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雁翎的目的地是距离烤肠摊不远的米黄色建筑,门廊由四根柱子撑着,墙上红漆写着不知所谓的西班牙语脏话,错字连篇。门前是一排排装油的高大铁桶,电线杠上千丝万缕盘根错节的电线,让人怀疑是否会混电引起火灾。
当他抵达的时候,炎热的天气建筑门窗却紧紧关闭,屋里漆黑一片。身后是万家灯火,鸡鸣狗吠吵闹声不绝于耳,眼前建筑安静的显得格格不入。
赵雁翎暗道不妙,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就是所谓的杀气吗?
他开启夜视望去,发现窗口的碎茬处露出黑洞洞的枪口,给燥热的空气添了一丝凉意。
这是守株待兔,等他上门呢!
对方有备而守让他措手不及,想不出哪个环节出现问题。
但来都来了,不能都没交手便铩羽而归。于是悄然绕过建筑,到后面的铁丝网,拿钳子夹出可供一人通过的缺口,缓缓把缺口铁丝网挪开,猫着腰钻了进去。
果然这群傻子以为铁丝网能保护他们的后方,所以后面根本没派人蹲守。
为了减轻动静,他将鞋都脱了,穿着袜子走路。后面的屋顶还有一块光伏板,如同一件土里土气的衣服上打了个光鲜的补丁。另外前面的门窗紧紧关着,可能是太热了,后面门窗大敞四开。
赵雁翎撑着窗沿朝内观望,一共是四人,穿着背心手里步枪冲锋枪齐备,后腰还别着手枪,各个叼着烟却不点燃,全神贯注的盯着外面看。
他本想生擒活捉,可看分散开的全副武装的四人又觉得没把握。
在太阳墓的时候,他接触过老墨的黑帮份子对他们有所了解。
平时贩毒,若政府对贩毒打击力度过大,在反毒品战争里受到的冲击严重,他们就通过绑架勒索来维持收入来源。贩毒集团必须靠大量金钱雇佣人员和装备武装力量,抵抗其它贩毒集团入侵的同时还要防备墨西哥政府的进攻。同时,就算资金链断了,拆销受阻,他们照样需要资金来购买货物,用来维护从南美到美利坚的毒品渠道。
所以赵雁翎不需要跑去南美,人家根本不关心中间商的死活。拆销那边只是小喽啰无关紧要,只要将这里的主脑扼杀,这个毒品链就断了。墨西哥黑帮的睚眦必报名声如雷贯耳,让他们坐牢还有出来的一天,不如来个脆生的。
想到这,他杀心大起。
拿出龙脊,在黑暗里像个幽灵似的站在离他最近的毒贩子身旁,一刀下去比砍瓜切菜费不多少劲,将毒贩子的脑袋削掉。一腔热血喷洒的满地都是,赵雁翎闪电的拿出塑料袋将飞起的脑袋装好,用脚抵住无头尸体缓缓放倒,尽量避免溅到身上血。
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接连斩首三人,最后一人抹了抹脸,觉得滚烫滚烫的十分粘稠,听见有奇怪的嘶嘶声,鼻子里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终于警觉。他躲在最后一个房间的窗口,调转枪口直接开枪。
赵雁翎没了鱼鳞镖,只好夺门而出暂避锋芒,倚靠在墙上听着里面的人咆哮着开枪倾泻内心恐惧。玻璃茬和剥落的墙皮掉的到处都是,弹孔密密麻麻。
冲锋枪没子弹了他又掏手枪胡乱朝黑暗射击,枪声停顿,赵雁翎听见呼哧呼哧剧烈的喘息声。嘴角一咧,闪身而出丛林刀飞出正中那人胸口,龙脊划过头颅飞起再无声息。
这个蠢货在开枪的时候,有一发跳弹打在他自己的腹部,怪不得喘的那么厉害。
赵雁翎见惯生死,对付穷凶极恶的毒贩子没有任何压力,血见的多了除了恶心没其它感觉,更不会做噩梦。跟贝爷比起来,除了没他的军事素养外,也算经历过战争的探险家了。
这边打的热闹,贫民窟里的人置若罔闻,狗叫的更厉害,小孩哭的更响亮,却没有人来探查究竟。
他快速的拿出袋子忍着刺鼻的血腥气,戴着橡胶手套把尸体装进去,连人带枪装空间里。
情报众这里一共有五个核心成员,空间里却只有四具尸体。房前屋后找了个遍没看见人,只好将浑身上下的衣服换了个遍,将来时的脚印和留下的指纹都清理干净。
搜索院子里的汽油桶的时候,发现里面油是满的。他们囤积这么多汽油干嘛?
原路返回,经过街边小摊的时候发现低矮简陋的小屋里灯火通明,听见白天的那个少女店主脏话连篇破口大骂,然后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婊子给我闭嘴,没看见我正打电话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出。“是的,老大,刚刚发生枪战,胡赛他们没给我回电话,可能凶多吉少。只有几桶汽油是我们留着自己用的,其它都处理好了。”
赵雁翎愣住,汽油,枪声,联想到没在场的第五人,原来是小摊少女口中的男友。
他开启顺风耳,听电话里低沉的声音说:“你自己躲起来,我已经加派人手包围了那边,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他逃不了……”
百思不得其解,风声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汽油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听说那边人已经包围了贫民窟,赵雁翎想要原路返回正中他们下怀,赶紧给胖子发信息让他们跑路。
自己则重新回到千疮百孔的毒贩窝点,从后院的铁丝网钻出,直奔滚滚黄沙而去。
本以为直捣黄龙,从根本解决问题。不成想,这棵树的根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胖子他们手无寸铁,不敢大意,言说已经上了36号公路要去德克萨斯州的圣安东尼奥。有韦斯特在不用担心,让赵雁翎自己小心。
又问赵雁翎事情怎么样,赵雁翎回复的很简短:拔出萝卜带出泥!
……
奇瓦瓦沙漠是墨西哥最大沙漠,具体面积至今没个确切的数字,众说纷纭。但它占墨西哥的总领土面积的13%左右,可以想象有多大。
这里的黄沙和赵雁翎去过的西疆塔克拉玛干沙漠不同,这里的颜色仿佛更深,沙丘流动性也不算强,那些鳞片状沙丘好像凝固了似的动也不动,踩在上面有种硬邦邦的感觉。
他步行了两公里不见人烟,从空间拿出一把锹在沙窝里挖坑,沙子成块状,致使挖坑的难度减小。他轻而易举的挖了个三米左右的深坑,将尸体埋了进去掩盖好痕迹。
用锹人工制作沙陇造型,完工后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自己很有艺术家的潜力。这样一想不禁愣住,难道自己是变态么?三更半夜挖坑埋尸体,不觉得恐怖,反而感受到了艺术气息?
奇瓦瓦沙漠的夜里比塔克拉玛干要暖和多了,他就躺在尸体上方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尼尔发信息说他报警了,警方将两个毒贩子抓捕,毒贩子却声称并没遭到绑架,脸上的字是自己写着玩的没有受到凌辱。因为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是毒贩子,警察将他们释放了。
赵雁翎眉头深皱:“尼尔,谁让你私自报警把人给放了的?”
他终于明白,毒贩子为什么会未卜先知。
尼尔着急的解释:“赵先生,我是律师啊。你们非法囚禁,我要是知而不报,到时候法官宣判,我事业毁了倒是轻的,你的罪名就大了。这是知法犯法,法官最讨厌知法犯法的人,主观意识上会对你不利。现在那两个毒贩子害怕了,没有供出来你们,这个结局皆大欢喜……”
赵雁翎打断他:“欢喜个屁!你现在马上动身回北卡,不要在那呆着了,可能会有危险。”
“好的,好的。”尼尔见赵雁翎没有深责他的行为,大松一口气。“对了,那个迈克泰勒在新闻上杜撰说你是黑帮成员,拍到了两个毒贩子脸上的字,说你恐吓他们不让他们说出实情。我现在把链接发给你,让你心里有个数。”
赵雁翎随意的瞥了一眼,在警方抓住两个毒贩子的时候,被记者拍到。将这件事炮制成黑帮内斗,还把赵雁翎之前在南极大开杀戒的种种拿出来做文章,说他性情暴力乖张,这种人居然是公众人物云云。文章说的有鼻子有眼,留言众多,有声讨他的,也有非主流说他酷的。
听风就是雨,不但是国内网友的通病,在美利坚也一样。
他翻过了边境木墙,打开直播,必须营造出没出境的既定事实。
既然毒贩子没声张双方的明争暗斗,赵雁翎也就不在意在老墨地盘上杀人的事,反正大家都不想曝光。
看看直播间的人数,才刚上线居然就有五万多人。
他对着镜头说:“我现在在奇瓦瓦沙漠东部,美墨边境地带。这就是传说中的边境墙,这一段是木板打造的。带你们领略一番不同于国内塔克拉玛干沙漠的风景。”
“老赵你抢劫摩托的事咋样了?”
“不会坐牢吧?”
“直播间里的美利坚人,需要你们给作证的时候到了。”
赵雁翎说:“我被限制出境了,我要沿着边墙往西走,带你们在北美沙漠兜个圈子,顺便和一些人玩捉迷藏游戏。”
在广阔无垠的大漠中,哪怕毒贩子里有正在看直播的他也无所畏惧,荒野是他的主场,尽管来,正好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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