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
封刀在远处的小树林正望着这座不大不小的城池发愁,紧闭的城门,两三丈高的城墙,上面站满了人,看样子,也过了万。虽说这城也就一般般,可是愁的是,这赵成竟然拉起了万人的队伍,自己只有一万神策军,野战还好,可是攻城就不一样了,任你再勇猛无敌,士气高涨,还是要一步一步的爬上城头,这过程中,只要你是血肉之躯,那就无所谓什么名头了。况且,一万人压根无法攻城,就像拿鸡蛋碰石头一样。
樊川揉着腰板,锤着大腿,慢慢走到了封刀身边,瞧了瞧远处的泰州郡城,这泰州郡城外扬州府不算很大的城,也就一个中型土城,不过因为李氏家族的存在,把这座城活生生变成了六十四郡中,有些名气的郡城。不单是扬州的最富郡城,还是扬州郡城里,修筑最好的一座,其他的郡城一般都是土城墙,这泰州郡确是青石筑成的,而且城墙也比同类郡城要高出许多。
在扬州,八城六十四郡中,只有八城,是精心修筑的,可谓是城高池深,粮草足备,这八城的作用都不同,像宣州城,是扬州府的西门户,也是扬州的军城,相当于今天一个军分区的指挥部。再比如,樊城,这是当年盛极一时的樊家根基,又因为当时樊家家主于国有功,所以樊城,成了一个象征,修筑的也是相当坚固……当然,还有其他的几个城,容后再说。
眼下,这个只比八城逊色一点的郡城,确实让人为难。
“怎么办?”樊川见封刀皱着眉头不说话,心想,现在可不是沉默的时候,一路急行军,士兵们体力消耗巨大,人困马乏,得赶紧扎营修整才是。
“这赵成什么来头,怎么会拉起这么多人?你们扬州的世族竟有这样的本事……”封刀看着城头严阵以待的赵成部,头疼到,他现在终于有点理解卫锦了,果然,这扬州的世族根基太深了,想要连根拔起,必须大破大立才行,只打死一个赵成,根本没什么用。
“世族大多有私兵,或者豢养门客,就算是把家丁拉起来,也能凑出这个数,不足为奇,我家兴盛的时候,家丁和门客加起来都要近万人了。”樊川幽幽道,看来洛阳府还真是个太平的地方。
“这哪里是疥廯之疾,这分明是心头之患……还好我洛阳府没有这种事……”封刀叹口气,心中开始同情卫锦了,老总管啊老总管,这烂摊子你怕是收拾不了了,就看应穹那小子手段如何了。
“打还是不打?你该不会是想溜了吧?”樊川挺直腰板,瞪着封刀质问道。
“哈哈,来都来了,不玩玩怎么行,我还想看看这赵成是个什么人,竟有如此本事。”封刀怎么会溜?手早就痒痒的不行了,放在眼前的仗还能让别人打?
“怎么玩?强攻肯定不行了,只能智取,但是我估计对方肯定坚守不出。除非你有什么办法能把他们引出来。”樊川无奈道,泰州城里一定是粮草充沛,毕竟有李氏家族在。
“你说错了吧,现在应该是他们比我们着急才是,我可听说应穹快回来了,他们敢跟我们耗下去吗?”封刀嘿嘿一笑,作为普通人,他一定是个老实人,可他是个将军,这点将军的素质还是有的,战场情势如果看不清,那是要吃大亏的。说起来,这还多亏了燕北风,之前每次一起议事的时候,总是说要从战略上看全局,从战术上做细节。这句话,封刀可是字字牢记在心。
“有道理有道理……若是公子率新军到了,那他们就彻底没戏了。”樊川想了想,的确如此,到时候把泰州一围,然后该干啥干啥,你敢出来就揍你,看你能龟缩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片林中扎营休息,明日,我去叫阵!”封刀兴奋道。
“好,我去安排。”樊川便转身去安排部队扎营,派出哨兵警戒。
……
……
这城头,赵成可是紧张了老半天了,他已经远远瞧见远处的林子里有人影晃动,也看见了洛阳府的军旗,可是半天却没来进攻,让人白白紧张。
李石在一旁一言不发,看着城头这些拼凑起来的士兵,一声哀叹,悠然而出。
“你叹什么气?”赵成的话语有些尖锐。
“没……没有,就是胸口发闷。”李石有些害怕,急忙解释道,赵成瞪的圆鼓鼓的眼睛,像极了牛眼。
“李兄还是回去休息吧。”赵成话锋一转,劝李石离开。
“好,那我就先走了。”李石赶紧脱身,他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城头上。
赵成看着急匆匆离开的李石,心中嘲笑,真是个软蛋。
“弟兄们,看样子敌人不会进攻了,都歇会儿。”赵成下令道,那些紧绷着的士兵一听,才松口气,放下手中的弓箭刀枪,喘着大气。
……
神策军进入泰州战场的第一日,没有发动进攻。
……
第二日,封刀率领着一万人马佯装攻城,大造声势,可是冲到守军弓箭的射程之外的最后一步时,又撤了回去。
过了几个时辰,封刀再次率军出击,樊川也带本部宣州军五千人在东边佯攻,同样,还是冲了一阵又都撤军回去。
城头的赵成气的直跳,在城头破口大骂封刀是个懦夫怂包,封刀全然不理会,脸上笑得像个傻子一般。
傍晚,封刀故技重施,再次给城头的守军一个惊喜……准确的说应该是惊吓,被折腾了一天的赵成军队,正在换防用饭,不巧,神策军和宣州军一起杀了过来,这回战鼓擂的震天响,像是真的要攻城了一样,赵成军队急急忙忙丢下饭碗,爬上城头准备作战,赵成也是拖着圆润的身体一口气冲上了城头,累的气喘吁吁,看见敌人全都扑了过来,急忙指挥应战。然而,这回,还是假的,冲着冲着,樊川和封刀带着人马又撤了,还撤的悠然自得,潇潇洒洒。
背后的地上,守军的箭支插出了一道风景。
赵成怒了,彻彻底底的怒了,城头的士兵也是顿足捶胸,气的冒烟。
“封刀,我……你祖宗……”赵成一声嘶吼。
……
“他骂我什么?”正在回撤的封刀抠了抠耳朵,向一旁的樊川问道。
“他……他说……他是你姑姑?”
“哈!你耳朵不好。”
“你不也是吗?”
两人大笑,领军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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