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莫非暗自黯然神伤的时候,却没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孟长林和周广志,望着他的眼神,已经变得犹如看怪物一般,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
他们两也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尤其是周广志,更是即将年近四十不惑。可他从来没想过,有人的脑袋会灵活到这种程度,居然只是单凭偶然相遇后的两句看似十分正常的彼此问候中,推论是这么多的事,甚至好像还尤有不止。
“这还是人的脑子吗?这也太匪夷所思,太可怕了。”
虽然之前在血色山庄时,他俩也亲眼见识过莫非通过抽丝剥茧一般的推理分析,把狡猾至极,也残忍至极的腥红李妍彤,逼得无所遁形。可那时候莫非毕竟没有像今天这般细致的给他们讲述每一步推理的细节和过程。所以他们即便也感觉到莫非头脑的强大,但却并不像此刻这么直观。
如果说,之前周孟两人是因为张判官的命令等,不得不跟随和保护莫非,那从这一刻起,他们是真正打心底里开始佩服眼前这名,年纪比自己要小上十来岁的年轻上司,当然也彻底心甘情愿的供他驱策。
不得不说,莫非这在苦闷之下的放纵,和有心培养之下的引导,无意中为自己彻底收服了这两名,曾是森罗殿守备军队长级精英的下属。更为日后地府两名“铁血神探”的诞生,埋下了种子。
当然,这都是后话,而此刻他们三人却都对此一无所知。
“怎么又没了?哎,这米酒好喝是好喝,就是不禁喝。要不…再来两斤?”
莫非苦恼之余,伸手去拿酒,但却发现杯子里早就空了,就连那小酒壶里,也是点滴不剩。不由得晃着那精致的玻璃酒壶,带着些许不满的埋怨提议。
只是听到他居然还要再点两斤,吓得一旁的孟长林和周广志,再也顾不上震撼,赶紧相继出声劝阻。
“莫顾问,我知道您海量,但酒多伤身,还是少喝点吧。”
“是啊是啊,况且您也喝得不少了,两斤多米酒,就算是白开水,肚子也该撑了。再说了,米酒可怕的是后劲,这要是一不小心喝过头,三两天都未必醒的过来。本来人生难得一场醉,一醉解千愁,就算大醉两三天倒也没什么。可我们接下来几天不还有要事要办吗,而且时间也挺紧迫,可不能喝酒误事啊。”
两人就像是早就对过台词一般,一唱一和且又句句在理,即便是莫非,居然也不知道一时间要怎么反驳。毕竟这些事即便他们不说,莫非自己也心知肚明,这要他如何能强词夺理的反驳?
只不过,即便如此,莫非终归还是有些意犹未尽,感觉自己正喝到兴头上,却突然被劝阻,真真的扫兴至极。这就好像一个人在看一部十分精彩的影片,真看到高潮部分却突然屏幕一黑,断电了。这份失落和懊恼,足以让一些心性修养较差的人,当场抓狂。
就算是莫非,在懊恼之余居然也感觉到内心升腾起一缕淡淡的怒火,若不是因为还没完全喝醉,神智还算清醒,勉强有些自控力。险些就要以上司的身份,对着周孟二人呵斥:你俩管得太多了吧,我请你们喝酒,你们不喝也就算了,居然还管起我来?
当然,莫非脸色一闪而过的愠怒神色,也尽数落进了周广志和孟长林眼中。两人其实也是无可奈何,他们也都是喜欢喝酒的人,自然知道酒兴起来的时候被突然打断的难受。可考虑到莫非万一喝得大醉,几天醒不过来,或者就算醒过来,整个人也昏昏沉沉,所会造成的严重后果,那就算是打死他们,也势必要阻止莫非再喝下去。
在他们俩看来,眼下的莫非虽然已经也谢醉意,但至少并不严重。这种情况,只要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也就没啥事了。充其量只会有些头疼和口干舌燥,这却已经影响不大,明天依然能照常的进行案件调查和工作处理,
这其实也是他俩心态变化所带来的想法和行为的变化,若是换作此前,也不必太久之前,就一小时前,如果莫非想要喝醉,他们虽然会有些担心,但绝不会这般竭力劝阻,要不然一开始莫非要点酒水喝,他们也不会听之任之。全因为经过刚才一事,他俩已经真正认同了莫非,很多事情也不自觉的站在莫非的立场上考虑,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而且在见到莫非似乎还有些意动,不愿意放弃的时候,盯着即便会被莫非臭骂一顿的风险,孟长林陪着笑的又劝。
“要不这样,等忙完了这茬,我们俩一定陪莫顾问大醉三天三夜。其实看到莫顾问您这么海量,我们也是食指大动,酒虫泛滥,只是眼下真不是放纵追醉酒的好时机。”
他脸上带着笑,声音还特意十分轻柔,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哄骗谁家小孩呢。只是,他的话却马上引来了周广志的赞同,还大笑着说。
“好主意啊,到时候我们好好喝一场,比比看,看谁第一个趴下。”
看到他俩这明显有些做作的模样,莫非憋闷之余却突然心里一暖,他何尝不知道他俩的一片好意,更明白醉酒误事的这个道理。只是因为苏白的事,让他很想放纵自己一次,很是想痛快的大醉一场,很想一醉解千愁,把压抑在心里的所有不愉快和苦涩,统统借酒发泄出来。
就在刚才,他甚至已经有些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要选这么温吞的米酒,要是选的白酒,那种高度烈酒,想必现在一定已经醉个痛快了。
但就是孟长林和周广志这两人的言行,让莫非心里突然感觉到一暖,原来自己除了苏白以外,也还有很多别的朋友,很多真正关心自己的朋友。随即他想到了刘曦,想到了胡海义,想到了林小玲、洛嫣语,甚至张判官、孟婆、黑白无常等等等等。
不由得心里苦笑一声:我这是在做什么呢?一醉固然简单,但由此引发的后果,却可能会十分严重,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肆意放纵?真真是混账至极。
况且自己已经推测出苏白会这么做,可能是有所苦衷。而作为他朋友的自己,非但没有立刻设法帮他解决身不由己的苦恼,反而因此憋闷,想借酒消愁,更隐隐在心里责怪对方不把自己当朋友,实在是太不该了。
“原来,我才是那个不把对方当朋友的混账。”
想通了这一切后,莫非有些醉意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喃喃的自嘲一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