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义不远万里,横跨西东又一路辗转向北,不知遇上多少心怀鬼胎的不法之徒,都被他机智的打发掉了。
他发现,越大越繁华的城市,那些蝇营狗苟的事就越多,行走在边缘的人就越常见。行骗的还好,半骗半抢的也不少。
他在火车站买吃的用的,遇上了声称是母女的三人。老娘们长得很普通,两个“女儿”却很水灵。她们个子高挑,皮肤白嫩,但穿着打扮很土气。
三人瞥了一眼邵义,旋即失去兴趣,挑上了白白净净的扮相斯文的小伙子。
“大兄弟,我们娘仨回家票钱不够了,就是四块,还差这点。”老娘们语调奇特,邵义听不出是哪里方言,但肯定不是雁翎叔那边人,这他能听得出来。
小伙子看到两个漂亮却明显家境一般的姑娘,恻隐之心泛滥,4块不过一瓶水钱而已,结个善缘也好,遂从钱包掏出5块:“喏,都拿去吧。”
善财难舍,但分对象,五块钱买两个漂亮姑娘对他的感恩戴德,真值!
老娘们接过钱,瞄了他鼓鼓囊囊的钱包一眼,右手没缩回去,继续用她那含糊不清的普通话说:“是十四块。”
两个水灵灵的姑娘用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小伙子。小伙子一咬牙,心说这么漂亮的姑娘不可能出来行骗。当场又拿出一张十块。
老娘们接过,手却依然没缩回去:“四十四块啊,大兄弟。”
有时候人就这样,善事除非不做,做了半途而废未免糟人耻笑。就算某地出现天灾人祸,小伙子都没捐过一分钱。无非是见两个漂亮姑娘为生活所迫回不去家,闷骚的想法不足为外人道,此时有些骑虎难下了。
他是那种,相信自己害羞和姑娘说话脸红对方就会调戏他觉得他有趣、相信碰上风尘中女人大家坐下来聊聊人生理想发泄苦闷就有免费的炮可打、相信内敛和中庸是最受女孩子欢迎性格的闷骚男。反正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他深以为然……
见小伙子犹豫一秒,冷眼旁观的邵义上前拦住他掏钱包的手,扭头抬首目光灼灼的盯着老娘们:“你现在把舌头捋直了,把话从头到尾给我说明白。四块,十四快,还是四十四,又或者一会儿变成四百四十四?说尼玛比的绕口令呢?有手有脚,哪怕出去卖的都比你们有骨气!”
说这番话时,邵义想起死去的姐姐。曾经家里只有三千块存款,姐姐听闻某地地震,三千里拿出一千五捐了。姐姐认识个婚姻名存实亡的有妇之夫,在姐姐去世后他还带着东西来看邵义。东西被表叔笑纳了,临走时要给邵义钱,邵义坚决不接,事后遭到表婶埋怨。
看似抛弃妻子的男人有情有义;看似钻营小三的女人无私奉献;看似心善之辈图谋家产;看似斯文腼腆的男生闷骚龌龊;看似良家朴实的妇女招摇撞骗。
孰优?孰劣?
老娘们脸色一变,恶狠狠的瞪了多管闲事的小兔崽子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带着两个女孩子走了。
这是邵义漫长旅程中的缩影,小伙子想跟他道谢他却厌恶而不耐烦的摆摆手,头也不回的钻进了人群里。瘦小的身影里,包藏了一颗怎样的心?
……
庄铮传来的视频直接发布微博,附上文字说:信号突然不好中断了,只能录制发微。和虚空恐惧狭路相逢,大虫子和它的打手差点把我逼得走投无路。有道是“精禽梦觉仍衔石,斗士诚坚共抗流”,和二狗子兄弟并肩子上,终于死里逃生!
微博上传,留言无算。
令微博管理人员惊奇的是,突然就多出数万的新用户。看名字千奇百怪,鲜有中文名。他们清一色的聚集到赵雁翎微博,让管理人员误以为老赵雇了水军。
“真的是虚空恐惧,吃了几层长这么大?”
“我慢放,发现老赵被石头破相了,铁板桥架的及时而标准,硬桥硬马啊。”
“飞檐走壁前空翻?走位要不要这么骚?”
“看来二哥真认老赵这个大哥了,躺它身上休息都没意见。”
也有人关注细节。
“没信号?录制的视频?赵日天你能告诉我,右上角那个圆头大脸的家伙是谁吗?”
“骗纸,这分明是在和人视频通话时录的!”
赵雁翎汗颜,这个庄铮真的愚蠢,你录制就录制,难道不会把自己的视频框去掉吗?不去掉打个马赛克让人看不出是视频通话也行啊。
他又发了一条:男子汉大丈夫,我就赖皮一次又何妨……总之就是没信号了。
“臭表脸的,原谅你了。”
“损塞!”
“死相!”
其实有聪明的水友已脑补出原委,大家确认过眼神,这里面的水很深……
然而,和在南美洲那次一样,又有没看过直播不明真相的机灵鬼下方留言抖机灵。
“假的,所有这类视频清一色光线模糊。“
“你敢别晃镜头,站住了好好拍摄吗?秀智商吗?”
“完了,老赵的几亿特效费又白花了……”
到底是谁秀智商下限,面对巨无霸一动不动,那和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你以为你站机位前当导演那?
赵雁翎起身,爬出天窗,发现阴沉的天洋洋洒洒飘起了雨点。
神色微动,有没有一种可能,每当下雨就是巨型博古虫觅食时间?
让老王原地等候,将四口箱子运回沙滩,挖了沙坑,四周以石头挡住,上面覆盖着芦苇等枯草遮雨。其实放进溶洞最好,但箭尾鲎和巨型博古虫让他觉得除了无处藏身的沙滩外哪都不安全。
拎起鱼篓,戴上草帽,在雨中泛舟。
他开启直播,将运动像头绑在一根竹子上立于竹筏。
鲜能看见老赵全身进入镜头,水友欢呼不已。只见他衣衫褴褛,T恤上血迹斑斑,脸上豁开一条吓人的伤口,背后一道道血凛子触目惊心,不经意露出的手掌全是小眼儿。
“这也太惨烈了吧?”
“虚空恐惧血条太密,太肉了,连老赵都拿它没办法。”
“能让赵日天这么凄惨,足够让大虫子骄傲了。”
赵雁翎在海里捉鱼,赖钩每脱手必中,歪果仁看的直挠头:这什么新玩法?
他也不挑肥拣瘦,只要是能吃的能抓住的都捞进鱼篓。
“这次回去,我也要过过鸳鸯蝴蝶、小资骚柔的生活。凭啥你们在家享福,我就得四海为家。”他说,笑的时候牵动伤口,疼的直咧嘴。
“因为你闲不住啊。”
“因为你是赵日天。”
“休息一段时间也好,不然连相亲的时间都没有。这么大个人了,娶媳妇都成问题。”
许久未曾发言的奔四斯嘉丽:“老赵破相了,姐姐不会嫌弃你,姐姐用宽广的胸怀包容你。”
老王在天窗外的盈尺之地焦躁徘徊,既不敢跳下去,也不能进海里游。直到看见赵雁翎归来,伸长脖子冲他叫。
丢给老王一条鲣鱼,它狼吞虎咽。
其余的带到溶洞内,鬣狗群嗅到鱼篓腥气,刚一场恶战消耗大量体力正饥肠辘辘,想过来又畏惧他的手段。
赵雁翎拿海鲜大宴群狗,鬣狗不计前嫌,除了畏惧又多了几分亲近。
偶尔,赵雁翎觉得自己就是野兽,和它们没什么区别。
正想着,忽然天旋地转,力气倏地被抽走一般。他挣扎起身,抓着藤蔓攀爬。身子荡着秋千摇摇欲坠,好不容易爬上天窗。
招呼老王登上竹筏,榨干最后的力气划回沙滩,他虚弱的告诉水友直播暂关。
水友已经察觉不妥,老赵好像生病了。他过硬的身体素质名声在外,可铁打的体格要么不病,病起来惊天动地。
他们说道:“别关,让我们知道你的情况,不然提心吊胆的。”
耽搁片刻,他连动动手的力气都没了。
雨势渐渐地大起来,没枕头脑袋压住草帽后沿,前沿就翘起来恰好遮住他那刚毅俊朗的脸孔。身体就浸在雨水中,没有遮拦。
他身上伤口渐渐红肿,背后被潮湿的沙滩捂着很快溃烂,感染引起了高烧,抱着膀子风雨中瑟瑟发抖。
老王躲在丛林中,走来低头嗅嗅,正当水友心都揪起时,它跑到海边叼起一只螃蟹送到赵雁翎身前,用头拱了拱他。
这一幕把不少人感动坏了,谁也不知道老王心里是怎样想的,但这个举动立马为它赢得大批粉丝。
赵雁翎说了一句胡话,老王侧耳倾听片刻,转头回到丛林避雨。
杳杳冥冥中,赵雁翎来到一片混沌,连光都没有,好黑暗啊,像还没被盘古劈开的天地。他用上帝视角四面八方的看,混沌里只有他自己。他看到自己一分为二,变成黑和白。
忽然光芒大作,天空拨云见日,从他身边开始,混沌有了颜色,但同他一样非黑即白。
这时候,混沌外飞来八个色彩斑斓的光点,散落于空间当中。
它们很讨厌,恣意妄为的改变环境,一切都要朝它们想的那样发展。黑白的自己和这些光点打架,但面对它们自己就好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被它们欺负的狼狈鼠窜。
它们洋洋自得,但很快遇到了似乎除了自己谁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它们开始巧言令色,兼带着恐吓……
梦境之外,雨还没停,赵雁翎猛地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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