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问了两句话就动手,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事到如今,是他们不要脸面,我们还替他们瞒什么,你今天这么对待故人之后,我老婆子就是死也要讨个公道。”
薛老太太扶住少女,一掌用灵力将十二根银针逼出,运转浑身灵力,严阵以待道。
十二根银针被一掌震出,朝着四面八方飞射,然而慕云澈袍袖一转,十二根银针又轻飘飘的回到了他的手中。
“薛老头,你们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应了别人的事难道要反悔不成?”
慕云澈将银针一根一根的放在桌子上,慢悠悠的说道。
“慕家小儿,原来最坏的就是你,她若是生为男儿,老头子我可什么都不管,可是你对一个小姑娘耍手段,下狠手,要不要脸面……”
“你们如此蛮不讲理,将来让你父皇母后有何颜面去见故人?”
“有什么事你招呼我身上,为难一个小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
薛老头颓然,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想说的话瞬间说不出口。
“傻孩子你怎么就不躲躲?”
薛老太太慌忙为少女斟了一杯酒,少女喝下,酒气在胸口升起一股暖流,少女握了握薛老太的手以示安慰。
“小九,银针的滋味如何?”
慕云澈面无表情的坐下来,再一次用酒,一根一根的擦拭银针。
“我若想躲,就凭你能治的住我?我既然不能在你们这里多管闲事,一点惩戒我还受得起。”
少女惨白的脸有了一丝血色,淡然而笑。
十八根银针封穴,是将汹涌澎湃的灵力全部封在一个地方不得运转。
那磅礴强大的灵力淤堵与经脉之间,致使经脉无限扩张的同时,灵力会不断的自行冲击银针所封之处,寻求一个畅通无阻的出口。
可是越冲击越淤堵的厉害,与此同时,灵气冲击筋脉之痛也会越加明显。
所以银针封穴,看似不过尔尔,但灵力越高的人所受的痛苦越大,十八根银针插进体内,痛到你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当然这种惩戒对于修行者而言算是比较仁慈的做法,总比断人灵根,勾琵琶骨要强上许多,因为毕竟银针拔出,不会影响修行者修为。
“那以后我们就按这个规矩了。”慕云澈道。
“自该有规矩。”
少女仿若无事一般,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镇定自若。
“感情,我们两个老家伙的话你们是一句没听进去?”
薛老头瞪着眼睛,气急败坏的问。
“小九,你看他们还是冥顽不灵可该怎么办?你那十二针岂不是白挨了?你说你豁出命去,还没感动别人可不可笑?”
十八根银针再一次擦拭干净,慕小七望着少女静静的问。
“慕小七,小小年纪,脸皮厚到巍然不动,我佩服。”
少女淡然喝酒,淡然的笑。
方才是谁大言不惭谈忠信?
“我没受过别人的恩,又何苦要手下留情?”
银针再一次出现在慕小七指间,慕小七冷漠的说道。
“那别人不曾受过你们的恩,又为何要为你们受尽磨难,受尽侮辱?”少女冷讽反问。
“我们当年带回来……”
“老婆子不能说,我们答应了沉霜公主不能说,有什么事情,等你父皇出关,你直接问好了,干嘛非要置人于死地?”薛老头拦住薛老太太。
“小九,你准备好了吗?”
“君子重信重义,有什么错?”
“姑娘莫要跟他们一般见识,这是思老头看不惯我们,想用傻小子的手致我们于死地,我们说出来,以死赔罪就是,反正故人该走了都走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薛老太太一掌拍碎了一张桌子,一脸讥讽冷笑。
“道墟真人。”
蓝青峰默默施礼,带着人离开。
其实本来也无甚大事,只是天下第一公子忽然名声有损,大家心里都不痛快,圣上圣后更是气得吐了血,又闭了死关。
这个时候必须有人当一个出气筒才能灭了这股火。
于是有人煽风点火,想将这把火烧到风仙斋,想拉这两个跟燕国公主有旧的人一起陪葬,同时让小九难堪一下。
风仙斋这两个人的实力,封官加爵,横行凤凰城也不为过,可惜当年和沉霜太过于亲密,当年更是因为此事被人质疑,从而自己人打得身受重伤,才会隐世与凤凰城,当了个伙夫。
可如今看来,他们的伤居然好了?
炼神返虚境界岂是想随便欺负就能欺负的,尤其还有一个多管闲事的太上仙宗小九。
道墟真人如同一把不世出的古剑,沉稳凝重,乾坤内敛,迎曜如星,浩气凛然走进风仙斋。
慕小七放下银针跪在地上行礼,少女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并排跪下。
风仙斋老头老太,一把拉住道墟真人:“道墟,你给我们评评理,不是我们护犊子,你是怎么教育慕家小子的,忒不是东西,上来就要断我灵根,勾我琵琶骨,还是姑娘好,姑娘知道心疼人……”
那一枚丹药哪里是毒药,分明是救命的丹药啊。
“起来吧。”
风仙斋老头老太啰啰嗦嗦了半天,道墟真人平淡如水安慰两个老头老太,威严如山让两个人站起来。
“小七,你就这么想知道当年的事?”道墟真人问。
“是,当年我皇姐在大周冷宫受尽磨难,我怀疑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和燕沉霜公主勾结所致。”慕云澈说道。
“血口喷人,好一个血口喷人。”
薛老头,薛老太义愤填膺。
“他们当年带回来一张图,一张美人图。”
“当年是沉霜公主高价将美人图买走,然后又瞒着所有人低价将军粮卖给我们。”
“她说她对不起你们慕家,让你们家女儿受苦了,她不知道她送完丹药会发生那么多事?她问你们慕家可要反了大周?她愿意奉上自己的人头用来迷惑周贤帝。”
道墟真人说完此话,薛老头,薛老太苍老的眼睛已经满目泪水。
“慕家小子,你真以为一张美人图能换三军活命的军粮?”
“在珍惜你的人眼里,你的一根头发也会价值千金,可是在视你为草芥人的眼里,就算你把整张皮扒下来,你也不值钱。”
“沉霜公主若非有情有义,始终对你们慕家留情,你以为你会是个皇子?你早变人家阶下囚了……”
薛老头指责慕小七的语气像极了叛徒,就凭这句诛心的话,也该受一受勾琵琶骨的罪。
慕小七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她冷笑。
“人有的时候不该心慈手软,平添烦恼。”
少女的嗤笑,让慕小七暴怒。
“小九,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陷入危险漩涡脱不的身吗?”
“因为有些话说出来,你就输了,你说杀人的时候就下不了手了,你说要离开的时候也离不开了,你说不该心慈手软的时候其实早已经心慈手软了。”
“小九,你知道你将来的路并不好走,为什么还要一脚踏进泥坑,让自己泥足深陷?”
道墟真人语重心长的问少女。
“师父,我是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慕家从根上烂掉,烂透,到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轻轻一推,大厦倾倒,可是师父,百姓何辜?”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我知道任何王朝都建立在流血的基础上,没有人关心所谓蝼蚁的生死,可难道就因为他们生活在所谓大人物统治之下,就合该卑微如蝼蚁,就合该命如草芥吗?”
“如果修行之人没有同情心,慈悲心,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计较得失,那活个千年万年的又有什么意义?”
“师父,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蝼蚁,我若睁着眼睛看不见,只顾自身安危,那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小九,你不该说出来。”
她当时好像说了这样一句话,道墟真人就罚他们两个立刻回太上仙宗面壁思过。
她说错了,没有啊,都是人,凭什么把别人当成卑微的蝼蚁,任意欺凌?
不该说,那以后不说了,免得显得慕小七卑劣不堪。
从风仙斋走出来,玉笙撑着伞在街上与慕小七擦肩而过。
慕小七对她的存在浑然未觉。
完美如仙的天下第一公子因为她多管闲事的缘故,名誉尽损,不得不前往燕国当一个质子,天下第一美人也因为她搅起的一潭浑水与妖皇成亲避祸,这仇恨拉的果然够大。
怨不得圣上圣后气吐了血,怨不得思相国要沉霜两个故友陪葬,怨不得慕小七,慕小五他们互相伤害,也怨不得整个凤凰城视她为无耻败类,尽情的侮辱,尽情的折磨。
这事如果放在现在,实力微末的她会不会给周明年和飞雪一线生机呢?
其实没有变化的,哪怕她知道她不该管人家得闲事,可是看到罪恶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她就可以置若罔闻?
现如今想想,她就算重活一次,每管一次人家得闲事也是受一回罪。
在太上仙宗她第一次管闲事管的就是太上仙宗战死门徒的遗孤,结果被碧琳和红珀差点给暗算个灰飞烟灭。
第二次她又想管点闲事,结果被妖狐狸骗的惨兮兮,身陷狼窝一年,好家伙,别惊雨,别惊风直接关了她三年。
这三年刚受完,她又被人引到灵音寺,灵音寺闲事管完,她又被雷差点劈了个灰飞烟灭。
现在好,她遇到个喊冤的女鬼,不知道慕小七是不是又在磨他的银针?
她是燕国人,燕国人不该管他们楚国得闲事,所以她活该被十八根银针封穴,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雨一直下,玉笙漫无目的,又回到了原地,慕小五一只手里捏着一只兔子,一只手里拿着一兜蘑菇,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站在那里,仿佛不等到她,死不甘心。
那就等吧。
玉笙撑着黑伞,与他擦肩而过,他仿佛到了什么,蘑菇散落一地,他朝着虚空伸手。
然而,什么都没有。
还是什么都没抓到,他颓然的一个一个捡起蘑菇,继续站在冷雨里。
玉笙想起来,在这附近应该有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她应该去过。
她举着一把黑伞,一直走,一直走,忽然看见一片花海。
万千朵红的,白的,粉的,蓝的花儿在风雨中怒放,绚烂多姿,沁人心脾。
花海里面有一座大宅院赫然矗立,玉笙信步走进花海。
“小哥哥,你来了?”花海中有一个美人摇摇曳曳而来,伸手扯住了玉笙的袖子。
玉笙将黑伞收起来,这女子居然能看透她的黑伞,想来不是什么正经人,而是个妖精?
她隐约记得的这个地方该不会是个妖精窝?
“小哥哥,人家等了你五年了,这五年你去哪里了?”
那女子带着玉笙进了大宅院,大宅院里面呼啦啦出来一堆的美女。
还真是进了妖精窝?
这些女人的容颜可比她的胭脂海里的姑娘还要漂亮
嗯,漂亮的不像话,像一朵朵娇艳的花儿。
“小哥哥,人家想你想得心肝都碎了,不信你摸摸……”
“小哥哥,你莫听她胡说,她这几年可是勾搭了不少男人,勾的人魂都丢了,还是我为你守身如玉……”
“你守身如玉有什么用,小哥哥又不喜欢你……”
“小哥哥,你别听她胡说,我可没勾人魂魄,你不在的时候,我也就是思了个凡。”
一群轻纱薄衣,肤白如雪的女子扯衣服的扯衣服,抹眼泪的抹眼泪,打情骂俏的打情骂俏。
呃,她这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孽,才有今天这般劫难?
看来上天让她死的挺惨,还真是没冤枉她?
“小哥,你喜欢这副模样吗?”
一个人从门外风度翩翩走来,赫然是慕小五的模样。
只见他伸手揽住她的脖子,眼眸中泛着明亮的星火,在她耳边问她。
“敢问姑娘是哪位?”
“小哥,五年不见,你竟然连人家名字都不记得了,讨厌讨厌,你们都出去玩,别烦我们。”
慕小五又变回了女人的模样,身边的美人一瞬间不见,那大屋舍里多了许多盆盛开的花儿,玉笙松了一口气,又提起心来。
眼前这些美人,该不会都是花妖吧?
“小哥,我是珠珠啊,五年不见,你得偿所愿了吗?我方才摸到你的心可是跳的很厉害。”
珠珠搂着她的脖子,笑得花枝乱颤。
那个,咱能好好说话吗?别动手动脚?
玉笙想要推开这个自来熟的花妖,正在拉扯之间,门被推开,一个汉子走了进来,一脸惊骇的望着他们。
“娘……娘子,你们……”
“你别误会……”
呃,玉笙今天好像随便穿了件男装,好像又随便挽了个发髻。
好吧,她现在就是个小哥,而且算是小白脸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珠珠还抱着她不松手。
现在人家相公回来了,你说这事该怎么解释?
我是女人,我是女人,没勾搭你媳妇,玉笙内心狂吼。
“珠珠就是喜欢跟别人开玩笑,你好好学,我去弄点酒菜。”
那汉子看见他们搂搂抱抱红着脸,转身离开。
“大哥你不觉得有点绿吗,你看那蜡烛都绿了?”
整座大宅子的蜡烛冒着幽幽绿光,似乎在告诉他一件事,可是那汉子竟然真的弄了些酒菜,笑眯眯的请她喝酒。
“那个,你知道我是谁对吧?”
很明显这个汉子以前肯定认识她。
“你以前不是经常来跟我娘子学勾搭人,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我本来也想杀了你,但是我看到你在勾搭一个很好看的男人,那个男人好像很又生气又高兴,我就没动手。”
汉子憨憨的笑。
“大哥你真有血性。”
玉笙明白了,慕小七口中所谓的魅术,是不是就是从这里学的?
“玉笙,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那我有没有机会和你共度良宵?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能变。”
珠珠摇身一变,又变成慕小五的模样,让玉笙十分汗颜。
咱能别这样吗?我刚甩了慕小五,你看大哥脸又绿了,蜡烛也绿了,整个房间绿油油的好像鬼窟。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原来这汉子竟然不是妖,是个鬼。
“你个死鬼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娘把你埋了?”珠珠暴脾气上来,就要轰走那汉子。
“那个什么,小生自幼肾虚体弱,误入神仙姐姐洞府,望神仙姐姐谅解……”
玉笙有点懵,这一个鬼,一个妖看起来都有千年道行,这两人要打起来,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囫囵个的回去?
“玉笙,不逗你了,看把你吓得,这五年你都去哪了?”珠珠又变回美貌少妇,拉着她问。
“瞎混,瞎混。”玉笙呵呵笑道。
她能说什么,她总不能说她死了一次吧?
“那个珠珠,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玉笙笑问,套话的路数她还是会一点。
“认识有十五年了吧,玉笙,你不用套话,我们是朋友,我自然会把我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我们花妖是不会骗人的。”
这等低级的套路瞒不过人家的。
玉笙明白妖精是钟天地之灵秀所形成了一种灵物,心思比人类要单纯可爱多了。
嗯,当然这是玉海客书里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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