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放声大哭了起来。大爹教会了我很多,也给了我很多。如果不是大爹,或者我现在还是一个被人看不起的落魄小子。
按照大爹的遗愿,大爹的一切后事从简。铁血会的所有成员,只在鬼市的大型广场上开了一个简短的追悼会。大爹生前的好友几乎都到了,甚至还有大爹的仇家。我以铁血会的帮主接待了他们,三天之内,亡人为大。所以,并没有人敢前来闹事。
周璐哭得跟泪人似的,几度昏厥。凤凰女一直在一边搀扶着她,跟她一起流泪。
“孩子,你爸走了,我就是你的亲妈。”凤凰女的话让我感到莫名的难过,她此刻说的话,我才真正明白意思。
凤凰女其实并不赞成大爹的临终托孤,她非常尊重我的选择。如果大爹当年能够顶住压力,那么跟大爹结婚的绝不是我的大妈,而是凤凰女了。
张飞鹰带着张晓楠来到了追悼会的现场,铁血会的很多兄弟都在跃跃欲试,想除掉这个几乎跟大爹斗了一辈子的黑帮头子。我忍住悲痛,压制着众兄弟。张晓楠的命是张飞鹰救的,如果张晓楠没有活过来,我想周璐的病也很难痊愈。所以,张飞鹰间接也是周璐的救命恩人。
两姐妹相认,抱在一起痛哭。我一生中见过许多悲痛的场面,唯独这一次的感受最深。艾丽一直站在人群的后面,默默的流泪。她不敢走到我的面前,怕刺激到了周璐。安然和詹妮心里清楚,艾丽对我的爱。所以,她们两个人一直陪着艾丽。
警察署的张警官以我朋友的身份,参加了大爹的追悼会。她看到了很多她想抓却没有抓到的人,其中很多都是大爹生前的仇家。
追悼会结束之后,我托付周海涛将周璐送到了外公那里。之后,我带着悲痛的心情投入到了众诚集团的工作当中。
一旦工作起来,我不得不要把所有的悲痛抛开。拆迁的事情,牵扯到了方方面面,稍有差池,便会酿成大祸。
艾丽一直为一件事情头疼着,在旧城的一处狭窄的街道中,有一栋三层的青砖瓦房。听街坊讲,这栋楼房的年代很是悠远,甚至据此有一百多年的历史。院中有一颗银杏树,高约数丈。
这栋楼里住着一对老年的夫妇,大约都有九十好几。他们的儿女早已去世,这栋楼则是他们今生唯一的留念。
艾丽几番登门拜访,均吃了闭门羹。艾丽跟我提起此事的时候,也是感到万般无奈。跟老人根本就无法沟通,这不是钱的事。两位老人吃穿不愁,他们只是不舍得将这栋楼拆掉,当然,还有院中的那棵银杏树被挖掉。
这天傍晚时分,我一个人来到了三层楼这里。旁边的建筑物已经在开始拆除了,我担心这栋楼四周没有的依靠,也会倒掉。而两位老人的性命,便着实堪忧了。我轻轻的叩击着那两扇斑驳的木门,之后门开了。
一个佝偻的老奶奶颤巍巍的打开了门。
“你还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吗?你们要拆房就直接拆好了,刚好把我和老头子埋在这里,哪里都不用去了。”
老奶奶看了我一眼,就要把门关上。我连忙跨了进去,轻声说道。
“奶奶,我不是拆房子的,只是路过这里。现在估计马上就要断水断电,我为你和爷爷的生活担忧。”
“没电怕什么?我们有蜡烛,更何况晚上可以不点灯。在院中,有一口水井,吃喝的水绰绰有余,就不烦你费心了。”老奶奶对着始终心存戒心,根本不想让我进去。
“奶奶,我听说爷爷爱下棋,我只是想跟爷爷来切磋切磋。你看街坊邻居都搬走了,爷爷的棋瘾要是犯了,你说该怎么办?”其实关于老人放一切,都是艾丽告诉我的。二位老人性子倔强,我也只能旁敲侧击了。
“你真是来找爷爷下棋的?”老奶奶一脸狐疑。
“当然,我若是跟你和爷爷提起搬迁的事情,你就用你手里的拐杖赶我走。”看着这个面容苍老的老人,我仿佛是看到了在天堂里奶奶或者外婆。她们即使还活着,现在也没有这位老奶奶的岁数大。
老奶奶将我带了进去,我帮她把院门插上了。这栋楼的确很破旧了,很多地方已经的残缺不堪。老奶奶将我带进了老爷爷的书房,书房很大,也收拾得很洁净。阳台上中了许多花花草草,虽然是冬天,但仍然倔强的绽放着花朵。
“老婆子,你又带人进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们要拆就拆好了,倒时我俩还省下了两副棺材钱。”老爷爷还真够倔强的,他的话几乎可以将人噎死。
“爷爷,我只是一个过路的。路过时看见里面亮着灯,所以进来看看。听街坊说你爱下棋,想跟你对弈两局,不知你老愿不愿意。”我笑着说道,尽量使自己变得更从容一些。
“好哇……”老爷爷一听便来了兴趣,连忙拿出了棋盘。老奶奶高兴的忙着为我和老爷爷煮茶去了。
说实话,我对我的棋艺根本不敢恭维,在这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跟老爷爷对弈的时候,我一味的跟他换子,以为只要是将所有的棋子吃光,我才有可能跟老爷爷战成平局。
老爷爷一直心平气和,并不着急。他微笑着,即便是我想跟他换子,他也是尽量避让。老奶奶端来的茶,散发着一种浓浓的香味。
我问是什么叶子,老奶奶告诉我,就是院中银杏树的树叶。我不禁为那棵高大的银杏树担忧起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房子都要拆了,那棵树还能活下去吗?
就在我迟疑之间,老爷爷的一招出其不意,将我的老将给将死了。我笑了笑,连连称不上老爷爷的对手。
“小伙子,你是心里有事,有些过于急躁了。若是再过几年,老夫断然不是你的对手了。”老爷爷倒也谦虚,他的棋艺倒是和我外公以及安老爷子有得一拼。我正要起身告辞,突然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老奶奶虽然有气,还是出去将门打开了。
我也跟了出去,进来的是几个小青年。好像是来跟老人谈拆迁条件的,我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彪子的兄弟。
“你们来干什么?老人家的房子,谁也别想动……”
“老……”这个兄弟正想喊出老大,我喝了一句。
“没听见呀!还不赶紧走?”这几个小青年见状,一个个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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