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纪希眼皮一跳,手下动作慌了几分,匆忙取下来血压仪。
这边的注射液也推完了,江念之抽出来注射器:“这个女孩儿应该7岁左右,能感染病毒肯定是家里人传染,那怎么道现在没见她的家人?”
这一点确实挺奇怪的。
纪希松了一口气:“念姐,你要吓死我啊。”
江念之不好意思地笑笑,意识到让他误会了:“孩子没什么事,情况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纪希用手腕推推眼镜,把血压仪放进医疗箱里:“我了解的不多,大概是孩子的母亲染了病毒,已经死了。是她父亲请的巫婆,结果孩子一出事巫婆跑了。孩子母亲当时怀着孕,然后生产时也是请的这个巫婆,结果一尸两命,生出来的婴儿是个死胎。而且,”纪希一顿:“是个男孩儿,刚刚梁景告诉我,梁教授让孩子父亲带他去找那个巫婆了。”
江念之明白了,非洲人重男轻女,SUDAN又是一夫多妻制,能娶一个老婆,而且还只生了这么一个孩子不仅是很不错了,简直是奇迹了。
SUDAN有很多在华留学生,接受科学的思想,但是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巫神思想还是没有改变太多。
于是就这样害了自己老婆,儿子,接下来又女儿中毒感染。
纵使江念之做了几年医生,看过太多生死,此刻依旧感觉生命有时候,真的很悲凉。
科学的普及是个很艰难漫长的过程,但是再困难还是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吗?
“纪希,水。”江念之拿出来两片青霉胺,把小姑娘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又把药放在小姑娘的舌根上,就着纪希给的水送了进去。
然后开始一杯又一杯地喂水,大概喂了两三杯,孩子咳嗽起来了,小鹿般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看向江念之。
醒了!江念之眼前一亮。
“你还好吗?”江念之用英语问道,如果不是汞中毒使她的眼睛变的有些红,她的眼睛一定很漂亮呢。
那里面是江念之见过最干净澄澈的世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最干净的世界。
“Are you my mother?”虚弱的有些颤抖的声音从小姑娘的嘴里发出来,江念之心中为之一颤。
她知道这个“mother”并不是妈妈的意思,小姑娘想说的,是她们心中认为的守护自己的神明。
江念之温柔地抱着她:“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守护你们的人,我们也是其中一个。”
“那你们可以帮我救更多人吗?”小姑娘抬头看着江念之问。
江念之摸摸她的头发,“当然了,不过你现在要乖乖听我的话,我才能答应你呢。”
“你可以给我一颗糖吗?只要一颗哟。”小姑娘摇摇江念之的手臂,似再讨好。
江念之心中暗叫不好,她不爱吃糖只爱吃辣,根本没买糖过来。但是小姑娘撒娇似得软糯的声音又让她不想拒绝。
连忙转头问纪希:“纪希你买糖了吗?”
纪希摇头:“没,我一大男人吃那个干嘛?何况吃多了就是糖尿病。”
“哪有那么容易。”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当然是用汉语,小姑娘听不懂,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他们。
一时间江念之也不知道怎么是好。
“当然了,所以要乖乖吃药哦。”声音是从门口传过来的,伴随着声音“传过来”的还有一瓶糖。
纪希伸手接住飞过来的糖,交给江念之:“谢了兄弟。”
“客气了。”扔给纪希糖的是一个穿白色无菌服的年轻男人,染着金色的头发,左耳上还有一颗耳钉。
江念之把糖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又是薄荷清口含片,这才想起来自己其实也是有一瓶糖的:“谢谢了,不过还是还给你吧,这个糖,我也有。”
“不用了不用了,”他笑着摆摆手:“我可不吃这玩意儿,我导师扔给我的,反正我也不吃,还是给了小姑娘吧。”
说着,那男人摘了口罩,露出一张偏女性化的脸,嘴角斜勾,帅气中带着点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