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如本就是本王小星,即便不为两族之好,孤早晚会给她一个名分,不过是如今一切都方兴未艾,孤尚有太多夙愿未偿,心不在此而已。”
漂亮的眼眸合上又睁开,他眼中已然没有了迷茫,含笑道“慧灵说的没错,所谓的国婚,自然是要门当户对才行,孤的枕边人自然只需要美貌和柔顺,然而,孤的冥妃却必须有着尊贵的血脉,既然公主自己都说了,您是狐族唯一的王族血脉,想来这是向孤自荐枕席了?”
“哈哈哈哈……”
他大笑了起来,阴惠君连忙凑趣地一起笑,一边赞道“殿下实在是太风趣了,公主殿下也是,一早便哥哥妹妹地叫上了,这可不是情哥哥情妹妹吗?”
阴惠君说了什么,公主又说了什么,狐泠如全都没听到,她只听见了殿下当众承认了她的身份,那也就是说……她从此就是殿下的人了?
无边无际的狂喜中,她突然想起了家里还有个小美男,这可真是有得也有失,如今她的身份算是过了明路,她就算就一百个胆,也不敢背着殿下偷吃啊……
“鬼王哥哥,您这般俊美多情,身份又是尊贵无比,妹妹私心里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从来女子婚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要认真议亲,您也不能当着妹妹的面提啊,也太失礼了吧……”
公主不愧是公主,还在苦思冥想的狐太音眼睁睁地看着她撒娇撒痴,开玩笑般地就把这一出逼婚给化解在了无形之中,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再说了,鬼王哥哥,您可想好了用什么宝物来下聘吗?”
她双手托着自己的小脸,笑嘻嘻地问道,似乎一点都不慌。
鬼王再次扬眉,若不是瞬间读懂了她的心意,他还真是差点要被她下套。
“公主殿下想必已然想好用什么宝物来做嫁妆了吧……”
他淡淡地说道,满意地看到了她惊愕的目光。
这可真是棋逢敌手,谁也别想在嘴上占了便宜去,真要分出个高下,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咳咳!”
大殿下面那些倒霉的凡人修士还傻呆呆地站在那儿等死,没人发话,谁也不敢把他们带走,他们自是也被折磨怕了,谁都不敢出声,此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伤痛咳了两声,真是天可怜见。
幸而有人打岔,这尴尬的对话才没有继续,狐泠如连忙告罪道“殿下,我这就带他们下去,都是泠如安排失当,还请殿下责罚。”
“罢了。”
鬼王还算宽和地说道,眼中却是冰冷。
扫了一眼阴惠君,他回到了王座之上,悠哉悠哉地看着两只九尾狐,笑眯眯的样子令狐太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先前的担忧只怕很快就要变成现实。
这里是鬼王的宫殿,禁制之下,五行之术无法施展,要动武,在这里她们绝无胜算。
“今日不早了,只怕公主殿下也累了吧,殿下,不如请公主殿下先歇息吧,远道而来,只怕累得很,若有什么重要的议题,不如明天再继续?”
阴惠君笑眯眯地说道,一边站起身来。
一串宫装年轻女子鱼贯而入,熟练地列队给众人行礼,每个人的头上都有一个金色的发箍,看上去金灿灿的,好看得很。
这里见过的每个凡人都面有不安,脸色惶然,这些女子……
狐太音和公主交换了一个眼神,公主笑道“不敢打扰鬼王哥哥,我们回船上睡就好了,被窝都是现成的,说起来,妹妹还有几分认床呢。”
“咦?这怎么行呢?莫不是公主嫌弃我们殿下的宫殿不够华美?毕竟和青丘的狐狸洞相比,怕是太过宽敞了些,不过您放心,若是您需要,殿下本人就能来给您暖床啊……”
阴惠君笑得暧昧,鬼王微笑着责备她道“你可别吓坏了公主妹妹,还以为本王是偷香窃玉之辈,若非公主邀请,孤是绝对不会踏入你闺房半步的。”
公主看起来半点不慌,亦是笑道“如此也罢,那我们就打扰了,只不过鬼王哥哥,妹妹想要先前族长送来的我族少女来侍奉可以吗?毕竟若是以后若是妹妹要长长久久地在这里住下,也会希望身边人能是同族呢。”
“那……”
阴惠君看向鬼王,却见他颔首道“自然可以。”
公主在莺莺燕燕的一群女子簇拥之下,礼貌地和鬼王告辞,待所有人散尽,鬼王这才冷冷地看向阴惠君,问道“元华呢?”
阴惠君一个哆嗦,忙道“昨日他有些不好,属下就将他泡入了圣水,让他好好休息一番。”
“原来如此,晚间让他来见我。”
“是。”
“还不走?”
鬼王扬眉。
“殿下,您,您方才答应了公主殿下给她狐族的侍从,属下不知该如何……”
“蠢材,随便找一个过来不就行了,有那么多长蛇在,它还能翻出天去。”
“是,是!”
阴惠君这才大大舒了一口气,几乎是落荒而逃。
还是殿下聪明,答应了让狐族来,可没说全都是狐族,有那些长蛇化形的侍女盯着,狐狸们只怕也是无计可施。
这可真是,她就算长了比干七窍,都未必有殿下的心思奇巧,这圣山,这神木,这阵法,全都是殿下的手笔。
有时候她也会暗自思量,就算是她再隐忍,再柔顺,只怕也难有令殿下完全信任的一天,更别说救出元华的魂魄了,只是,以她的智谋,真的能谋算到殿下没能算计到的地方吗?若是届时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又如何对得起他呢……
当年,在她最为低贱,最为卑微的时候,是他救了她,可说是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若不然,只怕她现在就连白骨都不知在何处,现在,终于轮到她来拯救他了,只是,没有了他在身边,她可说是一无是处,除了装可怜装柔顺,再无别的任何办法。
“哎……”
阴惠君忍不住一阵叹息。
恨意也是一种很好的养料,从前她的人生就是跟随着他的脚步而已,他说怎样就怎样,而如今,她的心中唯有一个念想,是她忍辱偷生挣扎着活下来的唯一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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