片苦心。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以为自己在世上已经再无亲人，现在突然发现自己的亲妹妹尚在人世，那无论是什么罪，身为兄长的你，都是愿意顶替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不过以往的案件，但就这次的夜袭。敢问在座的人，有谁敢夸口说比我更熟悉这个山庄内外的环境？想必一个都没有吧。所以也只有我，能趁着雷雨夜袭杀胡警官他们，更能做到不留痕迹。”
听到莫非的话，石天赐脸上的神情先是一僵，随意好像恼羞成怒一样反驳。
“另外，虽然说着银鼎本就是我的所有物，可我知道你们警方是为了抓捕我，所以我才又借着张若旺想要报复靳彩云的机会，中间劫走李妍彤，借以威胁，以此摆脱我的嫌疑。”
说着，石天赐看到莫非又恢复了之前似笑非笑的神情，情急之下，就更加挖空心思的辩解。
“不妨直接告诉你们，其实我根本没有失忆。十七年前，那货凶恶的强盗团伙趁夜冲进我们家来的情形，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甚至还记得他们每个人的长相。所以，这十五年来，我一一把他们找出来杀掉。而且你们想一想，腥红第一次犯案是在十五年前，那时候我已经十五岁，而李妍彤才六七岁。难道你们宁可相信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能杀人，也不愿意相信十五岁的少年有作案能力吗？”
当石天赐说到这的时候，莫非这才终于再次开口了。
“呵，这一点还真让你说中了，我之前一直没有怀疑李妍彤的原因，正是时间问题。我实在不愿意，也不想去相信，一个才年仅六七岁的小女孩，居然会杀人，而且还残忍碎尸，这是得有多么阴暗和扭曲的心理，才能做出这样的事？六岁稚童，懵懂纯真，许多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是被父母百般呵护疼爱的小天使。要如何才能将之与残忍的杀人犯画上等号？”
莫非说到这，也是喟然长叹一声，看得出来，对于这件事，他心里确实很不好受。可即便如此，还是话锋一转。
“可当我知道十七年前的童家惨案后，我就彻底摒弃了这份疑惑。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在设身处地的想过之后，我发现如果是我，或者说即便是我，在亲眼目睹到父母亲人在自己眼前被一个个残忍杀害，自己的家园被付之一炬等等这些残酷的景象之后，就算再是懵懂年幼，天真烂漫，心里也会刹那间就被漆黑的阴霾所充斥和填满。”
听莫非话说到这，在座的所有人都已经明白过来，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他们无法真正体会当初李妍彤的感受，但不难想象那种腐骨蚀心的滋味。
即便当年李妍彤是一名才六七岁的的小女孩，但除非她像石天赐一样失去这段记忆，否则这样的负面情绪，将会一直伴随和折磨着她。长此以往，且没有受到正确的指引和疏导，又如何可能不造成心理扭曲和变态？而一旦有机会报仇，别说只是杀人碎尸，就算是将仇人挫骨扬灰，都丝毫不足为奇。
“而且，还有一件事能更好的证明这一点。腥红此前所犯的案件，虽然第一件是在十五年前，可之后却一直没了声息，知道四年前，才再次犯案。这长达十一年的时间跨度，如果不是因为第一次犯案时太过年幼，之后即便有心，也一直找不到机会，或者无法确定目标，出这两点原因以外，又要如何解释？”
说着，莫非终于完全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转而盯着已经脸色铁青的李妍彤问。
“李小姐，不，腥红，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愿意承认吗？还是你真的想就这样让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为你顶罪？或者说，你到现在也还不愿意相信，石天赐是你的亲哥哥，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可以安排编撰，用来引诱你认罪的手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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