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跟张凤紧紧贴在一起,杨真心里腻歪的直想吐。
他只知道武学里面有点血截脉的方法,却没想到练气士也有类似的手段,而且比起武学来更加蛮不讲理,仅仅拍一掌加一个“定”字就让自己动弹不得。
练气士真是他·妈·的混蛋。
幸而这“定身咒”与点血截脉不同,只是定住他身躯周围的空间,血液经脉依旧能够正常运行,因而他还能说话,也能破口大骂。
“张凤,你·妈·逼·的!”他张嘴就骂。
“孽种安敢辱我!”张凤勃然大怒,他平素好以洁净恬淡的形象示人,何曾经历过这般狼狈,耳听得对方如此贴近地污言秽语乱骂,他挥手召回飞锥,决定先杀了杨真再甩开对方。
飞锥刚刚飞起,他又觉得腰腹一紧,被从地上爬起来的吕书吏死死抱住。那飞锥绕着扭成一团的三人无头苍蝇般地乱撞,硬是挤进不来一分。
“放开我,你们这对卑鄙无耻的小儿。”
张凤简直要疯了,他空有一身本事,只是被两人紧紧锁住施展不出,就连身上的灵力也被浩然气压制,对飞锥的掌控越来越弱。
“你以为老子愿意贴着你,你这个肮脏恶心下流贱格的死兔子,碰到你一指头老子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皮扒下来。”杨真放声骂道,若非他浑身被定住,唾沫绝对能喷张凤一脸。若要比拼起粗俗的骂人话,从小混迹在青萍镇差役间的杨真,比这位养尊处优的廿里驿驿丞不知要高出几个层级。
张凤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地发昏,然而杨真嘴巴依旧不停,各种阴损辛辣的话源源不断地喷射出来,听得张凤几欲吐血。
“秋娘,你扶我过去。”老主簿见到吕书吏和杨真合伙制住张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他立刻颤巍巍地对方秋娘说道。
方秋娘一脸揪心:“伯符,你行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老主簿强笑道。他浑身上下十几个创口,几乎个个都是贯穿之伤,其实早已是强弩之末。
“还贫嘴。你就别强撑了,我扶你先坐下,我过去。”方秋娘扶着他勉强才能站稳,偏头看向空荡荡的大街,发怒道,“那群没卵蛋的兔崽子,我让他们回去拿火油,一个二个都给老娘装缩头乌龟去了。”
“咦,好像没动静了?”
她刚搀扶老主簿依靠大门坐下,却见旁边侧门处探头探脑地伸出一个猥琐的脑袋在自言自语,那人又黑又瘦,留着一簇山羊胡须,身上穿着一套洗的发白的文士服,看上去就像个教书先生。
“鄙人温九青,见过大金行方掌柜的。这位……好生眼熟……莫非是镇上吕主簿,吕大人?”那人瞧见二人,顿时凑过来,只是见到老主簿惨相便吓了一跳,强撑着才敢行礼。
“正是。”老主簿微微点头。
“幸会幸会。鄙人只是路过,不便打扰二位,后会有期,后会有期。”九先生朝院里瞟了一眼,立刻缩了缩脖子,畏畏怯怯地告辞。
“姓温的,你要敢走,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九先生的话才出口,院里的杨真已经大吼起来,他刚才骂人的时分,李猫儿便已捡了刀尖过来捅张凤,可惜吕书吏的浩然气天生克制妖邪,她根本接近不了三人。
“呃……”九先生神情一滞。
“李猫儿,把他押过来,他不过来就捅他两刀。”杨真又冲李猫儿喊道。
于是下一刻,李猫儿手中的刀尖便架在了九先生的脖子上。
九先生的神情简直快要哭出来了,他颤声哀求道:“小郎君,杨官差,我只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废物,你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
“少废话,想不想当书吏?”杨真打断他的话,开门见山,“想的话就拿起刀把中间这贱人捅死。”
“呃,这个……”九先生眼前一亮,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老主簿。
“……”
老主簿没想到杨真居然给他介绍一个这样的货色,顿时一阵无语,但见九先生望过来,也只好违心地点点头。
“好!”九先生顿时勇气大增,问李猫儿要了刀尖,迈着小步跑到三人近前,比划了一下又犹豫起来,苦巴着脸道,“我……我下不了手啊。”
张凤这时已经从杨真的怒骂里清醒过来,眼见一个形容猥琐的家伙正拿刀对自己比划,顿时愤怒地呵斥道:“放肆!本官乃是廿里驿驿丞,这几个贼党作乱,死不足惜,你也想步之后尘么?”
“啊?!廿里驿……驿丞……驿丞大人?”九先生被他吓了一大跳,两手一颤,刀子甩飞出去。他完全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今天一个个都发昏了么,主簿和驿丞居然对着干起来了?
“驿你·妈·的大人,你就是个害人的死贱种,押到县衙里要凌迟处死的泼贼囚。”杨真那容得他去动摇九先生的心志,接着之前继续大骂张凤。
“贤弟所言甚是。”吕书吏之前从未开口,此刻也难得地赞同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在给九先生鼓劲。
“好,老夫就信你一次拼这一回,成了衙门口里当书吏,不成跟你一起被扒皮。”大约吕书吏的话比杨真的更有说服力,九先生忽然捋起袖子,宛如地痞无赖般地朝手心啐上一口搓了搓,四周寻觅,“我刀呢?”
“小人敢尔?”张凤大惊,“我若脱困,必将你练成尸奴。”
“尸奴?”九先生寻了半圈,也没有找到刀子在何处,倒是脚下有块先前打斗时被掀起的青石砖,一尺来长,三寸来厚,他双手抱起,狠狠地拍在张凤的头上,“我叫你尸奴,我叫你敢尔……”
“啊啊——”张凤被砸得头晕眼花,也亏得他是练气士的体魄,被拍了两次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额角流血,他癫狂地大吼,“我要杀了你——”
“我叫你杀!我叫你驿丞!我叫你本官!”九先生这会儿犯起横来,举止之间竟然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他喘着粗气,嘴角喷着飞沫,一下又一下地把砖石砸在张凤的头上,最后啪地一声青砖断裂,他依然弯腰捡起来继续砸,“老夫砸死你!”
“好了。”杨真只觉浑身一松,那“定身咒”忽然解开,他一把扣住九先生的手腕,夺下他手中的青砖丢到一旁,“他已经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九先生抬起头,双眼满是血丝,哑着嗓子问道,“我打的?”
“正是如此,多谢先生仗义相助。”吕书吏也放开张凤,恭恭敬敬地冲九先生施了一礼。
“啊哈!啊哈!啊哈哈……”
九先生慢慢地清醒过来,突然神经质地尖笑了几声,张开嘴吐了出去:“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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