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金襕来过你这?”
姬嘉玉漫不经心地问道,看着她的眼中含着笑意。
“她又来闹什么了?”
“夫君,妾身何曾会与金襕妹妹计较。”
仪宁镇定自若地答道。
她的确什么都没做,不管姚袈那个笨蛋去了哪儿,出了什么事,自然都和她无关。
只可惜姚袈太过无用,怎么就没混进去呢,若是被姚袈撞破了李璎珞的秘密,那可就太有趣了,姬嘉玉就算是看在姚家的面上也不可能杀了她,而以姚袈的性子,还不是闹得天下皆知?
实在是太可惜了呢……
她颇有几分失落地想着。
“金襕行事向来没有分寸,难得你不曾介怀,若是你不喜,之后我便让她去别院住,免得她自恃身份高贵,趁你生产之际另有图谋。”
他正色道。
仪宁一愣,她还真没想到这一岔,的确平日里自己能压得住姚袈,但是若她生产的时候没人能制住姚袈,她给自己下什么黑手,那还真是难说。
“夫君心细如尘,妾身唯有感激而已。”
她的声音中有着真切的感激,姬嘉玉微微笑了一下,坐在了她的身边。
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她柔顺地问道:“您想要用些什么,方才妾身给璎珞妹妹送了些鸡汤过去,先前我尝过了的,好喝得很呢,若不然,我给您也盛一碗吧。”
“……好。”
见他答应了下来,她分明有些惊讶,连忙起身张罗去了,目送着她有着几分慵懒的背影,他却是若有所思。
汤自然是没问题的,他尝了一口,便推给了她。
“看你那馋样,自己喝吧,省的说我抢你的汤喝。”
他笑得十分自然,仪宁嗔道:“您就会取笑我。”
“仪宁……”
她一边喝着,却听得他的声音有几分凝重。
“怎么了?”
她连忙放下汤盅,心中颇有几分忐忑。
姚袈那个笨蛋到底去了哪儿?
只是这话却不能问他,若不然,岂不是立刻就被识破了。
她的眼中难免掠过一丝惶然,姬嘉玉看在眼里,微微叹息,却转而说道:“家中大小事务都辛苦你了,过几日我要出门远行,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那璎珞妹妹……?”
她连忙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只见姬嘉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那神色像是能看到她心里去一般。
“我会和那两人同行,你只要紧守门户,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随意外出,明白了吗?”
“妾身明白。”
她眼中分明有着狐疑之色,可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柔顺。
之前不能解开的那些疑惑,似乎一点一点地露出了端倪。
就说姬嘉玉怎么可能无端端地收留修炼了鬼道术的李璎珞,还千方百计替她隐瞒,原来不过是要利用她而已。
她放下心来,可立刻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谢道之也要同行。
即便谢道之再怎么聪明,再怎么能窥测人心,也不可能是姬嘉玉的对手啊,更何况他傻乎乎的,心里唯有李璎珞那个贱人而已,何曾会为自己考虑?
“您,您是不是会有危险?”
她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旁敲侧击地问道。
“小傻瓜,我能有什么危险。”
姬嘉玉含笑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虽然结为夫妻已有时日,她还是羞涩地微红了脸,看向他的目光中,却仍然并未释怀。
是了,从来都是他姬嘉玉算计别人,这世上哪有人能算计他呢,即便是谢道之,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您是要去哪里呢?”
她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
他含笑问道。
“从前您去哪儿,妾身都不曾过问,只是方才您的语气,听上去有几分严肃,妾身不愿多言,但若是您不说清楚,妾身心中真的是无法释怀……”
她认真地说道,诚挚的大眼睛并无一丝作伪。
的确她是更担心谢道之多一点,但是对他,也并不是全然无情,他待她这样好,人非草木,便是她有一颗石头做的心,也不可能全然一点都没有被捂热。
只是,她经历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对于任何人,她都已然不可能卸下所有的防备,全心全意地信赖了。
更何况,她并非孤身一人,家族的荣光,母亲的期望,所有人加诸于她的一切,都让她无法不抓牢他,若是姬嘉玉出了什么事,她便全然没有任何指望了不是吗?
若说不担心他,那也是不可能的。
“我怕我告诉了你,你会更担心我。”
他开玩笑般地说道,语声有几分含含糊糊地,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鬓角,他试探着抚着她的唇。
“夫君……”
她不曾想到他竟有这个意思,自己的身子这般臃肿不堪,他若是看到了,以后还能爱她吗?
微微蹙眉,她嗔道:“人家不方便……”
“都已经五个多月了,不用怕……”
他柔声道,语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万般温柔,她闭上了眼睛。
“仪宁,别紧张……”
他柔声道。
“夫君,我有点害怕……”
她怯怯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助,若是平日,她这样说,他一定会顺着她的,只是今日,他的热情中带着一丝令她疑惑的急切,而她却根本不敢去猜测那原因。
只是,一切并不她想的那样棘手,也许是因为太久太久没得到他的怜爱了,她很快便放下了那些无谓的矜持,额上和脖子里全都是汗水,很是失礼,她自己知道,可她无暇顾及那些。
“轻声点儿,宝贝。”
他坏笑道。
她红着脸抿上了嘴,硬是忍着一声不吭。
只是这样,那种令人无法自抑的感觉更是强烈,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世界都似乎在旋转,在飞舞,而她已然飞入云端……这样的幸福和美好,真的是属于她的吗?
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睛,看见他漂亮的眼睛含笑注视着她的样子,她连忙转开目光,伸手去擦自己额上的汗水。
只是细细的手腕被他握在了手中,她无力挣脱,也并不想挣脱,这会儿她心里谁都没想,谁都想不起来,唯有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