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观看直播的水友和威廉,又或是身处现场的斋月和强尼,他们也只能通过眼睛和耳朵,最浅显的观察。
而赵雁翎不同,当他的联觉效应进化出来后,他的脑海里接受的是一个全面立体的环境信息。3D已经不能表述他脑海里构建的画面了,可能得称为5D。
就像是那个比较哲学化的说法:当你看一朵花,是人在看花,还是花在看人?
他开枪是因为察觉水下有东西,正悄悄的接近溪水中的貘。
被击中后,身形抖了抖,竟然逃走了,水里并不见血花。
斋月和强尼并没开枪,他们疑惑的望着赵雁翎。
枪口冒着丝丝热气,赵雁翎把枪口抬起,没做解释。
这时,赵雁翎突然回头让两人分散开,三人以三角形阵势守株待兔。
片刻,丛林哗啦哗啦响,分开后,有两个穿着土色搜救服的人钻了出来。
这两人被斋月和强尼一左一右拿枪顶住了脑袋,吓得当即就麻爪了。
“不要杀我,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赵雁翎把枪放下,示意放了他们:“你们是搜救美莎的人?不是搜救队都撤了吗?”
“我们是最后一组人,沿着河水找的。”其中一个罗圈胡汉子松一口气后,见都是自己人,下巴就扬了起来。“你们又是什么人?”
“也是来找美莎的。”
罗圈胡笃定的说:“这里是我负责的,你们可以撤了,我们已经准备宣布失踪了。”
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赵雁翎继续问:“沿着河走,你们发现什么了么?”
罗圈胡不知嚼着啥,啐在地上,黑乎乎的一片。
他不屑道:“我都说了,你们可以撤了。我们专业搜救队找不到的人,你们也一样。”
仿佛在自己专业的领域受到质疑,仿佛不屑对外行讨论,罗圈胡态度很恶劣。
强尼不是什么好脾气,两拳一捏,就要给他来个脆生的,却被赵雁翎用眼神制止,完全没必要。
他点点头道:“那你们就回去吧,我们继续找。”
三人继续沿着河走,罗圈胡对着他们背影又啐了一口,却对同伴道:“咱们跟上去看看这群菜鸟想干啥。”
罗圈紧紧掉在后面,结果两人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打了兴奋剂了?不知道累吗?”
因为多了搜救队留下的痕迹,原本美莎的痕迹就淡了许多。如同被破坏了的罪案现场。
不管美莎有没有遭遇不测,赵雁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之前泰国救援,让他懂得了一个道理。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活在恐惧当中。尤其,对一个女人来说更是如此。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万念俱灰的绝望,才是最令人心生恐惧的。
前面有棵倒伏在溪水面上的大树,赵雁翎察觉树的表皮有细微的挫伤。
他朝后招招手,喊道:“你们俩过来,看看这里,你们有没有过去。”
水友诧异,老赵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没多久,两个身影在雨幕中出现,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这俩秀儿居然一路跟着,累的跟孙子似的,佛了佛了……”
“我佛不渡哈批,可怜人儿,累成狗。”
罗圈胡喘半天才喘匀:“谢特,你们仨干嘛跑这么快?到底是来救人还是跑马拉松的?”
赵雁翎自不必说,强尼要打拳赛,有氧无氧全都得练。斋月更是健身狂魔,游泳跑步这种有氧日日不辍。
赵雁翎打断他:“别说废话了,赶紧告诉我,你们有没有通过这棵树去对岸?”
罗圈胡摇摇头:“没有!”
他有点服了,别的且不论,单这三人的体能,他们搜救队任意一人都远远不及。
话才刚落,赵雁翎便当先攀上了树,快速的朝对岸走去。
第二个是斋月,她比赵雁翎略慢些,张开双臂保持平衡,也很快通过。
强尼走独木桥略逊一筹,慢慢挪步过去。
三人都到了对岸,赵雁翎当先便走。可没走几步,就听见噗通的落水声,然后是呼救。
原来,罗圈胡见三人轻而易举的过了独木桥,不甘人下,有学有样的跟着过去。
结果半路上踩踏颤颤巍巍的树木,被晃到了水里。
水流并不算湍急,他眼见着就游到了岸边,忽然身体一抽搐,发生了痉挛。
他的同伴见状,赶忙呼救。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赵雁翎眉头一蹙,把枪摘下背包放下在岸边助跑一个猛子扎进水下。
他一碰罗圈胡的手臂,便觉得身体一麻!
带电的……
原来这货居然碰到了电鳗,被电到了,怪不得会痉挛抽搐。
赵雁翎强忍酥麻感,爆喝一声,手臂一搪,把水里的一条近两米长的大家伙给搪到了岸上。
斋月把丛林刀一甩,将电鳗给扎在地上,却没敢凑上前。
赵雁翎把还在微微抽搐的罗圈胡拖到岸上,正反手给他了两个大巴掌,罗圈胡的意识一清醒,心有余悸的用酸软的手臂撑着身体往后挪,尽可能的远离被钉在地上的电鳗。
都用触电的感觉形容一见钟情,因为触电感受最强烈的是心脏,旋即会手脚发软。
电鳗虽然吓人,但电流未必能一次性让人致命。最多是把人电麻,最后沉入水中窒息而亡,而不是传说中的被它给直接电死。
赵雁翎掏出自己的丛林刀,在手里挽了个刀花,猛地剁了下去,挣扎的电鳗身首分家。
“罗圈胡有帕金森就去治一下好吗?哈哈!”
“楼上沙雕,这货是被电鳗电到了,帕金森……手动嫌弃……”
“话说老赵真生猛,我刚看到他顿了一下,应该也是被电到了,没想到干脆把电鳗甩到了岸上,大写的服!”
“赵日天吃几颗子弹都能消化掉,区区一条电鳗算个屁,我就不会像你这样大惊小怪。”
鳗鱼的味道都很美,电鳗也应如是。
赵雁翎用手指头触碰了一下死去的尸体,发现没电了,才砍了一根藤蔓,快速把电鳗身体穿上,然后递给罗圈胡:“你们俩别追了,你们跟不上我们的速度。我们会一路给你俩留下记号,慢慢跟上来就行。这条鱼带好,这就是晚餐了。”
说完,不给他们反应时间,立刻便走。
强尼一龇牙,露出一排大白牙:“国家一级废物!”
罗圈胡羞愤欲绝,人比人,差距真这么大么?
……
因为这边没被搜救人员光顾过,美莎留下的踪迹更加明显。他一路追踪,河道出现岔口,分出一条细流往东流淌。细流上雾气腾腾,两边横生倒长的枝条藤蔓和荆棘丛生,密密麻麻没有路可走。但在这些荆棘丛中,赵雁翎发现了被刮碎的布条。
这让他精神一振,再细看,发现荆棘上留下了些许的黏液,低头闻闻,腥臭难当。
这个味道他很熟悉,眉头皱的更紧。
从背包掏出龙脊,左右横扫,为身后斋月和强尼开路。三人边警戒便前进,龙脊忽然冒出火星来。
赵雁翎觉得手腕一顿,龙脊劈砍到了硬物。
他有点心疼,把龙脊收起来,拿丛林刀分开荆棘丛,见地面土中露出半截石像。
石像有明显的女性特征,穿着披肩和长裙,但裸露出来的皮表却有着细腻的鳞片。
石像雕刻的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和那些石球的材质相似。
强尼往前一凑,凝神打量片刻,他说道:“我认得,这是阿兹台克的查尔丘特里魁神像,主管水、湖、河、海、溪、横水、暴风雨与洗礼女神。我的外祖母就是阿兹台克人,我见过这种石像的变种。”
赵雁翎抬头打量周围环境,忽然目光一凝,他在十米开外的一棵树上,看到了骑在树杈上似乎失去了意识的美莎。
他精神大作,连荆棘都不顾了,当先冲了过去。
他爬到树上,先是打量了美莎一番,她衣衫褴褛,身上宇航员的内衬服被荆棘刮的细碎。皮肤上全是一道道血凛子,同时在大腿破碎的裤子下,留有七八道长长的大口子,皮肉微微翻卷着,十分骇人。
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赵雁翎摸摸她的脉搏,发现还有微弱的脉动。
她身体滚烫,失血过多同时可能还被感染了。
当即将她腰肢单手环住,拿出皮鞭卷在树枝上,用了三次落到树下,被强尼和斋月接住。
强尼问:“她死了吗?”
“没有。”赵雁翎摇头。“斋月,把抗生素给她注射上,给她喂点水。她身上的伤口有些古怪,还有那些黏液,我可能遇到了老朋友,呵呵。”
斋月清理出一块空地,把美莎平放上去,用带嘴儿的水壶给她嘴里灌了些水。
这时,天光更暗,电闪雷鸣,雨幕将大地遮住。
等斋月做完,赵雁翎说:“我背着她,咱们顺着溪水原路返回。”
在强尼和斋月的帮助下,赵雁翎快速的把美莎背在背后。
她只有一百斤出头,赵雁翎背着她像玩似的。
这边人刚上了背后,那边溪流中水花翻涌,站在岸边的强尼觉得脚踝一紧一痛,被什么抓住。
赵雁翎则才刚空出手来,见状快速拔出手枪,朝抓住了强尼脚踝的一只墨绿色的利爪速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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