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搬家
“夫君快走。”罗玉娇心中还很是欢喜,早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说一句题外话,自从董小宛来到了张家,罗玉娇也学坏了,对梳妆打扮起了兴趣。在大多时间也装着端庄贤淑。但是遇见自己看重的事情,还是流漏出本色来。
张轩一说要,在南京城中安家置宅。罗玉娇心中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张轩政治上的考量,罗玉娇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一想到真得安顿下来了。心中激动不已。
这不今日张轩刚刚空闲下来,罗玉娇就拉着张家一家人,去看宅子。
还真是一家人,张轩虽然还没有孩子,但是后院之中一妻一妾,再加上护卫随从,南京城毕竟是大明旧都,说不定有心怀旧朝的人。弄出什么行刺之事,张轩可就追悔莫及了。
故而出门之时,张轩身边的护卫随从,最少有百余人之多,都是亲信甲士。
张轩站在门口看着罗玉娇说道:“好了,好了,我这不就已经来了吗?”他目光一扫,忽然发现在角落里面站着的董小宛,一身雪白,好像空谷幽兰,但是神情却有几分怯怯的,不敢与张轩对视,而身形似乎也不如当日苗条了。
“许是冬季穿得厚了。”张轩心中暗道。
如此美人张轩到手已经数月,罗玉娇也默许了,但是张轩却一直没有得手,原因无他,就是没有时间。
“这一次出京之前,一定要吃掉着一朵解语花。”张轩说道。
张轩引一家人上车,立即有人来迎,一个贵公子摸样的男子,一脸带笑的快步跑过来,说道:“卑职,南京同知徐文爵,奉张尚书之命,特地来为大人引路。”
“徐文爵?”张轩听着有些耳熟,说道:“可是中山王之后?”
“真是。”徐文爵满脸含笑说道。
张轩一时间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假笑,心中暗道:“如果徐达泉下有知,有如此不肖子孙,恐怕在九泉之下,也会不安的。”但是这些人如此没出息,却是曹营方面的大幸,张轩反而说道:“吴王正是重视人才,只要好生做事,本朝不会另眼待你,出将入相,功名不在中山王之下,也未必不可能。”
徐文爵说道:“谢大人夸奖。”
其实两人都很明白,不管徐文爵再有才能,
他也不可能在新朝达到中山王徐达的成就。张轩之言,不过是宽慰的话罢了。
徐文爵说道:“大人所要的宅院,我们已经收拾好了,选了好几个备选,请大人过目,都在大功坊附近,还请大人随我来。”
“既然如此,那就上车吧。”张轩说道。
张轩本以为他还要掏一笔银子,在南京买下一个宅院,却不想,根本不用张轩操心,张轩这个级别已经有朝廷赐宅的待遇,故而他只需去选一个宅子搬过去就行了。
曹营手中的宅子,就在大功坊附近,而大功坊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朱元璋赐给徐达的赐宅所在,徐家的祠堂也在此处,以大功坊为中心,也是整个南京的繁华地带。
有很多政府机关,还有很多开国功臣的宅邸。
而张轩能选的,就是这些开国功臣的宅院。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同徐文爵一般软骨头,也并不是每一个人软骨头都会被接纳的,在曹营看来,这些明朝开国功臣之后,几乎都是废物,留两个点缀一下,也就行了,哪里能真得留下来。
“到了。”徐文爵先行下了马,张轩看过去,却见好大一个宅院,几乎半个街坊都被这个宅院给占据了。整个三间正门,威武雄壮,两头石狮子张牙舞爪,好像作势要扑人一般。
虽然看上去并不是新建的房屋,但是有些历史底蕴,让这个宅子更加古朴怡人。
张轩跟着徐文爵进了里面。
即便张轩并不懂建筑规格,也知道这样的宅子并不是寻常人可用的。只见里面楼舍重重,一时间张轩也不知道有几重院落,前院尚好,与寻常宅院还有相似之处,有一点宫殿格局的味道,但是到了后院,更是乱花入眼,张轩一时间不知道何处是东南西北了。
有活水引入,在后院之中蜿蜒而过,后院不少阁楼都是河房,就是房子在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里,将一半根基打在水里,只需推窗而出,一片河光之景,就在咫尺之间。
还有许多假山古木,几步之间,让人有在山中之感,有在林间之感。
几乎将天下景色浓于一园之中,张轩初见之时,忍不住叹为观止,虽然这个园子或许并不是当世第一流的园林,但是张轩却深深的喜爱上了这里。
不仅仅张轩喜爱,连罗玉娇与董小宛都非常喜爱。
“夫君,”罗玉娇说道:“别的地方就不要看了,我们就在这里吧。”
张轩看向董小宛,却见董小宛两眼之间,也有期盼之意。
张轩说道:“既然夫人满意,这园子就是咱家了。”
“既然张大人如此满意,我立即为张大人报备,并派遣工匠来修缮。”徐文爵说道:“有什么想要改的地方,告诉下官便是了。”
“不用了。”张轩叹息一声,说道:“如此园林,哪里有修改的余地。我也不敢妄改大师手笔。”
其实张轩看来,这宅子并不需要怎么修缮,但是徐文爵盛情难却,也就交给他来负责了,而搬家的事情,也就交给罗玉娇来办了。毕竟男主外,女主内,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就在罗玉娇忙忙碌碌的打扫新宅子的时候,一老一少来到大门之前,老人仰头一看,却见之前没有牌匾的门额,新挂上了张府的牌匾了。
“爷爷,我们到家了,为什么不回家。”四五岁的孩子说道。
老者带着斗笠,好像一个渔翁,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宅院,说道:“这不是我们的家了。走吧。”
孩子不懂亡国之哀,但是老者却如万柄利箭插入胸膛之中一样,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但是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有几分受不住了。
此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常延龄,而张轩现在的张宅,之前就是常府。是常遇春的故宅。
常氏一脉从云南回到南京之后,故宅已经衰败的不成样子,也是常氏一族百余年经营之下,才有现在的摸样,更是常延龄从小长大,娶妻生子的地方。
但是此刻却不是他的。
徐氏一脉开城投降,保全富贵,而常氏一脉却没有,常延龄年老体衰了,一子战死,一子投奔左良玉,想要卷土重来,而常延龄躲避在民间,南京城是一个大城市,少说有好几十万人,再加上常家也是地头蛇,真正藏起来,很难被找到。
而且曹营着眼于攻伐天下,根本不在乎前朝勋贵的落网之鱼。
故而常延龄才能以年迈之躯,带着孙儿,东躲西藏。尝尽世态炎凉。只能带这孙子栖息在江上一面扁舟之上,每日以垂钓为生。于是南京城中都盛传长江之上有一隐者,称之渔翁,乃善吟之人。常常能听到他在大江之上吟诗,气势恢宏,声震瓦岳,只是淡泊名利,有好事者寻之中,往往不见。
只是常吟悲声,令人忍不住潸然泪下。谁也不知道,此人是当年的王孙公子,常开平之后。大明最后一任怀远侯。这正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金陵乌衣巷犹在,谁是石头城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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