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大刀帮帮众已经对自己这个让他们帮主掉了面子的巡检深恶痛绝。
张龙已经被逼的不得不和白县令站在了同一条船上。
张龙仿佛第一次看清了自家县令,白敬元有野心,野心很大,大到超出他的想象。
他要功绩,而在安宁的清远县,最大的功绩除了剿灭大刀帮,还有什么呢?
这一次大刀帮和刚上任第二年的县令白敬元之间的较量,明面上是白敬元得胜了。
县民们也都赞同县令清廉威严,大刀帮的好日子到头的说法,县衙的声威一时无二。
而实际上,那日,叶开直接聚起了整个清远县的恶势力向白敬元示威。
大刀帮展示的力量让白敬元顾忌了,后续的动作全部停了下来,大刀帮的‘生意’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
太阳升起到半空中了,杜杀被从窗外透入的阳光刺的右眼生疼,从床上惊醒。
拿起胸口的被褥,爬起身,穿上许久未穿的青衫,杜杀在桶里打了水洗了把脸。
洗漱间,就着水面看见那狰狞的左眼眶,忙移开视线。
肚子有些饿了,杜杀出门来到外边,想去吃点东西。
李家庄血案已经过去了十几天,街道上的百姓欢声笑语,关于血案的消息已经不在提起,异兽的消息更是从未在普通县民口中流传过。
杜杀在街道上拐了几拐,来到一家酒楼面前。
和记酒楼,清远县最大的三家酒楼之一,之前正是杜杀看管的地方。
杜杀步入店中,即使是相对冷清的上午十分,店内宽阔的一楼大堂也以坐了个两三分满。
店中的几个小二看到来客是杜杀,面色微微一变。
其中杜杀平日里关照的最多的那名十五六岁的小二咬了咬牙还是迎了上来:“杜爷,您来了,是要吃点什么吗?”
“嗯。跟往常一样。”杜杀如同没有看见几名小二的脸色,在大厅里环顾一圈,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很快就上来了,都是杜杀平日喜欢吃的菜。
杜杀的确有些饿了,菜一上来,就开始狼吞虎咽。
只是,杜杀还没吃几口,一张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将香气扑鼻的香菇鸡肉汤也震得溢出大半。
杜杀微微抬头,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胖脸,是冯天伦,自己的老对头。
在之前,冯天伦曾和杜杀竞争过和记酒楼的看管权,杜杀胜出后,冯天伦就去了西城八巷,看管其中最乱的两条巷子,每日和最下三滥的混子打交道。
杜杀被帮派长老‘请’离后,接任着酒楼看管权的,竟然正是这冯天伦。
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四周有酒客清楚两人恩怨的,低声交头接耳,几名小二包括杜杀平日里关照最多的那名少年,也早已躲到柜台后。
“我现在是客人。”杜杀仅剩的右眼盯着似笑非笑的冯天伦,轻轻开口了。
“当然了。”
“杜瞎子。”冯天伦眯着眼睛,吐出这三个字,感觉是无比的畅快。
“那么请让开,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杜杀冷冷道。
冯天伦眯着的眼渐渐恢复正常,盯着杜杀看了三秒,扭头作势要走,忽的又回头。
“杜瞎子,这次就算了,毕竟不知者无罪,以后,包括和记在内的三家酒楼,你都不许进去。”
“为什么?”杜杀下摆里的左拳紧握。
“因为我的客人看见瞎子,会没食欲,你影响到了我们酒楼的经营。”
“冯胖子,你别逼我!”从出生到现在,虽经历过贫穷但也一路还算平和,性格也天生沉稳的杜杀从未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怒火如此旺盛着燃烧过。
“怎么了?!杜瞎子,你要是再敢进酒楼一步,信不信我直接砍下你的脑袋?嗯?你以为我不敢吗?”冯天伦的胖脸紧绷,浓烈的杀意一闪即逝。
冯天伦身后,原本跟着杜杀混,现在转投冯天伦门下的一帮混子打手配合的发出哄笑声。
冯天伦不再说话,回头,往楼上走去。
他这话不是说着玩的,杜杀要是再敢惹他,他真的会出手。
加入过帮派的杜杀,即使明着杀了,县衙也不会管,进入帮派,就意味着脱离了良民百姓的身份,生死无人问。
之前的冯天伦的确不是杜杀的对手,但现在,冯天伦要杀杜杀轻而易举。
杜杀的左眼瞎了,实力已经掉落了一大截,不然也不会被长老当成弱者请离帮派,更别说冯天伦还有一帮混子帮忙。
杜杀黑势力帮派的身份却不是离开帮派就能漂白的,即使杜杀平时为人在怎么为善,死后,还是会有一大票县民百姓鼓掌称好。
“咔嚓。”杜杀硬生生的捏爆了手里的瓷碗,白花花的饭粒掉了一桌。
杜杀再无食欲,起身,在酒楼宾客们带着嘲讽笑意的目光中走出了酒楼。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还须得再加一把火。”酒楼外,一间路边茶摊上,一名须发皆白,背负剑匣的老道看着杜杀再无一丝沉稳气息的身影走出酒楼,自言自语道。
是夜,冯天伦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带了十余人去袭杀意志消沉的杜杀。
据传杜杀身中十数刀,重伤待死的时候却神秘失踪了。
冯天伦和杜杀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这件事自然不如李家庄事件一样轰动全县,只在少部分人特别是帮派人员、混子口中流传。
普通县民就算看到当日的情况,也只当是混混血拼,事实也的确相差无几。
......
杜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上,混身上下的刺痛提醒着他还没有死去。
“冯天伦......我要杀了你.....我要杀掉和你有关的所有人......”裤裆身下那儿传来的刺痛让杜杀彻底疯狂了,他留着泪发誓着。
“你醒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绝望中的杜杀听到这声音,脸上的表情凝固住,就像掉进深海里的人看见了路过的一艘大船,杜杀快速转头,“师父,真的是你!徒儿……徒儿好痛苦啊……呜呜呜”杜杀鼻涕眼泪横流,哭的像个八岁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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