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逆转
洛阳城下大战方息。
北京城中皇太后就得到了消息。
顺治脸色苍白,似乎一点血色都没有,话语之中一丝力道都没有,他眼巴巴的看着皇太后。似乎想从皇太后这边得到一点支持。说道:“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皇太后看着顺治,心中暗暗摇头,想她生命之中两个男人,不管是黄台吉与多尔衮,那一个都要比顺治强上不知道多少。
即便面对这样的坏消息,也决计不会如顺治一般惊慌失措。不过顺治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亲生骨肉。
皇太后说道:“慌什么,事情并非没有转机,这一战,南朝也损失不少,否则他会直接围城,而今只要想办法挽回局面,还是能保全大清的。”
顺治皇帝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说道:“额娘该怎么办?”
皇太后沉吟一会儿,说道:“传令给洪承畴,让他立即去洛阳。还有封吴三桂为秦王,让他总领西北人马。支援洛阳。”
洪承畴暂且不论,洪承畴决洪泽湖水淹张轩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坐下此等事来,早就没有退路了。
皇太后再想办法安抚,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吴三桂却是问题大了。
皇太后很明白,将西北交给吴三桂,将来可是拿不回来了。
只是事到如今,每一份希望都要十分的努力,比起胜利来说,一时间的利弊得失并不重要。
即便明知道眼前是毒药,也只能饮鸩止渴了。
顺治毫无主见,立即答应下来。
皇太后看顺治如此,一时间想起多尔衮,心中暗道:“如果多尔衮兄弟在,战事决计不会弄成如今的样子。”
“只是天不佑我大清,令贤王早逝。”皇太后心中暗道:“有些事情,真的需要准备起来了,须为大清找一退路。”
“只是这退路在什么地方?”皇太后手握京城数万军队,这是清军最后的兵力,一点也没有派上前线的意思,只是苦苦思索,清廷的退路在什么地方?
辽东?还是蒙古?
只是很快,他就不用多想了。
因为战事推进会替清廷做出选择。
清军传令使者,直奔西北。
就来到了成县。
成县是西北一个小县,就在汉中以西,东北望着陈仓道。可以直打西安。
吴三桂就在这里驻扎,不过他虽然在这里驻扎,其实早就将巩昌,临洮两府控制在手中,这两府以及附近的卫所,大抵都是后世甘肃的地界。
只是吴三桂如此轻松的将这些地盘控制在手中,并非他能力多强,只能说清军在这些地方的控制力相当的薄弱。
当地百姓对清廷的忠心也很欠奉。
所以吴三桂数万兵马压过来,软硬兼施之下,下面的士卒没有几个原因为东虏效死。
他坐观战事变化,却不想听到郑亲王在洛阳城下大败。他细细问明情况之下,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这样在硬碰硬之中,被打崩。向天下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东虏的实力,已经在大夏之下了。
吴三桂也要好好思索,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了。
要知道夏军使臣已经换了人。但是依然在吴三桂军中,其中期望自然不用说了。
而这些消息前脚而来,皇太后的大手笔后脚就到。
一时间正吴三桂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太后分明要以西北换吴三桂出兵救援。这样的手笔,吴三桂的心忍不住动了。
一方面为皇太后的大手笔而动,另外一方面,他很清楚,有东虏在,他才有价值,没有东虏在,南朝还会如此对他吗?
最后一点,吴三桂虽然目光并不长远,但是总就不想为人之下。而且他数日也知道夏军难以对付,但是却觉得八旗更不好对付。
而今战况虽然不利,但是坚守洛阳城,应该能够做到的。
吴三桂下定决心之后,将夏军使者恭恭敬敬的送出了营地,虽然就大军向凤翔而去,与关中李国英合兵一处。
西北绿营最后的精华,一部分留守关中,另外一部分出潼关,步步为营,向洛阳城而来。而此刻洪承畴也来到了洛阳盆地之中。
似乎清军之前损失的兵力全部恢复过来了。
这样的情况,张轩也有一些着急了。
立即召集大臣商议此事。
乾清宫之中,文武大臣都到齐了。却是张质先说话了。
张质说道:“陛下,臣有些话不得不说。”
张轩说道:“大兄请讲。”
张质说道:“唐王打得不错,但是打得太险了。”
“本来这一次北伐,主要是两路齐发,只是而今的情况,唐王一路已经成为孤军深入之态。”
“江淮之间,千里平原尽为泽国,而今洪水没有退下来了,想要东路呼应唐王已经是不可能了。”
“而东虏却集齐大军,攻唐王一路。”
“唐王一路三十余万兵马,大多为大夏精锐,一旦有失,襄阳就要告急了。”
“臣以为,是不是可以做一些别的考虑了。”
张轩已经听出来袁时中的弦外之音,说道:“什么考虑?”
张质说道:“撤兵。”
“今年打到现在,已经收复江北扬州数府,与四川一省。而吴三桂占据西北,定然不会与东虏同心同德。”
“天下百姓转运劳苦,是不是该缓一缓了。”
洪承畴虽然将洪泽湖大堤给炸了,让张轩不得不退兵。但是洪泽湖以南的地界也都失去了控制权。
虽然江北一片汪洋,但是淮安,凤阳以南都已经是夏军的控制范围,这些地方已经被清军放弃了。
而四川更不用说了。
四川到手,盐,马,都有了,即便一时间数量不多。但是也是一个极大的补充。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一次北伐,已经有相当的成果,最少,将双方战线向北推了好几百里,特别是河南一带,几乎能以黄河为界了。
要不要在洛阳城下,打一场胜负未知的决战。
张质虽然一直在后勤事务上,但是他毕竟是大夏文官之首,最清楚大夏家底的,不是张轩,而是张质。
正因为如此,张质才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
因为,他觉得而今不管胜负这一战,想打下去都很艰难。
胜了还要乘胜追击。需要大笔的钱粮。败了就更不要说了,想要重整旗鼓,也需要大批的钱粮。
但是朝廷的钱粮他以为准备的够多了。
但是一打起来,就发现。不管是事先准备了多少钱粮,总是不够的。
特别是洛阳城下的阵亡名单发过来,张质当时都有些头大,并非临颍张家有子弟战死,而是数量太多了。
抚恤金数目太大,但这钱偏偏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省的。
张轩听了,也知道张质所言不无道理。
只要而今稳扎稳打,胜利的曙光已经浮现,剩下的无非是胜一分,还是胜十分。
在张质看来,胜一分是一分,一点点的积攒下来,总就有胜十分的可能。但是张轩不想再等了。
他沉默一会儿,说道:“东虏禀性凶残,所做所谓,简直是率兽食人,就如扬州大水,死于东虏之手的,何止百万之众。朕每思到,东虏麾下数省百姓,都心如刀绞,却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活下来的。”
“今日退一步,东虏垂死挣扎就深一分,北方百姓受征战之苦,就多一分。”
“天下之事,夏清之间,总就要有一个了断,长痛不如短痛,就且苦百姓一年。”
张轩此话一说,让张质也无话可说了。秉承仁义,占据道德高点,似乎反对张轩就是不仁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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