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翱翔过刚刚破晓的天空,留下一串悠扬的声音。
晴空万里,项羽站在北城们处注视着彭越带人出城。一直到他们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彭越所知的林间小道后,项羽这才转身看向云韬:“人都安排出去了吗?”
长时间没有合眼让项羽的目光看起来有些疲倦。不过这对他来说影响也不算大,顶多是如同前世下班后通宵打一夜的游戏罢了。以他如今的身体还不至于连这些都忍受不了。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另外,之前就在监视敖仓方向的人传回消息。”
“怎么说?”
“说是齐王也派人去了敖仓。我们的人是在他们接头的时候才发现的。”
“接头的时候?他们人很多吗?”因为彭越的出行,心中的事算是少了很多,项羽的情绪倒是平静了很多:“没有问问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根据传回来的消息,齐王是希望敖仓的汉军可以配合齐军的行动,不过敖仓的守军并没有收到关于汉王的命令。所以只说会守着敖仓等待汉王新的军令,其余的便没什么了。”
略顿了顿之后,云韬又补充道:“他们具体在那一片还有多少人不清楚,我们的人只抓了一个询问,那些消息也同样传到了齐王的耳中。”
“让齐王知道了也无妨。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下去吧。”
“诺。”
回首站在城墙上往城内看去,偌大的广武城如今看起来却是空荡荡的。
等云韬离开之后,项羽也没有过多的停留,走下城墙又骑马去了荥阳。
……
依旧是每过上一段时间就会有齐军兵卒前来袭扰。虽然整体下来基本上没有阵亡的兵士,不过这对城中本就精力不济的楚军兵士来说却是很大的麻烦。
严格点来讲,城中的这些楚军兵士都是打了胜仗归来,虽然这些天的战事打的很辛苦,也死了很多的人。可对于这些归来的兵士们来说,胜利还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情。
心情愉悦,更贴切的说是军心振奋。这种时候如果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全军的士气会更高,即便是四万对战城外八万齐军也不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可眼下的兵士们还没有休息,心中又是振奋又是被齐军弄的心烦。
两种情绪交织在了一起,这让相当多的兵士有了钟离昧的毛病,那就是不能忍。或者说忍的很难受。
几番的折腾,项羽再次回到荥阳之后天色已经快要亮了。城门外依稀可以看见齐军的身影。尽管他们没有发动进攻,可这就相当于悬浮在每一个楚军兵士头顶的一把剑。
从项羽的角度来讲,眼下面对的一战他不想有太大的伤亡。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直接让兵士们凭借着激愤去撑着打这一仗。
城墙上,龙且还带领着一队兵卫正在巡查。项羽在跟他碰面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吩咐道:“等会换人的时候,传令城中其余将士该休息就休息,值守的兵士多加操劳一些,齐军眼下真正进攻的可能性不大,应该还是以袭扰消磨我们的耐心为主。让将士们把心放宽一些,不用每次一看到齐军就鼓动全军。这两日,还是要保证将士有不错的休整才行。”
“如此会不会有些冒险了?”龙且眨巴了两下眼睛,对着项羽轻声道。
“本王已经让天眼军的人密切关注齐军的动向了。只要齐军开始大量集结,他们自然会先一步前来通禀,到时候还是有反应时间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作战本就是冒险不是吗。”说罢,项羽有意无意的跟龙且错开目光望向了城外的远方,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
一支三百余人的队伍沿着鲜为人知的山间小路一直走,为首的将军伸手拨开自己眼前长势茂盛的杂草。在两个甲胄带着斑斑血迹略显残破的兵卒搀扶下抬腿迈上了土堆。
穿越树林,等他们再次可以看见天空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大亮。
任由其余的兵卒从自己的身边穿过,彭越顿住脚步大口的喘息了几下,随后抬头四下张望了起来。
“前面往东北方向应该会有一处断壁,在断壁的边上还有一条小道,我们沿着那里走。”并不算热的初春,况且他们之前算是夜间行军,可彭越还是走出了一额头的汗珠。
“快到了,大家再坚持一下。”
这三百余兵士都是身着汉军的甲胄,为了表现的更像是死里逃生的人,他们身上穿的都是从那些尸体上扒下来的战甲。
已经清醒过来的周勃跟夏侯婴被人用担架抬着。起初的时候,这两个人浑身无力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一直到行走了一半的路程,这两个家伙恢复了些许力气就开始不老实的挣扎,弄的三番五次从担架上滚落。
山路本就不好走,为了让这两个家伙安稳,彭越只好下令用山间的藤蔓将这二人绑在担架上,再加上身上有项羽故意刮出的伤口,两人这才老实了很多。
不知不觉间,明媚的阳光倾泻在了这支队伍的头顶。
与此同时,彭越又一次停了下来。一手遮住并不强烈的阳光抬头看去,道:“到了,再有五百步也就到了。”
那话音刚落,两侧树林中忽然冲出了不少兵卒。这些兵卒一个个的长剑出鞘、兵器紧握。
面前正在走的路是一条较为狭长的山坡,彭越几乎下意识的察觉到除了露面的这些人,不远处还有很多潜伏着的弓弩手。一支支箭矢应该已经对准了他。
“你们是哪里来的?为何不走主道,反而从这树林中绕行!”一个长了满脸胡茬子的兵将拎着长剑从一侧走出,瞪着一双好像要吃人的目光环视每一个兵卒。
不多时,只见这兵将嘴角一阵抽动,抬高声音恶狠狠的道:“说,你们是不是楚军装扮的?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不说清楚,那就一个都别想活。”
说话间,手中的长剑举到眼前抖了抖。
彭越身处军前,听到身后有声音便急忙转身朝着哪里而去。
也许是这些扮作汉军的楚军兵士心里作用,第一举动不是跟那兵将解释,而是不约而同的摆出了一副防御的姿态。
忍着身上的伤痛,彭越一边走一边大声问道:“何人在此生事!”
等走到那兵将面前的时候,彭越发现还是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是你啊,怎么?本将的人从这里过也有问题吗?”
“原来是彭将军啊!末将不知是您,还请将军见谅。”一看是彭越,这兵将的语气当即也软了下来,手中的长剑收回,客气的拱手道:“只是末将有疑问,将军为何不走主道?”
还被束缚着的周勃就在二人的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再加上听到的那些话,他自然可以断定这里的守军还不知道彭越已经成了项羽的人。当即着急了起来。
可一来被束缚,二来身上有伤又无法开口说话。情绪激烈的他似乎忘了口中被塞入木炭时的疼痛,下意识的张嘴,苦痛却随之而来。原本只是着急之色的脸庞上顿时显得无比痛苦。
“哎……!说起来,呵呵!”低垂着头,彭越一阵的摇头苦笑:“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广武跟成皋……都失守了!”
“失,失守了?”
“怎么会,不应该啊,两座城池都可谓是易守难攻,怎么会……!”睁大了眼睛,兵将一个劲的不愿相信的摇头:“不可能,末将不信,末将不信!”
可这语气已经软了,该是说到最后他自己连说服自己都困难。
“汉王已经撤了,本将跟周勃夏侯婴两位将军留下断后,你看看这一身的伤。”说话间,彭越还故意展开了双臂:“这些还能有假不成吗!守城将士就这么多人了,为了躲避楚军的追击,本将不得已才带人走了这山间小路。”
“周勃将军在那?!”似乎跟彭越的关系处的并不好,这兵将还是急切的张望着寻找。
彭越自然也不怕这人问什么,既然已经把人带来了,就是要这两个人露面,因为他们露面了才能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让这里的守军更加相信。
“来呀,抬两位将军过来。”
抬着二人的兵士应声而来,而此刻那些藤蔓还在两人的身上缠绕着。这一幕不由得让兵将有些疑惑:“他们这是?为何要将两位将军绑起来?”
“山路难行,两位将军受了重伤经不起颠簸,不绑起来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从担架上掉下去了!这也是,没办法啊。”
“周勃将军,您这伤……!怎么就会这样啊!”兵将已经来到了周勃的身边,看着那浑身的血迹和苍白的面容只是一阵的着急。虽然不见得将彭越最后的话听进去,却也没有任何的怀疑。
周勃看着面前的兵将又是一阵激动,强忍着疼痛张嘴,却是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这一幕在那乱了分寸的兵将眼中也只是觉得周勃可能有话要说,根本没有多想:“您受了重伤就别说话了,要保存体力才是。”
说完再也不看周勃那痛苦难耐的面容,一个转身急切的说道:“诸位将军辛苦了,快,快回驻地休息。”
一路上,彭越在兵将的询问下说了此战的一些经过,只不过将里面一些不该让这兵将知道的东西给忽略了。
交谈中,没多一会这些人也就进了守卫敖仓的汉军驻地。
也许是值岗的兵卫提前通知了这里的守将,彭越等人不过刚刚进入,坐镇此地的主将已经小跑着出来了。
眼角余光看清楚来人的一刻,彭越脸上的神情收了收,短暂的凝眉看了去。那是一个已经有些生疏的身影,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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